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這麽辦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何反對的餘地?”素大人向來是寡言少語,原來並不是不喜說話,而是十分武斷。


    難得這兩個人生出了素白鳳這般開朗活潑大度的兒子。


    “不行,我現在就把你送出府,你一個人能去多遠就去多遠,永遠不要再迴來了,我覺得當初把你找迴來就是一個錯誤。”素白鳳急匆匆地跑著去收拾白衣的行李。


    白衣不慌不忙地迴到院子時,素白鳳已經幫她準備了許多金銀珠寶,換洗衣服。


    “兄長,男婚女嫁本就是平常事,白衣也是要嫁人的,況且那人是一城之主,身份高貴無比,自然虧待不了我。”白衣緩緩說道。


    “可是他那變幻無常的性格,你若嫁過去,被欺負了又當如何?我不能護你周全,還怎麽配你喚一聲兄長?”素白鳳言辭激烈地說道,倒是痛心疾首。


    “聽說城主並未娶妻,說不定他對夫人是極好的,如若不好,我便連夜離開,倒是也不會連累兄長。”


    “你一個人怎麽離開?”素白鳳迴過神來,呆呆地看著白衣。


    白衣笑了笑,“自然是有我的辦法。”


    這鳳夙不愧是蠻橫之人,除了嫁妝誘人之外,這婚嫁的轎子竟然也是八抬大轎,隻是卻不許白衣穿嫁衣,隻穿著白色衣服進府。


    白衣也未想換什麽衣服,轎子裏麵都是密封的,也沒有簾子,隻是隱約是有光線,她乖乖坐著,心裏倒是未曾有什麽想法。


    搖搖晃晃,晃晃搖搖。


    轎子打開,一隻手從裏麵伸了出來。白衣遲疑了一下,伸出手來。


    “軟弱無骨,這就是女子的手嗎?”鳳夙摸著白衣的手,一臉癡迷,看著是有幾分陶醉的。


    白衣無言。


    鳳夙拉著白衣的手來到一處涼亭,他把白衣抱在懷中,一直把玩著白衣的玉手。


    “當日第一次見你,我便想把你抱在懷中,你這般可人,倒是不像一般的女子。”鳳夙大概是真的心悅白衣,說話都柔聲細語。


    “你怎麽不說話?”鳳夙玩了半天白衣的手,發現她未說話,便不解地問道。


    白衣指了指他的臉蛋,“我應該是見過你的。”


    “自然,我們在街上見過。”


    白衣卻搖了搖頭,“不是在街上,而是更早之前。”


    “哦?莫非你想說是前世嗎?”鳳夙帶著一絲絲興味,興味之後卻有些興致缺缺,大概是不喜歡聽這些的。


    白衣搖了搖頭,什麽話都未說。


    這倒是引起了鳳夙的好奇,他一直盯著白衣的臉,這一看,就看到了日落星現。


    “起風了,我們迴屋休息吧。”鳳夙起身,抱著白衣,大闊步走著。


    懷中人閉著雙目,睡姿安穩,不知何時起早已熟睡,絲毫不被驚動。


    春宵一刻值千金,鳳夙也不例外,他脫下身上黑衣,棲身到白衣身旁。


    突然,一雙清眸看向了鳳夙的臉,軟弱無骨的小手抓住鳳夙的大手,分開一看,在虎口處有不明顯的黑色印記。


    “你看這做什麽?”鳳夙十分抗拒,甩開了她的手。


    “我說見過你,並不是前世,而是看到你娘親拿著烙鐵燙你的虎口,你不哭不鬧,倒是讓人印象深刻。”


    “你怎麽會知道這事?”鳳夙的鳳目看向白衣,裏麵是深深的警告與恐懼。


    當年這些人……應該全都被他殺了才對。


    白衣絲毫不慌張,並不知對麵的人已經在默默計劃殺她。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你,夢到你從啼哭之時到現在。”


    “哦?還有這種夢?莫不是神仙托夢給你?難道這也是一種緣分?”鳳夙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子母劍,這劍有一大一小,大的他隨時擺在睡覺的寢室,小的隨身攜帶,這麽多年未曾改變。


    子母劍一模一樣,連上麵寶石的大小都一樣,這也讓子劍顯得十分奢華。


    “白衣不知。”白衣確實不知道,在第一天見到鳳夙的夜晚她就做了這樣的夢,好像她有很長的時間無聊到一直在觀察鳳夙一樣。


    這世間城池林立,光是忘憂城就有十幾個,大概很多人喜歡叫這個名字,隻是為何她對鳳夙這個人格外的在意呢。


    來到忘憂城見過這麽多人,卻並未做過與其他人有關的夢,除了鳳夙。


    “你不知?好一個你不知。”鳳夙利落地把長劍放入劍鞘。邁步離開了寢室。


    白衣看到鳳夙的背影,心中生出了一絲絲怪異的感覺。


    白衣是這府中唯一的女主人,並未有其他人與之爭寵,而她在府中卻又許久未見到鳳夙,這倒是並不妨礙她流連府中的美景。


    這忘憂城之前的城主是個浪子,生前有許多妻妾,鳳夙便是正妻所生,在鳳夙之後那些妻妾生過幾個子嗣,卻早早夭折。


    在城主死後,鳳夙便讓府中與城主有關的妻妾以及丫鬟全都陪葬。


    當時在忘憂城引起了巨大的非議,許多人覺得鳳夙冷血無情,而且所做之事讓人目瞪口呆。


    但是這些非議並未獨擋鳳夙的決定,他十分堅決地讓人灌了妻妾毒藥,其中還包括他的生母。


    當時據說他生母苦苦哀求,而他眼睛都不眨地把水銀灌倒了他生母嘴中。


    從此鳳夙不是善人的想法便根深蒂固在忘憂城的老百姓心中。


    怕,卻也沒有辦法,因為這忘憂城是鳳夙的,這城池也是鳳夙的。


    在白衣嫁過去的幾天,城外的老百姓每日經過城主府,都會不由自主地看一看,好像已經想象到新進去的城主夫人被丟出來的場景。


    抬著進去,抬著出來,這才符合新任夫人的歸宿。


    等啊等,等了好幾天,也未見到這樣的場景,倒是素白鳳等不及,主動去了城主府。


    這麽多年,素白鳳除了鳳夙召喚,從未主動來過城主府,卻為了白衣而主動來到城主府。


    “他對你好嗎?”白鳳看到白衣的時候她正趴在桌子上看著湖裏的魚,看起來並未與往常有何異常,但是在白鳳的眼裏卻不是如此,他總覺得白衣的臉上沾染了說不出來的憂傷,好像是囚禁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自然是好的。”白衣說道,讓丫鬟拿糕點來給白鳳吃。


    白鳳哪裏吃得下,他現在隻想帶白衣離開這裏。


    “我不該把你帶迴來的,現在你這……我實在心裏難受……”白鳳低垂著眉眼,表情難掩悲傷。


    白衣搖了搖頭,“他對我真的是極好的,你是未見過他對待旁人的態度,等你見了,便會知道他對我有多好。”白衣知道鳳夙小時候做了多少壞事,有多少夭折的孩子都是出自鳳夙的手筆。


    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而已,卻能心思縝密到那種地步,該是悲傷的吧。


    白鳳心想他怎麽未見過鳳夙對待旁人的態度,他該是見得極多的了,所以才會擔心。


    “原來是白鳳來了,我猜也是。”鳳夙從外麵歸來,他背著手,閑庭漫步,倒是十分自在。


    這裏本就是他的城主府,不管多麽輕鬆都是應該的。


    “下臣拜見城主。”白鳳還是行了跪拜禮,盡管這拳頭是握的十分緊實。


    鳳夙的角度是能看到素白鳳緊握的雙手,他卻什麽都沒說,倒是走到白衣身前,拿起一直發簪插進了白衣的發髻之中。


    “你為何不戴這些金銀首飾呢?我送這些來,可不是要你當擺設。”


    “有些戴不習慣,是有些重的。”白衣摘下剛剛鳳夙戴上去發簪,推到了一旁,“你不該給我戴這個,我會不開心。”


    “哦?那我不戴了,白鳳,你怎麽還跪著,快些起來吧,不然白衣該說我虐待她兄長了。”鳳夙找了個地方把玩著吊蘭,也沒去瞧白鳳。


    就算不去看,白鳳那眼裏的驚訝還不是被人猜的正著。


    白鳳驚訝的,這鳳夙何時變成這樣了?這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難道娶妻對人的影響這麽大?白鳳內心覺得十分可怕,他迫不及待想要把這個事情說給軒轅墨聽,也不知軒轅墨聽到這件事情是不是會和他這般驚訝。


    “你這兄長心思太過多,連我都看不透。”在白鳳離去之後,鳳夙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臉上帶著一絲絲輕鬆,並未看出他對白鳳有任何敵對心思。


    “至少他待我是好的。”白衣感歎地說了一句。


    鳳夙挑眉,隨後淡淡一笑。


    白衣這話說的是沒錯,素白鳳救下白衣之後對她從未有什麽虧欠,反而盡了兄長改盡的所有事情。


    隻是這鳳夙與白鳳的關係實在有些緊張,平常人還真沒辦法化解。


    白衣倒是不覺得她能幫助點什麽,因為她總覺得不久之後就會離開這裏。


    有一個人迴來接她,接她離開這本不屬於她的地方。


    這一天應該是很快了,雖說不知到底是何日,不過那日必定是晴朗奪目的日子。


    鳳夙變好了,忘憂城裏流傳著這件事,自從娶了城主夫人之後,鳳夙變好了,變成了一個體貼溫柔的城主。


    他不再會拉著年輕人出去曆練,也不會無緣無故責罰下人,平日裏他最愛做的事情變成了,陪城主夫人遊湖,看景,品嚐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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