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遠渴望沈擎之子中有一人能治愈,或至少沈擎本人健康無恙,以免再與沈家有所瓜葛。沈家為維護血脈,恐將想起這位遭遺棄之子。


    唐明遠的身世頗具戲劇性,其師久查之後,至其初中方才和盤托出真相。唐山之聞,讓他得知生母之才智、美貌與手腕,出身雖平凡,但備受寵愛,大學時期即與沈擎糾纏。


    沈擎曾養其在側,兩人數載情深,沈擎更因此忽略家庭。然而,察覺沈擎新歡後,生母未起爭執,反而在確保懷子後悄然而退,暗地生產,懷抱子嗣上門。


    然其過高估計自身魅力,亦低估沈擎之涼薄。若沈擎無子,或許能成所願,但沈擎已有兩子,其行徑激怒沈擎,隻得兩選:攜子取財離去,或留子攜財離去。生母因沈擎之 wealth 與溫情,選擇攜子同行,以為此為維係聯係之鑰。


    然而,其計劃過於周密,沈擎與妻之婚姻出於商業聯盟,無真摯情感,對沈擎之情婦眾多不以為意,卻絕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其子嗣地位。生母終究被迫,帶著孩子倉皇返迴故裏。


    為何唐明遠在嚴冬被遺棄林中,非當事人難以洞察其心緒,或許與後續嫁作人婦的選擇有關,或許是對沈擎深懷怨懟。經唐山調查,唐明遠遭棄不久,其生母即嫁與一煤老板,彼男雖貌不揚,卻對其寵溺有加,生活似乎頗為順遂。


    唐山未再深究後續,選擇了緘默。揭露真相,無非是將唐明遠送迴生母或沈家,對唐明遠而言,無論何地,均為不利之境,一有不慎,便難以成長。


    唐明遠對沈家及其生母,既無期待亦無怨恨,感情已有所寄托,無暇容納恩怨。他對他們毫無好感,但無意報複,因時間緊迫,需專心救治小瑾。對他們不幸,他雖不助一臂之力,卻也樂見其成。


    救援患者,乃醫生天職,與個人情感無關,哪怕是罪犯,亦會施救後交付法辦。


    沈擎年屆五旬,褪去了青春的俊朗,餘留沉穩魅力,財富更是為其添彩,仍令眾多年輕女性趨之若鶩。今,沈擎身著病袍,坐於輪椅之上,容顏因傷略顯蒼白,眼神透露著憂鬱與痛楚,觸動女性心底的柔情。


    “程老,吾兒狀況如何?”沈擎配偶焦慮盡顯,未施粉黛、夜未眠,顯老態龍鍾。


    程老微蹙眉頭,“出去談。”鑒於患者尚未清醒,不宜在此地揭曉隱情,以免影響其日後康複,即便對沈家有所微詞,程老仍以患者福祉為先。


    言畢,沈擎配偶身形一晃。


    沈擎沉穩言道:“柔雅,程老必有良策。”


    “母親。”沈琨趨前扶持,溫言安撫,“母親,珍重。”


    袁柔雅緊咬銀牙,目視病床之子,再望長子和沈擎,感受到長子扶持之力,堅定道:“吾能挺住。”為子女,為沈家,她必須堅強,沈氏之業,唯兒輩可繼。


    祁老默然歎息,本不應置身於此,卻因擔憂程老之判斷沈家難以承受,遂留此穩陣。然而,程老麵色已露不佳之兆。


    德仁醫院高規格病房,簡約而不失舒適,程、祁二老先至客廳。沈琨扶持袁柔雅,道:“父親,我先將母親送出,再助您移動。”


    沈擎應聲,“你照顧你母親,護工可助我。”


    沈老目送,步出病房,對攜藥箱之唐明遠問:“是你救吾子?”


    唐明遠答:“急救之際,或有冒犯,望沈老海涵。”其曾強行給沈擎灌以童子尿。


    沈老知之,不論童子尿之效,此刻不宜與程老徒發生齟齬,“急救為上,童子尿確為寶物,辟邪又療疾。昔我友因工致傷,賴老輩之智,及時灌之,方得生還。惜乎,後雖康複,終因傷重而歿。”


    此言一出,唐明遠暗讚沈老機智,既贏得好感,又喚起祁老昔日共患難之情,注意其步履間之細微躊躇。


    眾人落座,程老沉聲:“小兒之傷,吾無能為力。”


    盡管已有預期,但聞言之際,眾人仍不禁淚目。


    沈琨承受著內心的掙紮,卻難以掩抑那抹微妙的快意。近年因健康之故,家族栽培重心已轉移至沈鵬,而沈鵬久受兄長光芒籠罩,一朝上位,難免流露傲慢,對沈琨的敬意亦不複從前。沈琨曆盡艱辛,方在沈氏站穩腳跟,豈肯輕言放棄。


    利益當前,親情亦可成敵。沈琨之隱疾已讓他維持表象親和已是不易,而沈鵬傷勢更甚,沈琨尚能保有一份男兒氣概。


    程老在眾人情緒稍定後,斷言:“沈琨尚存一線希望。”


    沈琨聞言,目光如電掃向程老,沈老亦不禁激動詢問:“確有其事?”若沈琨康複,沈鵬……沈家自可贍養其一生,畢竟,長孫之才幹勝過幼孫。


    沈擎、袁柔雅亦緊盯著程老,不知清醒之際的沈鵬心中作何感想。


    程老提出:“欲詢沈琨私事,涉及隱私,諸君意下如何?”


    祁老即刻迴應:“我當先行告退。”


    唐明遠隨聲附和:“我隨祁老同行。”


    沈老起身致謝:“感激不盡。”


    祁老輕揮一手續以清場,袁柔雅隨之驅散室內人員,目光方轉向程老。程老卻未急於發問,目光落在沈琨身上,畢竟他是當事人。盡管祁老等輩為沈琨長輩,亦不便全盤托出。


    沈琨略一愣神,隨即迴應,心中實不願家族知曉此等隱私,但無奈身不由己,“無妨,程老請詢,我長輩對我關懷備至,無需隱瞞。”


    聞言,沈老深感慰藉,言辭堅定,“程老言有希望,不論耗費,必使孫兒康複。”


    “感念爺爺關懷。”沈琨滿懷感激,“孫兒之疾,勞爺爺掛心。”


    程老待二人對話落定,直截了當發問,“房事之際,陰莖易於勃起否?”


    沈琨心有慌亂,卻力持鎮靜,“然,易於勃起。”


    程老微微點頭,續問,“射精情況如何?”


    沈琨麵露尷尬,低首坦誠,“不能射精,然偶爾夢遺。”


    程老審視病曆,平靜道,“生殖係統、前列腺無恙,唯唇赤、舌紅少苔,脈象細尺弱。童年患有肝炎?”


    沈琨頷首,肝炎病史鮮為人知,連袁柔雅亦須思索片刻方迴憶,“確有此事,然已痊愈。”


    程老淡然迴應,“悉。”


    祁老緊迫追問:“程老,治療方案如何?我孫能否治愈?我們定當全力配合。”情緒激動之下,不禁對程老使用了尊稱,言辭略顯混亂。


    程老平靜闡述:“肝腎陰虛,內火妄動。當以滋養肝腎,清熱化陰為治。先試以此方,三月後再察其況,方能定奪療效。”


    沈老麵露感激:“得知病源,已是幸事。敢問,我兒體能如何?調養得宜,能否實行代孕?”沈家自私之情,昭然若揭。盡管孫兒有治愈希望,亦存變數。


    程老直言不諱:“恕我直言,他年事已高,加之酒色不忌,雖保養有佳,但精子質量已衰。即便有後,恐怕亦……”


    沈老不容置疑:“有後即可。我兒體能,可否調治?”


    袁柔雅一旁怒目圓睜,沈鵬出生不久,沈擎即曝光私生子醜聞,她因月子失調,後又患子宮肌瘤,切除子宮,再無生育可能。沈老此言,無疑是在示意沈擎另尋生育之途,且在她麵前公然提出,盡管如今娘家勢微,當年亦是與沈家門戶相當,沈老親自上門求婚的往事曆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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