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黎安撫驚慌的小護士,略作遲疑,斷然指示:“師弟,先行赴我辦公室稍候,我即刻前往察看。”


    唐明遠未加阻撓,嚴肅提醒:“師兄,務必注意安全。”


    張黎淡然一笑,語重心長:“我不冒進。”目光轉向小護士,決然命令:“爾無需隨行。”


    護士頜首,簡潔迴應:“遵命。”


    張黎遂即離去,唐明遠審視時間,決定先行探視重病監護室病患,再探望師嫂。確信師兄無礙後,他便可返家陪伴小瑾用餐,午後二人將享有寧靜午休。


    唐明遠未入監護室,僅簡要詢問病情。一病患已脫離險境,若二十四小時內無變,即可轉至普通病房,且病患家屬均已聯係。確認無誤後,唐明遠向兒科住院部行進,此時師嫂應正在為病患施針。


    未料,行至中途,忽見兩位護士急匆匆跑出,一人險些跌倒。唐明遠速速趕前,心髒猛跳,急切詢問:“師嫂何事?”


    程梅梅停下腳步,麵色慘白,向唐明遠透露:“小唐,師兄負傷,狀況未明……”


    唐明遠果斷迴應:“已知,即刻赴援。”話音未落,已朝門口疾馳而去。


    現場一片騷亂,唐明遠無法辨識人群中的喧囂。目擊張黎滿臉血跡,身陷安保人員中央,他毫不猶豫地擠入人群,護送張黎急行入院。張黎試圖安撫:“師弟,無礙。”


    “決不可退,爾等兇手!”唐明遠斷然拒絕,強硬地抓住試圖阻擋的男子,令其痛唿。


    “骨折之痛,不堪忍受……”男子唿號。


    “維持秩序!”人群中有人試圖恢複秩序。


    唐明遠置若罔聞,神色堅毅,他的動作既堅定又溫柔,不讓任何人近身幹擾,用所學醫術保護著張黎。


    保安忌憚記者,投鼠忌器,醫院聲譽使他們不敢過度用力,隻能被動防守,屢遭黑手。


    唐明遠卻無此顧慮,憑借對人身穴位的深刻了解,穩固地護送張黎前行。


    至醫院門前,保安迅速攔截人群。程梅梅目睹丈夫的狀況,眼中泛淚,未發一言。唐明遠將張黎交至其妻手中,醫生隨即將其送往急診室。張黎停步,輕聲對唐明遠說:“師弟。”


    唐明遠目光柔和,“師兄,我在。”


    張黎微微一笑,開個玩笑:“快扶我,血腥氣讓我頭昏。”


    唐明遠堅定地扶持著張黎,安撫道:“師嫂勿憂,師兄體魄強壯,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程梅梅堅定地點首,沉默中緊握張黎臂膀,力度透露出無聲的決絕。


    驟然,門畔響起激憤的男性嗓音,透過擴音喇叭傳遍走廊:“正是此人!無證行醫,德仁醫院竟讓未出茅廬之輩操刀問診,是他奪走了我女兒的生命,女兒生辰即在眉睫……”


    唐明遠腳步稍頓,張黎麵色冷若冰霜,斷然道:“勿予理會,此輩越哄越猖獗。”


    唐明遠不屑一顧,甚至不迴頭一瞥。


    哭訴者聲淚俱下,周圍嘈雜聲中也夾雜著記者與保安對唐明遠的身份探詢。


    唐明遠眉頭微皺,反思道:“或許,此番我累及德仁醫院聲譽。”


    張黎堅決迴應:“你乃我引進之才,倘若非你,昨日或許不隻是兩人不幸離世。”


    程梅梅亦隨之 sigh,安慰道:“師弟,事不關己,即便無你,他們亦將尋釁滋事。相較之下,我院尚且安寧,其他院所,年有數次動蕩。”


    唐明遠笑言:“我無憂,任憑他們喧囂,小瑾自會教之何為做人。”


    目睹師弟先是嚴肅果斷地製服眾人的英勇,後又顯現出輕鬆戲謔之態,張黎不禁釋懷,此人雖時常不忘秀恩愛,卻也確實可靠。


    唐明遠與程梅梅共同護送張黎赴治,其創傷表淺而麵積較大。主治醫師亦忍痛施治,連遇兩同事麵部受損。其醫囑張黎:“傷口未深,忌醬油,禁觸水,即刻皮試,若無過敏,即注破傷風。”


    程梅梅恢複冷靜,對唐明遠言:“師弟,何不駕我車暫避?未知君有駕照否?或我另尋人送君。”


    唐明遠答:“無需。”並追加:“我將令司機來迎。”


    此時,唐明遠手機響起,一瞥來電顯示,他便言:“接電話。”


    楚瑾聞德仁醫院之事後詢問:“有何事?”


    唐明遠語氣略帶委屈:“張師兄受傷,吾與人衝突。”


    楚瑾溫言:“無妨,有我在。”即便唐明遠與人爭執至傷,她亦將挺身而出,因她深知唐明遠品性,非逼不得已,不會輕舉妄動,且自製力強。


    唐明遠低垂雙眸,續言:“是日前那女孩之父,率媒體而來,指責我害其女命喪黃泉,尤其指出吾未完大學之學曆。”語末,唐明遠之聲已帶寒意,“不解彼等何以知悉吾之學曆未盡。”


    在昨日緊張救援的緊急狀況下,該男子絕無餘暇留意唐明遠的容貌,兩人正麵相遇亦屬罕見。今朝混亂中,即便是唐明遠亦未曾留意及此。質疑唐明遠未經大學學業、未具行醫資格,其言論顯然站不住腳。


    救援之際,唐明遠身著聖潔白袍,旁有護士助手,彼時無人會對其資格證產生疑惑。常態思維使然,唐明遠屢次挽救生命,民眾對其信任有加。中年男子之所以懇求唐明遠救治女兒,正是見孕婦重傷轉危為安之故。


    楚瑾目光微閃,言道,“明了,爾將返家?”唐明遠應聲道,“留此無益。”爭執無益,展示資格證亦非明智,可能反致質疑不斷,牽涉師門糾紛,不如沉默應對,相機行事。


    楚瑾明了,曰:“往接爾。”唐明遠低語,“莫走正門,紛擾不已。”警力雖至,此類糾紛亦非警方所長。張黎之意,醫院將自行解決,此乃其拿手好戲,諷刺的是,醫鬧頻發,醫院對此竟已駕輕就熟。


    唐明遠通話完畢,即刻入室。張黎傷口已妥善處理,三人旋即完成皮試,注射完畢。唐明遠目光所及,程梅梅之手緊握張黎,不離不棄。一切安置就緒,唐明遠安排:“我須前往迎接小瑾,諸位是否先行返家?”


    “無需。”程梅梅氣息稍粗,語氣堅決:“張氏車輛將至,吾等徑直赴老宅。”


    唐明遠應允:“然也。”程梅梅提示:“師弟,早歇為宜。”


    張黎補充:“明日不必來院。此事,我自能料理妥善。”


    唐明遠應聲告退。程梅梅僅點頭,未送,目光伴隨唐明遠至門合。門闔之際,唐明遠耳畔忽聞程梅梅之啜泣。待確認張黎無恙,情感決堤,懷抱愛侶,悲聲不能自已。


    唐明遠唇角微抿,閉門靜立,神情凝重。


    德仁醫院庭院植被蔥鬱,步移景異,心曠神怡。楚瑾抵達後,電話告知唐明遠。再見楚瑾時,唐明遠已神情放鬆。楚瑾緊握唐明遠之手:“張嬸休假,今日午膳,汝為吾烹。”


    “善。”唐明遠欣然同意,“吾欲問,麵亦或米?”


    楚瑾笑答:“火鍋最佳。”兩人手牽手,同車而行。


    唐明遠宣布:“善,新獲一書,載有藥湯涮鍋秘方,將試為之。”


    楚瑾淡然迴應:“不若共食水餃。”


    唐明遠點頭:“家有蝦仁,搭配番茄,意下如何?”


    “番茄蝦仁餃?”楚瑾不假思索,“不宜。”


    唐明遠續言:“添以韭菜、蛋黃,可乎?”


    楚瑾斷然:“無意。”


    “便食麵條。”唐明遠握楚瑾之手,輕吻其指,“以何為宜?”


    “青菜麵條足矣。”楚瑾堅決,“近日君火旺,宜清淡,或加雞蛋。”


    唐明遠疑問:“小瑾,厭我乎?”


    楚瑾坦率:“然。不願藥湯涮鍋,亦不欲番茄雞蛋韭菜蝦仁之餃。”


    張強插言:“不堪聽聞二人甜言蜜語,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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