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兒?”


    阿大不敢相信的望著屋裏的巫邪,他一直都知道,這位大小姐隨性而為,想做什麽事連族長都沒辦法阻止,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巫族至寶在她眼裏,真就成了普普通通的兵器,說給人就給人,給人的姿勢還是用扔的。


    什麽時候,世家至寶竟成了這般不討喜的東西了嗎?


    “老頭既然將滅世作為聘禮給了我娘,後來我娘又給了我,這東西如今相當於我的私產,我將它給你,你就老實拿著。”


    理雖然是這個理,可是:“吾族不能沒有滅世與其他世家的至寶抗衡。”


    “你難道不是巫族人嗎?”


    “我當然是。”阿大答的非常焦急,他可從來沒忘記自己身體裏留著巫族的血,隻是從小就有人告訴他,得尊重族長一脈,即使他和巫邪情同手足,他也隻能是護在她身後的死士,絕不可能和她並肩而行。


    “那……要是別的世家拿至寶過來炫耀,阿大哥就不願將自己手裏的滅世拿出來撐場麵?”


    “怎麽會,隻要我力所能及,絕不容許別人欺虐吾族。”


    “非常好。”巫邪滿意的擊掌,隨後便將阿大扔在那,由他自行揣摩,而她,則低頭交代巫涉:“涉兒剛才也聽到了,滅世是族中至寶,唯一能夠配上族長身份的絕世兵器,往後定要好好修煉,等到了十八歲就去找阿大哥將滅世拿迴來,如何?”


    “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將滅世拿迴來的。”


    “姐姐相信你,我們家涉兒最棒了。”握拳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巫邪和巫涉擊掌盟約,好不容易想通巫邪的用意,阿大趕緊抱著寶劍湊過來問道:“小邪兒這是想讓我替大少爺造勢?”


    “別說的這麽難聽,我真的隻是想讓你暫時幫涉兒護劍,當然……涉兒若是靠真本事從你手裏將劍拿走,往後的路可就輕鬆了不少。”


    “小邪兒放心,我會盡全力支持大少爺的。”阿大立誓,可比巫邪姐弟倆隨便擊個掌要嚴格的多。


    看著門前多出的一道血痕,巫邪抽搐了一下嘴角,很是擔心,自己找阿大是不是找錯了人。


    知道自己隻是巫涉將來順位繼承族長的墊腳石,阿大暫時拿著滅世的心情,輕鬆了不少,在巫邪嫌棄的目光下嘮叨了一些沒有涵養的消息後,就被巫邪趕迴了前山。


    至於巫涉,留在後山和巫邪待了一天,夜幕降臨時才陪著巫邪一起到前山接待魏家來的人。


    祭祖歸來的巫銘還有新進門的十三夫人,看著巫涉和巫邪同進同出,各懷心思,不過前者似乎根本不在乎,見了姐弟倆也隻是點了下頭,就去接待那位魏家來的客人。


    “仲賢兄,好久不見,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魏顯,子仲賢,魏家家主的親叔叔,魏家如今輩分最高的長輩,若巫銘不是族長,這會就得乖乖喚一聲“世叔”,他能僥幸與其稱兄道弟,全是礙著巫族的麵子,即使矮了輩分,也絕對不能表示出來,尤其來者不善。


    知道巫銘的意思,即使心裏不快,魏顯也不能說什麽,隻能板著臉說明來意:“此前家主已經帶少家主來過,當時與巫族長不歡而散,這次我親自過來,是告知巫族長,少家主和貴族大小姐的婚約就此作廢。”


    告知?什麽時候魏家也能用上位者的口氣,跟巫族說話了?


    站在一旁的巫邪,這會並沒有衝上去和魏顯理論,一是因為來客的輩分,二是因為巫涉還站在她身邊,而她爹新娶的夫人從進門後,就一直在打量她。


    “仲賢兄,這事是不是有些誤會?”


    巫銘賠笑,魏顯卻倚老賣老的仰著頭,絲毫不給巫族半分麵子:“沒什麽誤會,這婚不退也得退!”


    “仲賢兄,你這是要和吾族徹底翻臉嗎?”巫銘到底是一族之長,該有的氣勢,他從來不會輸給任何人,尤其眼前這個,還是毀了他寶貝女兒幸福的魏家人。


    “巫銘,你自己養的女兒自己知道,世家之中誰不知道她是個沒有修術天賦的廢物!”


    原來,竟是這樣。


    魏顯火氣十足的話,讓屋內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突然被巫邪握緊手的巫涉,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望著她,隨即用力反握了迴來。


    感受到他的力道,巫邪低頭看向他,微微揚唇笑道:“沒事。”


    “往後我一定會變得非常厲害,絕不容許任何人嘲笑姐姐。”巫涉雖然說的小聲,卻字字鏗鏘,句句真情。


    鬆開手摸了摸他的頭,巫邪偏頭想了想,隨即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姐姐下山後就找到了別的辦法,成了修術天才呢。”


    “嗯,姐姐會找到的。”巫涉重重點頭,他似乎沒有聽出,巫邪說這話的用意,是不想讓他有太大的壓力。


    巫邪沒有修術天賦的事情,在世家之間並不是什麽秘密,隻是別人往往會礙於她大小姐的身份,不敢明諷,如今魏顯在巫族的地盤把話亮出來,相當於對巫族宣戰,巫銘本就不是什麽中規中矩的族長,這會被人觸了逆鱗,站在跟前挑釁,立即就破了功,一掌便將人震出了屋子。


    族長親自動手打人,即使那人是魏家輩分最高的長輩,對巫族人來說,那也隻能是敵人,一時間整個侶山警鈴大作。


    看到巫銘打了人家一掌意猶未盡,還想追出去再打,巫邪本能的想要勸阻,好讓巫族和魏家留下最後一點情分,隻是她還未動,原本站在一旁觀察的阮夫人就衝上去拉住了巫銘:“夫君,人家到底是長輩,打都打了,就不要再追了。”


    “我要不是敬他是長輩,剛才就送他歸西了。”巫銘憤憤不平的冷哼,麵上雖然不悅,到底還是沒追出去補刀,任由阮夫人拉著,坐了下來。


    冷眼看著阮夫人給巫銘倒了杯茶,體貼入微的按肩捶背,柔聲勸了好一陣,直勸得巫銘消了氣拉著她的手偷香,巫邪才故意咳了一聲,吸引注意。


    “怎麽,看你爹我替你出氣,你還不樂意?”


    “左右這婚也結不成,沒必要讓吾族和魏家徹底鬧僵,八大世家的關係本就岌岌可危,這事若是讓族中長老知道,爹爹也沒什麽好下場。”


    “你這是在關心我?”巫銘有些激動,直接站了起來,正為他揉肩的阮夫人沒注意,差點被掀倒在地。


    巫邪翻了翻白眼,見阮夫人不懂聲色站穩後,又靠近巫銘將他按了迴去,繼續盡心伺候著,便將巫涉拉到了跟前:“過了這個月我就會下山,教導涉兒的事情,爹爹想交給誰去做?”


    “怎麽?長老沒給他安排導師?”


    “族中弟子的導師得由親爹安排,他的親爹是誰,老頭你不知道?”來之前,巫邪曾勸誡過自己,左右在山上待的時間不會太久,最後的時光總得給巫銘留點好印象,沒曾想,這混賬老頭總有辦法惹她生氣。


    明知巫族的規矩擺在那,他這個做爹的沒有安排,族裏是沒有人敢隨便教導巫涉的,巫銘竟然還敢露出“我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這……涉兒,我真的沒給你指派導師?”巫銘撫額,這事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事實上,要不是族中長輩偶爾會提及巫涉這個名字,他根本不記得這孩子是自己的長子。


    “迴爹爹的話,沒有。”


    巫涉一板一眼的作答,來之前巫邪特別交代過,他做的越標準,爹爹就會越心虛,對他也就越愧疚。


    正如巫邪所說,見巫涉乖乖做了迴答,彎腰見禮的模樣跟外門弟子聽他吩咐一樣,不敢有半分親近,頓時覺得愧疚,忙問道:“要不,我去請大長老親自教導?”


    “大長老年事已高,平日幫爹爹處理族中大小事宜已經力不從心,還讓他分心教導晚輩,爹爹是不是太狠心了些。”


    “那,換七長老?他的武力值與我不相上下,而且正值壯年。”


    “七長老手底下已經拜入了幾十個族中弟子,爹爹覺得,涉兒這般年紀和那群半大的孩子一起,會學的好?”


    “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你說,讓誰教?”巫銘的耐心不怎麽好,僅僅提了兩個,就幹脆將問題甩給了巫邪,最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又追加了一句:“反正我是不可能親自教的,我很忙,這你知道。”


    “女兒不敢煩勞整天睡在溫柔鄉裏的爹爹,從明日起,阿大調往後山,由他親自教導涉兒。”


    “阿大?這不妥吧,他和你是平輩,就算涉兒學的很好,往後這地位也不好說。”


    “就因為是平輩,所以我將滅世劍給了阿大。”


    “滅世?”


    聽到這詞,巫銘表麵上沒有太大的反應,可正幫他揉肩的阮夫人卻清楚的感覺到,他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這滅世劍,是個什麽寶貝嗎?”


    阮夫人表現的隻是好奇的問問,巫邪卻警惕的眯了眯眼,瞧見了她的神情,巫銘瞬間清醒了過來,輕咳了一聲,神色複雜的解釋:“那是邪兒娘親的遺物,過往我曾許下過諾言,滅世所到之處,即使是我,也需三思而行。”


    “原來是這樣,滅世劍既然代表著過世的夫人,想來佩劍之人也可因此受到尊敬,讓阿大教導涉兒,應該不成問題,你說呢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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