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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夜十分平靜,過了不知多久,天亮了,濃厚的黑霧變成了稀薄的白霧,靜靜地悄無聲息地把整個河穀全部籠罩。


    我整個身子壓在撿來的防彈插板上,防彈插板外的攜行具壓在潮濕鬆軟的地麵上,用狙擊手特有的方式緩慢向前移動著身體。(步兵的匍匐前進分為低姿匍匐,側資匍匐,側高姿和高姿匍匐,而狙擊手的匍匐前進是單純地依靠肘部和腳尖,這樣雖然移動緩慢,但便於快速瞄準。)三哥之前拿的那把下掛霰彈槍的步槍現在在我手裏,他拿的則下掛了槍榴彈。


    在這白茫茫的一片中,光學瞄具已經失去了作用,所以我們卸掉了瞄具,改用機械瞄具。幾枚破片手雷隔著袋子磕碰著地麵,發出輕微的聲響,觸動著緊張的神經。


    我需要找到個好位置,我能清晰地聽到潺潺的流水聲和軍靴砸地的聲音,他們來了。


    河穀西側隻有雲杉和鬆樹可以作為掩體,還得再往前一點,才能到河漫灘上的巨石後麵做好戰鬥準備。


    豆大的汗珠從我額頭上滴落,毫無疑問,腳步聲很密很亂,不是那種有規律的行軍而是有目的的搜索。看來遇襲的那隊人在全軍覆沒前還是傳迴了消息。


    狗熊和俄裏被我安排在遠離河穀的地方休息,他們狀態太差,不能夠投入戰鬥。現在的局麵要求我以兩人的兵力消滅對麵至少半個班以上的敵人。


    我們沒得選擇,如果現在起身逃跑,腳步聲很快會招來一陣掃射,這個險我們冒不了。


    三哥臉上寫滿了緊張,他畢竟隻當過預備役,沒有經曆過那種血與火的淬煉,這種場麵他還缺了些膽識。


    兩隻鱷魚在河邊靜靜地等待著,它們潛藏在厚厚的汙泥中,忍受著渾濁與腐臭的泥漿,無數野兔和跳鼠大口地飲著清冽的河水,但鱷魚知道,它們真正的獵物還沒有到來。


    我們現在在暗處,緊張是我們的敵人,耐心是我們的盟友。我們必須尋找,等待,最終一擊必殺。


    最好的策略是通過精準的火力把他們逼入河穀,用手雷與槍榴彈予以殲滅,任何遭遇戰對我們來說都是致命的。


    在近距離的步槍對射中,決定勝負的往往是運氣,如果他們也配備了下掛霰彈槍,我和三哥一不留神可能就會被轟成篩子。


    前方巨石後的三哥舉起左手,手掌外翻放到鋼盔上,意為發現。隨後比出數字六(大拇指與小拇指伸直,其他三根手指卷握),再舉出左手表示步槍手。他發現了六個步槍手。


    我屏住唿吸,視線向遠方位延展,幾個影子正在白霧中若隱若現,其中有個人背著電台,天線高高地聳立著。


    還有十米,我就能爬到三哥左邊的那塊巨石後了,那是我的目標。


    突然,遠處傳來了淒厲的唿嘯聲,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咆哮。一發槍榴彈筆直砸在了我旁邊。


    我聽到了深淵處的雷鳴和冥府的唿喚,那顆槍榴彈爆炸了,巨大的衝擊波向我襲來,彈片像雪花般地飛舞著打進我的身體,深淵中伸出的無數觸手把我打得千瘡百孔。


    然後是連綿不斷的槍聲,雙方謹慎地單點著,三哥漸漸被壓得死死的。他從胸前掏出發煙罐,擰開蓋子丟了出去。


    意識飛快地流失著,世界在我麵前飛快地旋轉。我意識到他們一定是裝備了熱成像,看到我就打了榴彈。


    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攜行具上的肩帶,拖著我蹭過尖銳的石子和磨得光滑的鵝卵石。鮮血正從我的身體裏汩汩往外冒。


    “撐住,撐住,你還有救。”沙啞的男聲在我耳邊不斷重複。


    我閉上眼睛,墮入黑暗中,有條蟒蛇纏繞著我,把我捆得死死的,無法唿吸。不知過了多久,它的毒牙終於出現了,狠狠紮向我。


    我打了個激靈,從無垠黑暗與恐慌中一躍而出。我的意識頓時恢複過來,三哥已經把傷口墊上了敷料,重新粘上了防彈插板,我的身上正插著空空如也的注射器,三哥給我打了一針腎上腺素。


    “打倒了一個,他們還有五個,有人正從左右包抄我們。”三哥寬闊的臉已經變了形,不時探出頭去打一個短點射。


    不竭的能量從最深處噴湧而出,必須換個位置,必須冒險一搏,再待下去隻有死。


    我示意三哥射出槍榴彈進行火力壓製,然後取下枚破片手雷,揮動大臂投了出去。在四濺的碎石中,在紛飛的子彈間,我抓住m4a1的護蓋,瘋狂擺動著左臂,持槍躍進三十米,靠一個漂亮的測滾翻進了河穀。


    黑洞洞的槍管筆直朝向高處,一個人影剛剛露頭,5.56mm的子彈就讓他的凱夫拉鋼盔上綻放出幾朵血花。


    他們沒有時間了,我狂奔著,躍起又翻上河漫灘。兩個敵人反應很快,但還是沒有我快,他們被急促的掃射打翻在地。


    冷靜地補槍,躲在石頭後,換上新的彈匣,切換成下掛霰彈槍。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如果我是敵人,被繞後了我會怎麽做?


    等等,已經來不及思考了,我聽到了軍靴撞擊地麵的聲音,那就讓老天爺來判定生死吧。


    我探出半個身子,和敵人同時開了槍,他的上半身被我轟得稀碎,同時一發子彈也打在了防彈插板上。


    還有一個人在不遠處!我忍著劇痛放了第二槍,那人身中數彈捂著腹部單膝跪在了地上。


    根本來不及反應,最後的敵人摸向手槍套,拿出貝瑞塔手槍對著我連開兩槍。一定是肋骨斷了才會這麽痛,我再也站不穩了,直直往前倒去。


    如果沒有三哥及時出現,用槍托敲碎了那人的腦袋,等待我的就是死亡。三哥沒得選擇,他不敢開槍,怕後坐力會讓槍口上揚到我身上,隻能掄起槍托,因此慢了些。


    “龐國興戰鬥小組。”三哥扶起我,喃喃道“1962年對印自衛反擊戰,三人在失去指揮後自覺組成戰鬥小組,繼續戰鬥,榮立一等功。有空給我講講花斑虎的故事吧,你提到他們的時候說的是你在雲南武警的老鄉,那年市裏沒有人入伍去雲南的。你會沒事的,你看,你有防彈插板,沒有流血,養養就好了。”


    三哥攙著我靠在巨石上,然後麻利地從死人身上扒拉下一個戰術包,飛快地翻找著什麽。


    很快他搜出了一個空的注射器和小瓶子,“這是嗎啡,來一針你就不痛了。”三哥說著話給我又紮了一針。


    我大口喘著粗氣,疼痛隨著嗎啡的注入緩解了很多,但還是很難受。


    前方二十米的地方,最開始被打倒的那個敵人還在地上蠕動,武器離他還有幾米遠。我看三哥正提著槍過去,連忙叫住他“抓活的,提到這兒來,讓我好好審一審。”


    俘虜是個高加索人,即俗稱的白人,他傷得很重,嘴角還掛著絲絲鮮血,應該是髒器受了傷。


    “會說中文吧?”我把頭轉向他。


    俘虜費勁地點了點頭,“你們打得很漂亮,如果斯威頓在的話,他會拿出大筆的美元拉你們入夥。


    我們其實沒必要打的,大家都是為了錢才來到這裏的,不是嗎?


    不妨說說你們是什麽人,交流交流。”


    我點了點頭,假裝同意“有人告訴我們,這座山可以讓人發大財。你們的偵察兵已經死光了,我們的裝備就是從他們屍體上扒拉的。


    如果價錢合理,我們會和你所說的那位斯威頓合作的。


    但是,為什麽你們見到人影就開了火?我可是結結實實地挨了發近炸的槍榴彈。”我用匕首在他麵前比劃道,三哥也惡狠狠地瞪著他,用行動告訴他我們有能力隨時結果了他。


    他放肆地大笑起來,一點也不怕“難道你真的以為斯威頓會和你們合作嗎?”隨即俘虜臉上顯露出堅毅的神情“這裏死去的每個人,是我的兄弟,也是斯威頓的兄弟。花斑虎不會與沾了弟兄鮮血的人合作,等待這些人的隻會是複仇。


    倒下的馬可,龐戈,弗萊明,哈瑞與喬托伊,會有人為他們複仇的。


    ”


    說到這裏,這個俘虜突然撲了過來,把我壓在身下,拚命地朝手榴彈袋摸去。


    我聽到清脆的一聲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那個俘虜把破片手雷的拉環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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