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想辦法查出縱火之人,我就不信了,在望山園,竟然還有人包藏禍心。”神聽絕是這麽說的,但是誰都知道想要找出兇手有多難。


    如果真是這麽容易的事情,早些年四夫人被活活燒死的時候就應該有人查出來了,可是現在過了十幾年,期間又死了多少人,根本就沒辦法查出來,因為無處可查。


    家族人員太多龐大,不僅府裏的人,連府外許多管事的人都在暗處有所作為,到底是誰做的,誰又能真的知道。


    晚上花晨看到屋裏的人都睡了,一個人飄到了神聽無名的院子了,她有些想念白景,卻沒辦法從夢境之中脫身而出,隻要看一看與白景長得相似的神聽無名。


    “誰?”在花晨飄到書桌前的時候,神聽無名看向了窗外,就是剛剛花晨走來的路徑。“我還真是多疑,這夜深人靜,誰會來我這裏呢。”他手中拿著一支毛筆,正在慢慢地描繪著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十分淡漠,像是看透了世間種種,又十分天真無邪。


    “怎麽會……”神聽無名呆呆地看著手中畫出來的眼睛,他明明隻是拿了筆而已,手似乎不由自主地畫出了心中所想。


    花晨趴在桌角看著神聽無名的這張臉,她莫名地覺得這個神聽無名很親切,並不是因為他長得和白景很像。


    突然,神聽無名的視線落在了花晨身上,好像就是看到了花晨一般。


    花晨眨了眨眼睛,一絲害怕也沒有,她本就沒有情緒,自然不知道害怕是什麽。


    “是不是你來了?你在這裏對不對?”神聽無名看著花晨。


    花晨依然眨著眼睛,不言不語。


    “我要瘋了,這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什麽……”神聽無名抓著心口的位置,表情痛苦,他的心很亂,因為真的感覺身邊是有什麽人,卻什麽都沒看到。


    世間還有比這更奇怪的感覺嗎?自從看到那個素白之後,他覺得他整個人都很怪,說不出來的奇怪。


    晚上神聽無名睡下,睡夢中,他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白影打著傘,背對著他。“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神聽無名緊緊地追隨著那道背影。


    花晨停下腳步,不言不語,靜靜地看著神聽無名。


    “十五年前,你記不記得在湖裏救起一個嬰孩?”神聽無名呆呆地看著花晨的模樣,他萬分確定他見過她,這世間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眼睛,一定是她。


    花晨早已忘記,更何況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就算你問她一年前發生的事情,她都不一定記得。


    “仙子姐姐……你別走,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神聽無名的腳步緊緊追隨,他像是追著生命中唯一的光芒。


    花晨坐在一塊石頭上,而神聽無名卻隻能站在石頭四周,不能走近一步,他一直呆呆地看著石頭上坐著的人兒。


    “小小少爺,該起床了。”丫鬟推了推在床上睡著的人兒。


    日上三竿,竟然還在睡覺,實在是不同尋常。


    神聽無名睜開眼睛,才想起他是做了一個夢。


    “現在什麽時辰?”


    “小小少爺,您還是先喝點粥吧,您不知道你睡了三天了,奴婢們都快擔心死了。”丫鬟們趕緊把粥端進來。


    三天……神聽無名不知道他竟然睡了三天,那……


    “十四叔那裏……十四嬸嬸怎麽樣?”神聽無名醒來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素白。


    “十四少夫人很好,奴婢今早還見到了她,她與十四爺正在放風箏,好不快活呢。”丫鬟頗為羨慕地說道。


    這府上雖說許多丫鬟想要麻雀變鳳凰,但是真正變成的卻隻有素白一人。


    “很開心……嗎?”神聽無名呆了一下,“你們幫我更衣吧,我去望山園看一看。”


    “小小少爺,您還是先養好身子再出門吧,如果您出了什麽事,奴婢們可都擔不了。”丫鬟們一邊幫神聽無名穿衣服,一邊苦口婆心道。


    “好,那就先吃飯。”


    望山園中,素白與神聽絕過著神仙眷侶的日子,假山處一個人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望山園的一切,這些本來應該屬於他的,那個笑臉,還有她的人,可是現在全都去了別處。


    “今年的梨子結的可真好,一會兒讓丫鬟幫忙切一些來吃。”神聽絕這幾日一直陪著素白玩耍,平日裏他本就不務正業,如此玩耍倒是很適合他。


    “聽說無名病了,要不拿些梨子送去他那裏吧。”素白提議道。


    聽到這話,神聽絕看向素白。


    素白臉一紅,“現在我是他嬸嬸,以前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好了,總不能一直記恨著。”她實在說不通這裏麵的道理,和小輩睡過,如今嫁給大輩,傳出去還真不知道像什麽樣子,可是已經如此了,難道真的不相來往嗎。


    暗地裏府中見不得人的事情有很多,當年四爺和七爺為了爭奪一個女子鬧得家宅不寧,老城主氣的半死,後來差點把四爺和七爺趕出去,最後不知怎麽那個女子莫名其妙死了,這件事也算是了解了。


    雖說表麵上是不聲不響莫名其妙地摔到湖裏淹死了,但是府裏的人誰不知道一些內情呢。


    所以看到素白這般通情達理,神聽絕是欣慰的,他雖說也是心裏不舒服,但是隻要素白能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


    “那我就讓人送幾個梨子過去。”


    “十四爺,奴婢給您請安了。”一個丫鬟端著藥膳從遠處來,看到了假山處的十四爺,忙開口請安。


    這邊的聲音驚動了在院中摘花的人。


    遠遠地素白與十四爺的目光就碰撞在了一起,素白臉色很是平靜,倒是十四爺率先移開了視線。


    “你這是要送去給弟妹的藥膳嗎?快端過去吧,涼了藥效就沒了。”十四爺說完轉身離開,並未留下來多說什麽。


    神聽絕看了一眼十四。


    “你之前一直在主院,後來又去了無名那裏,並未與十四哥有什麽交集吧?”神聽絕的目光看向素白,隻要素白說謊,他便能看出來。


    “是啊,平日裏也沒怎麽見過十四爺。”素白不動聲色地說道。


    “那就好,我與十四哥的眼光總是一樣,我怕他……”神聽絕說到一半把話收了起來,他怕素白不想聽,也怕說了之後素白覺得尷尬。


    隻是他不說,不代表素白不知道,她很清楚這兄弟倆的喜好。


    老城主的身子似乎越發硬朗起來,勉強能下床活動,還能處理一些府中事務,大夥暗地裏都覺得是新入門的十五夫人帶來的好運。


    說得多了府上許多人都開始這麽說起來,這話不知怎麽傳到了老城主的耳朵裏,他想了想,覺得下人們傳的很對,他現在的身體這麽好,說不定真的是因為十五兒媳的福。


    於是老城主把家傳的如意鎖讓人送去了神聽絕那裏,指明是要送給素白的。


    這個舉動引得許多人羨慕不已。


    倒是神聽絕不太開心,因為這如意鎖是一對,之前一對是他娘親帶著,後來碎掉了,現在素白帶著,他總覺得不祥。


    “這東西這麽貴重,還是收起來為好。”神聽絕看到素白準備掛在脖子上,便伸手不動聲色地收到了錦盒之中。


    “也對,如果我戴在脖子上,讓人看到會以為我在故意顯擺。”素白後知後覺道。


    神聽絕倒是沒這個意思,不過素白這麽一說還真是,這東西確實有點太吸引人的矚目了,不要說現在戴上,就算是不戴,恐怕暗地裏許多人已經摩拳擦掌起來。


    “這如意鎖有個寓意,寓意的是吉祥如意,金石為開。”神聽絕摸了一下如意鎖,他並未見過他娘親戴如意鎖,因為在他懂事的時候他娘親已經死了很久。


    “寓意真好。”素白聽著神聽絕的話,視線落在半空中,她看到花晨在與她打招唿。


    望山園後院,素白一個人摘花,不讓丫鬟們靠近。


    “本來是有些怨你的,後來想想我飄在空中的時候也什麽都做不了,覺得你大概也是如此,也就不埋怨了。”素白十分體諒地說道。。


    花晨並沒有說她其實可以施展法術。


    “你這幾日都去哪了?現在來找我做什麽?”素白解開了這個心結,開始與花晨聊起天來。


    “我找到鎖魂衣了。”


    “在哪?”素白的聲音突然拔高,有些變了聲音,突然一下,有些嚇人。


    花籃之中的花都掉了下來,素白趕緊蹲下身子撿花。


    “知道了鎖魂衣在哪裏,是不是就代表我的願望已了?”平靜下來,素白的表情有些不情願。


    體驗到了做人的感覺,輕易就不想割舍,尤其現在過得還很好。


    花晨搖了搖頭,“你可以在這裏繼續生活,直到你再次死亡。”


    這個迴答讓素白鬆了一口氣,她麵露笑容,“如果我一直不死,你是不是也會一直在這裏陪著我?”


    這個問題有些可怕,花晨從來沒想過這麽問題,也沒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因為實在是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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