朱浩迴到城中,張煌言等人也鬆了口氣,剛才大帥單槍匹馬出城把一眾人嚇出一身冷汗。


    “小叔,既然我們有著絕對的優勢,為何要放走李定國呢?”張煌言問道。


    “你不懂,李定國此人雖有才華,可是身上有些書生的脾性,那就是忠,他是張獻忠義子,對其忠心耿耿,抓他容易,收其心很難。好在此人很有大局觀,誌向也很遠大,參加義軍並不全是張獻忠的原因,所以我出言點醒他,張獻忠並不是真心為民,讓他有迴旋和動搖的餘地,另外裏麵也有反間計的成分,李定國與張獻忠、孫可望父子已有裂隙,我加把火,讓他們互相猜疑,與我們更有利。”朱浩耐心解釋道。


    “小叔(大帥)高見!”張煌言、許國衝等人由衷拍馬道。


    “少拍馬屁!李定國心已不穩,房縣也無利可圖了,傳我命令明日起兵,進攻寶康,引李定國來援。”朱浩下達命令。


    “是,大帥!”


    李定國撤後不久,朱浩便不再與之糾纏,而是帶著大部隊快速往寶康而去。


    寶康農民軍守將劉文秀最近十幾天都麻木了,城外的新軍日夜不停的喧鬧,每天都派人來攻上一陣,不過隻是遠遠的放槍,並不是全力攻城,這讓他有些拳打棉花的感覺,不知道新軍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此時的寶康有農民軍約八千人,其餘的六七千人都散布在縣城周圍,一來城裏地方狹小,容不下那麽多人,而來這也是張獻忠一貫的作戰風格,並不把全部兵力放在某一處,生怕被人連鍋端。


    一開始劉文秀看著新軍隻有二千多人,混不在意,連著好幾次派兵出城邀戰,王伯達也不客氣,幹脆利落的勝了三陣,殲敵兩千多人,自己幾乎沒有什麽損失,這樣一來便把劉文秀唬住了,不敢出城野戰,隻是龜縮在城裏,城外的農民軍更加不堪一擊,王伯達閑著無事便東走西逛的,順便消滅了不少農民軍散部,給農民軍造成了重大殺傷。


    雖然城外的兵大多不是劉文秀的嫡係,但要是繼續放任王伯達這麽幹,整個農民軍便會離心離德,局麵崩盤。現在已經有不少農民軍的殘部遠遠的離開了寶康,有的甚至不來知會他便西逃奔張獻忠大營而去了。


    算了,損失一些人便損失吧,反正自己的任務是給張獻忠的大部隊爭取時間,劉文秀想通這點,也就不怎麽關心城外的新軍了。


    “報,三將軍,城外探馬迴報,自房縣開來大隊明軍,似乎跟城外的新軍是一路。”一名哨兵來報。


    “哦?自房縣而來,難道是二哥那裏出了問題?不大可能啊,二哥的領兵才能一般的明軍絕不是對手!再探。”劉文秀有些奇怪的吩咐道。


    李定國的才能自己最清楚,有他的一萬精兵在,房縣不是那麽容易破的,難道中間有什麽問題?對了,如果敵人也是城外這樣的新軍,那可就難說了,這些新軍不同於一般明軍,不但火力兇猛,紀律嚴明,訓練有素,而且非常狡猾,極難對付!希望二哥那裏沒有問題,不然寶康危矣!


    過了沒多久,又有哨兵來報:“三將軍,探馬查明,來者正是城外新軍的主力,房縣已被攻破,不過二將軍好像並沒有什麽損失,據可靠消息,新軍的背後有幾支義軍悄悄跟隨,應該是二將軍的部隊。”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二哥見新軍勢大,沒有硬拚,而是棄城而去,一路騷擾明軍,不愧是二哥,好戰術!”劉文秀也不笨,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關節。


    “傳我命令,全軍立刻備戰,準備唿應二將軍的部隊。”劉文秀感覺戰機已到,下令道。


    城外新軍大營,兩軍已經會師。


    “伯達,最近小日子過的不錯啊。”朱浩笑著道。


    “嘿,大帥說笑了,這劉文秀膽子太小,給我殺了幾陣便做起縮頭烏龜來了,任憑咱如何罵城,就是不出來。”王伯達笑道。


    “沒關係,我來了他差不多就該活動活動了,命令將士們休息一天,明天拿炮轟,全力攻城。”朱浩道。


    “大帥,那後麵的李定國怎麽辦?”王伯達問道。


    “沒關係,這小子是典型的打不過就跑,憑咱們的機動性很難抓住他,不過咱們拿劉文秀開刀,他不會坐視不理的,很快便會現身。”朱浩淡然道。


    劉文秀膽小怕事,他料定如果攻打李定國,劉文秀未必有膽子來救,反之李定國一定會來救他,這就是人與人的差別。


    跟在後麵的李定國將部隊散開,一路跟隨新軍,李定國雖然在路上極盡騷擾之能,無奈新軍置之不理,而是氣勢洶洶的殺奔寶康。李定國不免擔心起來,若是劉文秀有什麽不測,那麽張獻忠苦心經營的三角陣便被破開,不但損兵折將,弄不好義軍也會被擠在鄂西川東一帶被包了餃子。


    隻不過如何才能救出劉文秀可是頗費腦筋,野戰肯定不是新軍對手,以新軍強大的戰鬥力和朱浩的狡猾,一般戰術很難奏效,說不定人家現在就等著自己上門呢。


    李定國估摸著以新軍的戰鬥力即便是在攻城的同時跟自己對戰也占著上風。況且新軍會師後不下一萬人,更是叫人頭疼。


    思來想去,李定國決定實施斷糧戰術,派人截斷新軍糧道,逼新軍撤退!


    “王元會,你立刻帶著一千兵馬繞道敵後,查明新軍糧道,將其截斷!”李定國命令自己的心腹手下帶兵實行斷糧戰術。


    剛下完命令沒多久,忽然哨兵來報,說是新軍正全力攻打寶康,劉文秀快支持不住了!李定國嚇了一跳,沒想到新軍行動如此迅速,連忙揮軍壓上,妄圖在背後給新軍施加壓力。


    李定國率主力到達寶康的時候,城池已經被新軍圍住,大量的火炮往城牆上傾瀉著憤怒的炮火。整個一麵城牆到處都是殘破不缺和一條條巨大的裂痕,搖搖欲墜!


    李定國不敢怠慢,也顧不上藏私了,連忙下令火槍手全部出戰。自上次密林狙擊戰後,火槍隊重新補充,又到了八百人之數。


    新軍也發現了跟在後麵的農民軍,朱浩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吩咐張煌言帶兩個營的兵力攔截。


    雙方展開了新軍成立以來的第一次火槍戰!


    雖然同是火槍隊,雖然李定國是名將,但對戰的效果卻全然不同,從裝備上、訓練上、陣列上、士兵心理素質上,兩軍都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義軍的火槍隊明顯沒有受過嚴格的隊列訓練,李定國又不舍得實行實彈訓練,因此跟新軍士兵比起來,義軍火槍手充其量就是剛學會開槍的新兵蛋子!


    訓練效果體現在戰場上,一點差距都是致命的,這支李定國寄予厚望的火槍隊一個照麵下來便遭受重創!


    因為義軍的射程太短,很多火槍手不得不端著火槍往前衝,企圖衝過這五十米的火力盲點,不過是以巨大的傷亡為代價!


    新軍的火槍射程在一百五十米開外,而義軍僅有百米左右,新軍士兵操作火槍井然有序,動作嫻熟,陣型簡單有效,充分發揮排射的最大威力,一陣陣的槍聲不斷,幾乎沒有火力間斷,反觀義軍這邊,士兵慌亂的填充丹藥,端著槍的手也顫抖不已,有的士兵還沒等軍官下令便提前開槍,導致不能形成有效火力。


    看著義軍火槍手成片成片的倒下,李定國鐵青著臉並沒有下達撤退命令,而是仔細的觀察著新軍的戰術。直到義軍火槍隊傷亡三分之二時,士兵們才等到主帥的撤退令,如釋重負的火槍手們連忙退到新軍射程外。


    站在新軍陣中高處的朱浩端著望遠鏡,看到李定國不顧傷亡的觀摩新軍的戰術,淡淡一笑,學著點吧,老子的大炮開道戰術還沒用呢,新軍的各種戰術夠你小子學個三年五載的了。


    眼瞅著城頭上的義軍傷亡慘重已經組織不起來有效的反擊,新軍士兵如潮水般的湧到城下,李定國知道寶康是守不住了,隻是顧念劉文秀的安危不敢棄之不顧。


    左右為難間,突然聽見一陣呐喊,城門已被炸塌!大隊新軍蜂擁而入。


    李定國咬了咬牙,命令全軍發起總攻,吸引住新軍的兵力,給劉文秀騰出突圍時間。李定國手下目前匯聚了七千多人,幾乎是他能調動的所有兵力,他立刻指揮所有人沿著一個方向向新軍發起衝鋒。


    排槍陣又一次發揮出了巨大威力,新軍的戰略縱深足夠防禦,無數的義軍士兵離著新軍老遠便被打倒在地,永遠無法再站起來!


    在李定國近乎瘋狂的衝擊下,義軍死傷慘重,一路之上到處是屍體和哀嚎的傷員,巨大的傷亡刺痛了李定國的心也刺激著新軍士兵的神經。


    不計傷亡的衝鋒果然有效,已經處於半瘋癲狀態的農民軍終於衝進了新軍前五十米內,眼瞅著就要衝垮敵人,突然的一陣手榴彈雨又澆滅了義軍的熱火!此時衝鋒的七千人已經已經死傷過半,剩餘的人也都毫無鬥誌。


    人家步兵身上都帶著炮彈,這仗還怎麽打?許多士兵惶恐間,李定國的嫡係敢死隊此時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敢死隊的不少老兵見過手榴彈也就是平常所說的龍王炮,知道這玩意雖然威力大但引燃速度慢,隻要衝過去就可抵消它的作用。


    這些老兵沒有茫然,而是硬著頭皮往前衝,終於幸存的百餘人衝過死亡線,殺入新軍陣中,揮刀亂砍間,有不少反應不及的新軍士兵被砍倒。


    其他的農民軍一看口子已經打破,也迴過神來,連忙借著氣勢殺進戰團。遠處的李定國望著戰場的情況終於鬆了一口氣,隻要打入新軍陣中,憑著義軍的近戰能力至少可以與新軍捉對廝殺而不落下風!


    李定國是這麽想,但朱浩及新軍將士可不這麽想,義軍敢死隊一闖入陣中,便有軍官及時下令上刺刀白刃戰。因此這百餘人的敢死隊還沒有撲騰幾下便被殺的七零八落。


    其餘的農民軍士兵也和新軍士兵激戰在一起,這一刻火器威力早已實效,肉搏拚的便是勇氣和技巧,農民軍雖然是白刃戰出身,但遠遠算不上精通,論技巧還不如洪承疇、左良玉等人手下的明軍,與八旗兵更是差距很大。


    論技巧,受過嚴格拚刺訓練的新軍無論單兵格鬥還是多人配合作戰都明顯優於農民軍,論勇猛,這些剛拿起武器不久的農民又如何比得了新軍這些經過嚴格挑選出來的勇猛之士,論士氣,農民軍更加不堪,前一陣的火器屠殺已經基本打垮了士兵的心理,現在的白刃戰憑的不過是僥幸心理,這三方麵加起來農民軍都處在絕對劣勢,如何不敗?


    “讓士兵們都近距離的沾沾血是應當的。傳令,一團二團繼續向城裏突擊,三團迴身剿殺李定國部!”朱浩看著一片混戰並沒有緊張,而是不慌不忙的傳令道。


    和農民軍廝殺的正是第四團,雖然人數上有劣勢,不過仍然遊刃有餘,占盡上風,新軍士兵的拚刺技術和小組合作意識顯示的淋漓盡致,農民軍士兵不斷倒下,平均下來,通常四五個農民軍士兵的生命才能放倒一個新軍士兵。


    李定國在遠處看的是膽戰心驚,沒想到啊沒想到,本以為近身戰便可打敗新軍,誰想新軍的單兵格鬥能力也這麽強悍,比自己訓練出來的嫡係部隊還強許多,這朱浩究竟是什麽人,能打造出這樣的部隊?如果說新軍是一個壯漢的話,相比之下,農民軍精銳僅僅就是一個少年,普通的明軍隻能算是一個孩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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