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最後一天,子夜時分,耿誌遠和蘇卿站在陽台上相擁著眺望夜空。冬日的天空彤雲密布灰蒙蒙一片,看不到半點星星的影子,蘇卿喃喃道:“誌遠,我想爸爸了,他一定在天上看著我。”


    耿誌遠見她說的可憐,趕忙抱緊了女友的身子,好生安慰道:“有我在身邊保護你,嶽父大人肯定會放心的。”


    “嗯……你知道我爸為什麽給我取名蘇卿嗎?”


    耿誌遠微微一笑:“那還不簡單嗎?嶽父肯定很欣賞蘇武,欽佩他的氣節,所以給你取名蘇卿。因為蘇武姓蘇名武字子卿呀。”


    蘇卿佩服得五體投地,縮在他懷裏道:“我找你還真找對了,你怎麽猜得這麽準呢?難道是爸爸把你送到我身邊的?”


    女友嬌柔無限可愛至極,耿誌遠情難自已,低頭吻了她一下道:“這就叫緣分,很多人有緣無分,咱們倆是即有緣還有份。”


    “嗯,真盼著早點嫁給你,給你生個寶寶。”蘇卿臉頰羞紅道:“讓你等上我四年真是難為你了。”


    耿誌遠會心一笑道:“楊過在絕情穀等了小龍女十八年,我等你四年不算多。”


    蘇卿幸福的依偎在男友懷裏,忽然道:“誌遠,給我吹一曲吧?我想聽你吹簫。”


    耿誌遠指了指牆上的時鍾:“十二點多了,鄰居會有意見的。”


    “唉!真可惜。”蘇卿歎息道:“此情此景最適合吹那首《一生所愛》。”


    “我哼給你聽吧。”耿誌遠說著,輕輕哼起了那首《一生所愛》。


    新年第一天,林楚姐弟請耿誌遠兩口子吃飯,地點選在了新開業的醉湖居酒店。


    “又讓你破費,怎麽好意思,該我請你們了。”四個人見了麵,耿誌遠客氣道。


    林震笑道:“耿哥還這麽客氣,咱們是股東聚會,花的是公司的錢,不用把人情記在我身上。”


    林楚在旁諷刺道:“公司的錢也不能亂花,你這麽說有揩公司油的嫌疑。”


    “我姐不愧是大國企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張嘴就給我扣了頂大帽子。”林震嬉笑道。


    耿誌遠明白他們姐弟倆今天請自己吃飯肯定是為了商量公司的事情,當即道:“林震,公司手續辦得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年前應該能弄好。”林震思索道:“過了年大概能開張,要不咱們今天定個開業的日子吧?”


    “人員都齊了嗎?”林楚不放心道。


    “骨幹齊了,現在有兩家單位正跟我談著,年後手續一全咱們就先幹這兩單。”林震意氣風發道。


    耿誌遠扭頭對蘇卿道:“林震弄了個大手筆,在南部山區租了個大院子,帶著一幫子小夥子天天訓練,像部隊似地全部軍事化管理。”


    林震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不好意思道:“我那幫夥計們提的建議,咱們公司一開始就得立下嚴格的規矩,形成良好風氣後,後麵才好管理。”


    耿誌遠讚道:“人家說的有道理,公司和人一樣,如果一開始便形成良好的習慣,對以後公司的成長大有益處。”


    林震笑道:“耿哥,你先別誇我。今天趁著我姐在這兒,我得問問你,你這身功夫從哪兒學的?連搏擊高手老廖都被你ko了,身手不簡單呀!”


    “怎麽?”林楚皺眉道:“誌遠又跟人打架了?”


    蘇卿為難道:“楚楚姐,他是為了我才跟人動手的。”


    林楚不滿的瞥了她一眼,生氣道:“你既然知道自己長了幅妖精臉,有些地方就不能去,有些人也不要招惹。誌遠再能打,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麽辦?”


    林楚的話雖然難聽,但是說的在情在理,蘇卿紅著臉道:“是我不好,我以後會注意的。”


    耿誌遠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友受委屈,連忙辯解道:“這件事跟蘇卿關係不大,一個有錢的家夥想橫刀奪愛,硬要當著我的麵跟她求愛,你說我能答應嗎?”


    “哦?還有這麽不長臉的?”林楚冷笑道:“有錢人?多有錢呀?”


    林震趕忙道:“一個南方蠻子,家裏做生意的,有了幾個臭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南方人?”林楚沉思道:“南方做買賣發財的大多不守規矩,要是他們這次記了仇,花錢買兇報複你怎麽辦?”


    林震笑道:“姐,你不用擔心,那小子底細我已經摸清了,一個外來戶,在咱這兒沒什麽很硬的關係,他不敢報複耿哥的。”


    “那也不行。”林楚循循教導道:“聽二叔說,以後對打架鬥毆的處罰會越來越嚴,打贏的進監獄,打輸的去醫院。所以今後堅決不能打架,要不然因為打架受了處罰,你說冤還是不冤?”


    林震也點頭道:“大姐說得對,以後打架的成本會越來越高的。”


    “不過……”他又佩服道:“耿哥這次處理得很理智,打了人家還占了理,還有那麽多學生心甘情願站出來為你作證,所以即便到了以後也不用怕。”


    “那也是藝術學院的同學們富有正義感,路見不平肯為我仗義執言。”耿誌遠謙虛道。


    “對了。”林震急道:“說了這麽多,你還沒說功夫跟誰學的呢?”


    “跟我爸學了點三腳貓功夫,沒什麽可說的。”耿誌遠搪塞道。


    “你太謙虛了。”林震撇嘴道:“廖天南在當地拿過好幾次搏擊金腰帶,功夫可不是一般的好,沒想到竟然栽到你手裏,我才不信你說的什麽三腳貓功夫。”


    耿誌遠淡淡一笑道:“要論搏擊,我肯定不是廖師傅的對手。但是生死相搏的話,他不一定是我的對手。因為我會拚命,而他不會,道理就是這麽簡單。”


    “哦……”林震若有所思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就象我在部隊時練得那些擒拿格鬥,因為都是傷人的招式,所以拳台上不能用,自然打不過廖師傅。但是上了戰場,舍命相搏下他可能就不是對手。”


    耿誌遠微微一笑道:“你是求生,他是謀生,有心打無心,自然不能相比。”


    酒盡席散時,林楚單獨叫住蘇卿道:“小蘇,俗話說妻賢夫禍少,如果你真想跟誌遠好,以後還是盡量少給他惹麻煩。”


    蘇卿紅著臉道:“楚楚姐,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林楚盯著她絕美的臉龐看了又看道:“唉!你長的這麽好看,那些好色的登徒子們又怎麽會死心?算了,你以後好自為之吧。”


    迴家的路上,耿誌遠見蘇卿一直默然不語,納悶道:“林楚跟你說什麽了?怎麽這麽不高興?”


    蘇卿搖了搖頭道:“不是,楚楚姐對我很好。”


    “那你這是?”


    蘇卿淡然一笑道:“我在想事……前幾天,我們老師介紹我認識了一個導演,想邀請我在一部電影裏演個配角。”


    “拍電影?”耿誌遠心裏一哆嗦,娛樂圈的水有多渾他可是早有耳聞,如果蘇卿踏入娛樂圈,兩個人的緣分恐怕會就此走到盡頭。


    “我準備拒絕他。”蘇卿挽住了男友胳膊道:“楚楚姐說得對,我不能給你惹麻煩。要是我去拍電影,咱倆分開久了會生隔閡的,將來……怕是不能在一起。”


    “可是……”耿誌遠瞅了她一眼道:“拍電影是出名的好機會,你不會後悔嗎?”


    蘇卿莞爾一笑道:“後悔什麽?我來這裏是要嫁給你,出名對我有什麽用?出了名反倒有可能失去你,我才不會犯傻呢。”


    “卿卿!”耿誌遠感動道:“我不值得你放棄前途。”


    “呸!”蘇卿啐道:“說瞎話也不會說,我不去拍戲你才高興呢。”


    被女友當麵戳穿假麵,耿誌遠不好意思道:“說實話……我是不願意你去拍戲,那個圈子實在是太複雜,我擔心你吃虧。”


    “別替我操那份閑心了,你還是多想想手裏這幾個公司今年該怎麽辦吧?”蘇卿一句話提醒了他,一整年又過去了,2000年發生了很多大事,他又增加了幾處投資,是該好好做一下年終總結了。


    迴到家,他來到書房坐到桌前打開了計算機,開始用excel表計算本年度賬目。蘇卿貼心地給男友端來了一杯茶水,出去時悄悄關上了書房的門。


    去年,從設計院拿到的工資、補助和獎金一共約六萬多元,創造了曆史新高。渝湘餐廳三個店分紅加起來接近三十五萬元,當然,從今年起隻剩下二店能夠給他帶來利潤,金額會少上很多。


    四到八月,嶽母帶來的鍋底料短短四個月時間裏便給他創造了約七八萬元的巨大收益。以上幾項合計,一整年總收入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四十九萬多元。


    “我的天,一年收入了接近五十萬!”耿誌遠暗自高興道。


    可惜,喜悅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支出項的計算,他的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


    與林楚合作開辦楚顏調味品有限公司,他投入了三十萬元股本。由於本金滿足不了設備采購的需求,開業後五個月的收益又全部投了進去,相當於從開業以來他一分錢也沒掙到。


    “做實業就是難,很多花錢的地方以前連想都想不到。”耿誌遠盯著賬目直歎氣。


    跟堂姐耿燕合作開辦的耿氏餐飲娛樂公司基本籌備完畢,準備年後開業。十一月,耿誌遠繳付了自己答應出資的二十萬元股本,還準備將秦芳暫時調去擔任財務部總管。


    加上又買了湖畔美景小區三期一處樓房、日常開支、還貸等,一年的支出總數也達到了五十九萬多。兩相抵消,年終淨收入竟然是負值。


    得虧年底與林楚姐弟合作創辦的震遠安保服務公司、跟陸怡合作的遠怡餐飲公司都是通過抵押貸款解決了資金籌備問題,否則耿誌遠真不知道上哪兒去籌措那麽多錢去。


    拚死拚活忙了一年,沒掙到錢不說,還倒找了好幾萬。耿誌遠瞧著賬單直歎氣:“老板還真是不好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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