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晚上的賞月宴,對於太後的安排,皇上隻當做不知。自然,他對閩浙總督送來的那兩位女子的安排,也沒有叫太後知道。


    賞月宴上玫嬪與慶貴人,一人彈琵琶,一人唱戲。皇上瞧了,隻是覺得平平無奇,畢竟玫嬪的琵琶不如慧賢皇貴妃,慶貴人的戲又不如炩嬪。


    如今瞧著不過是班門弄斧!


    隻是這獻藝結束,太後將兩人叫到跟前,幾句話的功夫,又提起皇上專寵皇後不利子嗣,言語間竟有些逼迫皇上雨露均沾的意思。


    太後自然知道自己這一番言論叫皇上厭煩,因此該說的話說了,她起身便要走,隻將玫嬪和慶貴人留在席上。這意思分明就是叫皇上晚上招二人侍寢。


    可皇上如何能咽得下這一口氣,見太後起身連忙開口說道。“皇額娘,既是賞月宴,這宴席還未盡興,怎就要走?既要獻藝,兒子也有一出敬獻皇額娘,以博皇額娘一笑。”


    皇上話音剛落,進忠便拍了拍手,遠處又有一艘船緩緩飄了過來。


    眾人眯了眯眼睛,隻見船上並沒有人,隻是這船倒也奇怪,卻是兩艘小船並在一處,船上麵居然擺了隻大鼓。


    純貴妃一臉疑惑,瞧了皇上一眼,又看向皇後娘娘,這才疑惑說道。“這怎麽送上來一隻大鼓啊?難不成是一會兒還要再跑上來一個敲鼓給我們聽不成?”


    皇上淡笑不語,隻端起茶來淡淡喝了一口,太後也轉頭看向皇上,一臉疑惑。


    正在這時,就在那兩條架著大鼓的船後麵又劃上了幾條小船,每條小船上各又站了兩個人,每個人身前都有一隻小鼓。


    很快,那些人便齊齊敲起鼓來。鼓點聲陣陣作響,倒也整齊。


    可慢慢兒的,眾人又覺得無趣,便又竊竊私語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在那大鼓的後麵,有兩個女子一躍而起,翻身上了鼓。


    卻見那兩名女子,竟身著西域舞服。上穿緊身燈籠袖舞衣,下麵穿了一條低腰的輕紗長裙。


    那上衣和裙子上用金線繡滿了漂亮的西域花紋,舞衣和裙子的下擺都綴滿了赤金的小鈴鐺。


    隨著二人腰肢輕擺,發出清脆的聲響,十分悅耳。


    兩人臉上戴著麵紗,頭上也披著長長的絲巾,在額飾下隻露出一雙眼睛,魅惑動人。


    二人身上的舞衣一為淡紫,一為鵝黃,遠遠瞧去,倒如同兩朵花兒一樣。


    隻見兩人腳下輕踏鼓麵,發出陣陣鼓聲。而在那大鼓後麵無數條小船上的小鼓也隨著那鼓點聲敲擊起來。


    鼓聲此起彼伏,卻不混亂,極有韻律。


    隨著二人的舞動,那纖細的腰肢竟裸露出來。迎著盈盈月光,更顯白皙嬌軟。


    純貴妃忍不住說道,“這是哪兒來的兩位姑娘,這舞跳的倒十分有異域風情。”


    眼瞧著那兩個姑娘站在鼓上,隨著鼓點舞動,腳下又一下一下的踏著鼓麵,發出咚咚鼓聲。


    二人身姿搖曳,可舉手投足卻又帶著力量,剛柔並濟。並不是一味的嬌媚,倒別有一番風情。


    可隨著鼓聲的時快時慢,這二人的舞步,也越發的紛亂繁複,隻叫她們身上的金玲聲混合著鼓聲,更顯剛中帶柔,還帶著靈動。


    這樣的舞蹈,皇上在皇城竟從未見過。二人一個下腰,一個躍起,皆衣袂飄飄宛若仙子。


    這兩個姑娘同時在鼓上跳舞,並不似以往那般各跳各的,或是動作整齊劃一,而是你來我往互為相輔。


    好似兩隻蝴蝶在花間嬉戲,又似是一隻蝴蝶的兩隻翅膀在翩翩舞動。


    皇上哪裏見過這個?隻看了一會兒便直了眼睛。他手指捏著酒盅,半晌都未曾喝了喝下一口。


    皇後瞧了皇上一眼,見他目光灼灼的盯著鼓上那兩個姑娘,眼神一暗,一瞬間便冷了臉。


    可她再瞧這個太後,見她的臉色已完全黑了,皇後又勾起嘴角,倒端起酒盅去敬皇上。


    皇上聽見皇後的叫聲,卻被驚了一下,他手上一晃,那酒盅裏的酒竟漾出來兩滴落在指尖。


    他尷尬一笑,便向皇後示意了一下,將那酒倒進嘴裏,可他轉頭再看鼓上那兩個女子,舌尖輕嚐著口中的酒液,隻覺得今日這酒果然香醇,別有滋味。


    一舞跳完。皇上便大喝了一聲,“好!”


    不等其他人說話,他轉頭看向太後,“皇額娘,這兩位女子是閩浙總督,特意帶來的官家女兒。


    說是她們二人自幼學舞,如今得知皇額娘與朕一同南巡,如今正住在杭州行宮,便特意帶了她們來為太後獻舞,以博您一笑。


    不知皇額娘可喜歡啊!”


    太後深吸一口氣,既不是舞姬,便不能隨意處置。官家女兒又在禦前獻舞,那說什麽都要留下了。


    太後暗暗看了玫嬪與慶貴人一眼,心裏隻暗罵兩個沒用的東西。隨即強笑著開口說道。“閩浙總督有心了。過來,叫哀家瞧瞧。”


    兩位姑娘下了船,便從旁邊伺候的人手裏接過披風披在肩上。


    二人到了禦前盈盈下拜,那聲音嬌軟的隻讓皇上骨頭都酥了。


    無論是太後還是皇後,最見不得這種妖妖嬈嬈的狐媚子。


    隻是到底這是皇上的安排,皇後便是強撐著也要露出一個笑臉,可太後卻隻能咬著牙強扯出一抹冷笑說道。“摘了麵紗,叫哀家瞧瞧。”


    兩人老老實實的說了聲“是”,便將臉上的麵紗摘了下來,皇上瞬間瞪大了眼睛,如今一見果然嬌媚。


    好在這二人相貌雖魅,可身姿卻端正,瞧著倒是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太後深吸一口氣,已成定局的事兒,想來也不必在與皇上置氣,倒引得母子失合。如此,她倒不如借坡下驢,由她親自抬了這兩人,也算先伸出橄欖枝。


    而且,若是由她開口,日後若是此二人伺候皇上得了好處,也容易拉攏。


    因此,太後索性笑道,“瞧著倒是兩個美人兒,若隻是獻舞,倒也可惜了。皇上不如由哀家做主。將此二人封為常在,如何?


    既是官家女眷,今日又給哀家鮮舞,哀家著實喜歡。想來也不必從答應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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