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夙許了白衣一個承諾,直到她願意,他才會與她行夫妻之禮。


    鳳夙拿著酒,敲響了白景的房門。


    白景正在房內看著桃木劍,聽到敲門聲,轉身,看到鳳夙手中拿著兩瓶酒,他晃了晃手中酒,意思很明顯。


    白景放下手中桃木劍,跟隨鳳夙腳步,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座涼亭。


    “坐。”鳳夙身為主人,主動請白景坐下。


    白景坐下,看到桌上擺放著雞鴨魚肉,擺滿了整張石桌。桌底下擺放著酒,身邊沒有伺候的丫鬟。


    涼風,涼亭,美景,美湖,實在是喝酒的好時機。


    鳳夙坐在護欄旁,打開酒壺,瀟灑地喝了一口酒,隨後把手中未開封的那瓶丟到了白景身上。


    白景伸手接住,快速打開,仰頭便喝了一口。


    “好酒。”初嚐忘憂城的美酒,隻有二字表述。


    “這酒是我珍藏了十年的珍釀,一般人是斷喝不到的。”鳳夙淺笑,這美酒隻會讓對的人品嚐,他想得很對,這從孤竹城來的人是他的知己。


    “沒想到你還會釀酒,真是讓人想不到。”白景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對著鳳夙莫名有些欣賞。


    “下次我教你。”鳳夙迴過頭來看了一眼白景,眼中帶著一絲少年氣息。


    白景舉酒壺,兩人又喝了一口。


    夜色迷人,白景不知覺地喝了兩壺美酒,微醺。


    “你喝醉了。”鳳夙起身,“我送你會景馨園。”


    走過白景身旁,再迴頭,卻發現白景昏昏欲睡,幾乎要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鳳夙的嘴角微微上揚。


    “你與白衣都是這忘憂城最純粹之人。”鳳夙伸手,把白景扛在肩上。


    白景這段時間消瘦了很多,扛在身上十分輕鬆。鳳夙摸了摸他的腿骨,竟莫名有些心酸。


    “你這人……怎麽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鳳夙微微一笑,“放心吧,以後自然虧待不了你。”


    第二天一早,白景睡到響午才起身,頭並未痛,這酒是好酒,隻是……太容易醉人了。


    左看右看,才記起這是他住的景馨園。


    這院子裏也沒有伺候的丫鬟,他不習慣除了花晨之外的人在他身邊。隻是一打開門,便看到一盤食物。


    打開,菜還溫熱著,好像是算準了他這個時間會起來。


    拱門處,一道黑衣隻留下殘影。


    “鳳夙嗎……”白景端起盤子裏的食物,轉身迴屋。


    這鳳夙讓他有幾分危機感,隻因這人實在太過細心,他竟生出了幾分比不上的感覺。如果讓師父與這樣的人相處久了,不會再也記不起他了吧?


    這份擔憂並不是毫無道理,隻是如今卻也無可奈何,她在這,他便隻能在這。


    鳳夙邀人賽馬,白衣自然是不行的,她才剛學會騎小馬駒,於是便派丫鬟來尋白景。


    賽馬場上,鳳夙與白衣一黑一藍,足夠賞心悅目。


    “你叫白景,她叫白衣,你們該是兄妹吧?”鳳夙對著旁邊的人笑著問道,語氣之中滿是笑意,倒是難得地對除了白衣之外的人說話這般溫柔。


    “不是,倒是親密程度與這關係相近。”白景思索之後說道。


    “哦?那還是極好的。”鳳夙說了句那還是極好的,便不再說什麽了,也不知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等到開始比賽,鳳夙一馬當先,倒是比白景快一步出去。


    白景緊隨其後。


    這賽馬場鳳夙是經常來的,閑來無事他喜歡騎馬飛馳的感覺,仿佛能把一切煩惱都拋之腦後,沒人能追上他,而他一直在追趕風。


    今日卻有些不同,身後那匹看起來不算健碩的黃馬追了上了,甚至有超越他的趨勢。


    鳳夙的鳳眸之中多了幾分光彩,倒是越發佩服這突然而來的男子。


    “如果你追上我,我便許你一個要求。”鳳夙興致來了,便加快了騎馬的速度,飛快地朝前奔去。


    “那你輸定了。”白景的求生欲被勾了起來,他想要找個要求,便是拚了命也要贏下來。


    場外白衣看著騎馬追逐的二人,隻覺得有些羨慕,她也想策馬奔騰,隻是這騎馬實在有些難學,上次她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心中還有些小恐懼。


    在二人騎馬的時候,白衣悄悄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馬駒,未曾想那小馬駒居然也在看她。


    “這莫不是通靈的小馬駒?看著有些瘮人。”白衣低聲說道,卻也是再也不敢看小馬駒。


    再去看那賽馬場上二人,卻發現兩人正仰頭大笑,看馬蹄的前後,一時也難以分辨到底誰勝誰負。


    “我很欣賞你,以後你留在我身邊做事吧。”鳳夙拍了拍白景的肩膀,一副稱兄道弟的架勢。


    白景的視線遠遠看向了白衣,因為他發現她也是看她。


    “留下來吧,白衣也會留下來的,她的心居無定所,隻有這裏可以給她一個安穩的家。”鳳夙順著白景的視線看向了花晨,一瞬間便是知曉了白景的心思,怕這人看的都是白衣的心思。


    “那人是我的師父,那日她讓我去采藥,我半路返迴,看到她被驚雷劈中,尋了許久都未見生死,直到前兩日才確定她未死。”白景說著話眼中微微有些濕潤。


    這段時日他心中的苦又有誰知曉呢。


    “那你們是學什麽的?她似乎不會武功。”鳳夙倒是好奇了,這白衣看著並無任何長處,除了性格喜人之外,還真不知有何養活自己的本事。


    白景收迴視線,看了一眼鳳夙,“我們是法師,專門給人做法的。”


    這一眼看的鳳夙心思一跳,他笑了笑,靜默不語,再看白衣時,便又多了一份考量。


    迴程的時候白景想過他為何會告訴鳳夙這些,隻因這鳳夙並不是奸詐之人,而且剛剛他也要了那個諾言,便是鳳夙不得欺負白衣。


    夜晚,白景一人在院中練劍,他的降靈術正日漸精進,現在隻差開了天眼便可以降靈。


    隻是這天眼如何開,卻是一道難題。


    這事他想師父應該知道,隻是如今的花晨自身都不知道是誰,更別說天眼是何物。


    “是誰?”白景突覺院中有些異常,他打起精神,凝神靜氣,觀察著周圍的景物。


    巡視一周,突然發現那樹葉擁簇之間有些異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遮擋著。


    “恩人,您可是能看到民女?”一個女子柔柔的聲音從樹葉之間傳來。


    白景前段時間剛剛學會了通靈之術,隻要是一般魂魄他都能感應到,隻是有些看不真切。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這裏?還不速速去你該去的地方。”白景架勢十足,嚴陣以待,盡管這魂魄毫無波動,應該隻是尋常魂魄,他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魂魄飄飄落落來到白景近前。


    “恩人,民女死的好冤啊,恩人能夠為民女做主嗎?民女不想帶著怨恨離開這人世間。”女子柔軟的聲音讓人心尖發麻。


    這魂魄死時應該是十分淒慘,才會使聲音這般尖細,直覺魔音刺耳。


    “我隻是一般降靈師,哪裏管得了冤魂之事。”白景板著臉,他自己幾斤幾兩倒是清楚的很。


    “恩人,您幫幫民女吧,民女死的好冤啊……”


    這女鬼好生煩人,一直糾纏在白景身旁,連他睡覺時都要在旁邊嘶叫,白景又未學會關閉五官,對這女鬼竟也是無可奈何。


    第二天中午,三人吃飯之際,這女鬼竟藏身在花瓶之中與白景說話。


    “恩人,你便是菩薩在世,民女在這裏求你了。”女鬼幽幽地說道。


    白景知這女鬼最怕中午太陽,卻也不忍心把她送到太陽底下,隻是這女鬼實在有些煩人。


    “你今日似乎沒什麽胃口。”鳳夙第一時間發現了白景的異樣,以為是這飯菜不合胃口。


    “不是,是……”白景抬眼看向白衣。


    白衣迷茫地看著白景,不知這人怎麽突然就看向了她。


    這是白景腦中靈光一閃,心想如若這女鬼能與白衣對話,是否就能讓她記起以前種種。


    “我身後有一個女鬼。”白景淡淡地說道。


    “哪裏?”鳳夙趕緊往四周看,他本是一介凡人,哪裏能看得到女鬼蹤影。


    “你莫怕,這女鬼不會害人,隻是一直求我幫她報仇,實在有些煩人。”


    鳳夙卻還在四處查看,自然毫無所獲。


    “女鬼……那是什麽?”白衣迷茫極了。


    這前廳幸好隻有三人,不然該是嚇到那些丫鬟婢女了。


    鳳夙這才驚覺白衣竟沒有一般人的常識,卻也不知如何解釋。


    “這女鬼當真不會害人?”鳳夙還是有些後怕。


    白景想了想,試了一個法術,寫了一張鬼畫符貼在鳳夙手心。


    “恩人,您幫幫民女吧,民女的魂魄再過半月就徹底散了,倒是那惡人自會逍遙法外,而民女則要魂飛魄散了……好不淒涼啊……”


    鳳夙渾身冷顫了一下,眼中卻透著驚奇,他活了這麽久,從未見過如此奇妙之事,看向白景的眼神都透著著迷色彩。


    白景依葫蘆畫瓢,在白衣手心貼了一個。


    “姐姐,你要不要也坐下吃些飯?”白衣聽到女鬼聲音之後便邀請她坐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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