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此毒可要解決之法?”


    宋奕之迫切地問道。


    左雲卿點了點頭。


    “自然是有可解之法,但還請殿下應下我方才所說之事,請殿下親自送我迴府。”


    “本王怎知你並非故意誆騙我?”


    趙竟嘴上懷疑著,心中卻是信了一半。


    以往前來的大夫甚至都說不出他中的是什麽毒......但她卻僅憑幾個特征就能如此斷定....


    “我沒有必要騙殿下。殿下若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寫一張藥方以緩解殿下今夜暗斑疼癢的症狀,殿下大可以請府中大夫確認藥方是否有誤,之後再決定是否答應我的條件也不遲。”


    左雲卿昂著頭,自信滿滿。


    “哼,治療疼癢的藥方本王多的是。”趙竟不以為然。


    “我自是相信殿下有諸多藥方,但我也相信,殿下之前所用之藥方根本治標不治本。”


    左雲卿目光堅定。


    憐夷春這種毒從古至今都實屬罕見,但她在現代時有幸見過一次,且全程參與了治療,她自是深知這種毒的有效解法。


    趙竟目光一頓,她說的不錯,此前那些大夫開的藥隻能止癢,確實治標不治本。


    左雲卿細細觀察攝政王趙竟的麵色,知其內心動搖,便又勸誘道,“殿下,何不讓小女試一次呢?”


    趙竟抬頭對上左雲卿的眸色,眯了眯眼,終是默許。


    宋奕之很快便送來筆墨,與他一同來的還有一個年過花甲的白發老頭。


    那白發老頭穿一身灰色衣衫,寬衣博帶,銀白胡子半寸長,身上還背著一個皮箱。


    左雲卿一眼便猜出此人應當是府中大夫。


    那白發老頭看向左雲卿時,目光裏盡是鄙夷。


    他本以為宋奕之所說的宣稱可以治療主子毒癆的人至少是一個揚名的同行,卻不曾想竟是一個毛頭小丫頭,想必又是要來騙銀錢的騙子。


    左雲卿沒理會那老頭的目光,彎身在紙上洋洋灑灑揮毫幾許,拿起紙張吹了吹。


    最後才抬頭道:“寫完了,還請殿下差人來看看。”


    趙竟微微頷首。


    宋奕之便將那紙張送到白發老頭跟前,後者便不大情願地接過紙張。


    左雲卿好整以暇地盯著那白發老頭,她就喜歡看人被打臉。


    果然,那白發老頭看完一整張紙張上的藥材之後,麵色儼然由方才的鄙夷變成了震驚,須臾又變成佩服。


    “妙啊!老夫從未想過這種可能。龍葵與杜仲都是至陽之物,但二者相衝,老夫從不敢用在一起,用藥時隻敢取其一。”


    白發老頭恍然大悟一般,一臉興奮地摸著白胡子,道:


    “但老夫卻忘了,相衝之物亦有結合之道,若將二者搭配搭配得當,並在裏麵多加一味當歸,既能避免二者相結合形成的陽盛必陰,又能克製二者相衝,形成上好的溫和的至陽克陰之藥。而殿下體內毒素至陰,正需這種不失溫和的至陽之藥。”


    “不錯,相衝之物也有結合之道。用對了是神藥,用錯了便是毒藥。老大夫不敢冒然使用相衝之物是對的,畢竟這相衝之藥很難把握好尺度。”


    左雲卿嫣然一笑,點頭道。


    她當年可是與中藥組一起實驗了許久才對出了這個配方用量的。


    “那你怎知你這一劑藥是搭配得當了?”


    白發老頭雖內心計算出這一劑藥無甚問題,卻還是多心問了一句。


    “自是經驗所得。”左雲卿挑眉迴答道。


    白發老頭追問:“鄙人廖明複,不知女神醫師從何處?”


    坐在高堂之上的趙竟眸色微驚,廖大夫是京城中最為出眾的名醫,如今就連他也如此稱讚此女,莫非此女當真是有絕世醫術,可以治療他的毒癆?


    “大夫說笑了,女神醫倒不敢稱。我師承華佗與張仲景,不過他們早已仙逝了。”


    說罷,左雲卿轉頭望向高堂之上的趙竟,問道,“殿下,情況你也瞧見了,不知殿下考慮得如何了?”


    趙竟低眸沉默半晌,才出聲詢問,“本王的毒癆,你有多少把握?”


    “九成。方才那一劑藥方隻是克製殿下的疼癢之症,若是想完全治愈殿下身上的毒癆,還需搭配其他藥方以及定期放血療法。”


    “要多久?”


    “這個因人而異。少則半年,多則兩三年。屆時,廖大夫亦可跟隨一旁,好讓殿下放心。”


    一旁的廖明複眸光一亮,她竟不怕他偷師?


    趙竟沉吟半刻,應道,“可,本王應下。”


    “殿下,因著治療療程過長,我想增加些條件籌碼,放心,不會讓殿下很難做的。”左雲卿眸光一轉,出聲道。


    “你說。”


    “我想請殿下送我迴府,替我作證說話。”左雲卿眸光發亮。


    趙竟摩挲著手上的白玉扳指,聲線清冷,“可。”


    日頭漸升,大地氤氳起些許熱氣。


    攝政王趙竟與左雲卿分坐兩個馬車。


    左雲卿坐在一頂白壁素綢的馬車內,趙竟所坐的金頂馬車遠遠跟在後麵。


    由於左雲卿的額外叮囑,因此趙竟的馬車隻遠遠跟在身後,並不緊跟。


    攝政王府離左丞相府有一段距離,馬車行將一刻時間,左雲卿撩起簾子卻仍未見到記憶中熟悉的街頭。


    金頂繁貴的馬車內,趙竟正閉目養神著。


    想起今早的種種,趙竟心神微亂,頓時沒了困意,倏的睜開明亮雙眸。


    那個女人眉眼與那位故人相似,但真的是左相府嫡女左雲卿嗎?


    傳聞左相府嫡女性格文靜近乎懦弱,可她今日那副模樣怎麽看也與文靜搭不上邊,更重要的是,此女竟然還懂醫術....


    趙竟的眸色沉了沉,看來有必要重新查一查此女了...


    坐在白壁馬車內的左雲卿正想閉眼歇息一下,卻忽然無端打了個噴嚏——阿啾~


    左相府門口,兩個含珠石獅護在兩側。


    一輛白壁素綢馬車踏風而至,悠然停在門口。


    一位身著潔白綢衣的清麗女子撩著垂長的裙擺,踏著馬車的步梯緩緩走下來。


    守門的兩個守衛在瞧清女子的樣貌之後,默契地對視了一眼,而後一個守衛微點頭,另一個守衛便立即小跑進府內,許是前去通告去了。


    左雲卿落車站定,抬頭望向大敞的朱漆木門上方,‘左丞相府’四個雕金大字華光閃爍,貴氣逼人,不由的嘲諷一笑。


    府內前廳外邊的走廊上,王嬤嬤腳步匆忙,麵色著急。


    昨晚她剛出院子門口便被人從背後敲暈。


    待她醒來之時已然是夜深,而當她費力打開不知何時被人鎖死的院門時,卻發現別院裏早已沒了小主子蹤影。


    她心急火燎地要告知老爺與柳如玉,卻連那二人的麵都見不到,隻得到下人轉述的迴複——小主子是故意與大家捉迷藏。


    人情冷如斯。


    老爺一向喜歡早上時在正廳飲茶。


    現下,她要當麵見見老爺,她不信,小主子一夜未歸,生死未卜,她倒要親自問問老爺是不是真這麽冷心!


    王嬤嬤心情悲憤,正欲衝進前廳,卻被一個年輕守衛叫住了去路。


    “喂!王嬤嬤,你家小主子迴來了。”


    “真的?!”王嬤嬤聽聞此語,麵色激動地拉住守衛的手臂。


    守衛嫌棄地將王嬤嬤雙手扒開,“放開!我這會兒著急去給老爺報信呢!”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門口瞧瞧。”


    “好好好!我這就去!我這就去!”王嬤嬤喜出望外,眼中泛起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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