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事件的最終結果是互不相讓,所以才發生了第二天的後續。


    拜堂一結束,葉子就趁費鬆不注意,溜出家門,既然“請假不批”,那她就要開始“曠工”了。


    隻是不巧的是,她的行動被葉碧看在眼裏。葉碧看到後,急忙安排葉姍留守在“新房”陪新娘,自己叫上大姐葉蓮、二嫂王芬追了出去,意為製止葉子的不懂事。


    費鬆看到這情形,又進屋看到葉子不在,馬上心領神會,隨手抄起擀麵杖,怒衝衝的也追了出去。


    費詩看到爸爸費鬆的怒衝衝,跑到新房裏,把大致情況偷偷告訴了奶奶李賀。


    李賀經過短暫的考慮,給新娘子陳露說了“最好婚宴之前別出門”的話以後,又匆忙出來做了剩下的安排:安排費青把伴娘陳雨穩住,別出門,而她則把伴娘陳竹安排到自己的小屋裏嘮起家常。


    有了這個安排,費鬆和葉子在村口扭作一團,廝打開來的鬧劇,才沒被陳露的娘家人知曉。


    廝打那會兒,雖說費廣也緊跟著追出村口,可他怯場了,呆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控製局麵。


    一個是壓抑多年的爸爸,一個是不饒人的媽媽,比起昨晚上的“口水仗”,這場廝打可嚴重多了,兩人鬥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雞犬不寧。


    可奇怪的是看到這廝打,費廣的舅母、姨媽,以及陸續趕到的姑姑、嬸子,竟沒有加以製止。


    “我這二姐,是有點不像話啦,讓費鬆收拾她一頓也好!”葉碧壓低聲音說著,示意各位親屬跟隨自己離遠一些,躲在圍觀人群中。


    “就是,當媳婦時不懂事可以原諒,現在都做了婆婆了,還這樣由著性子來,確實說不過去!”費廣三嬸兒秦巧參與到葉碧的話題中來。


    “老實巴交的費鬆,難得發一迴脾氣,讓他發一會兒吧!”葉蓮也說出了自己的立場。


    “我這大哥啊,平時就是脾氣太好啦,因為這個脾氣好,看看遭了多少罪!”費琴說著,小聲嗚咽起來,她是眼淚淺的人。


    費琴這一哭,費廣姨媽她們更堅定了立場——先不管葉子,讓她挨點打,吃點苦頭,清醒清醒。


    可故事並沒有像費廣眾親屬預料那樣進行下去,廝打的結果是——身高162cm的費鬆打不過身高168cm的葉子。


    費鬆被打成鼻青臉腫,滾落在地後,放棄了抵抗。他眼裏噙著淚水對葉子擺了擺手,用絕望的語氣說,“你走吧……”


    看到這一幕時,費廣才出麵,他沒說話,隻是把費鬆扶到自己背上,背迴家。若是在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費廣背不動100來斤的爸爸,但那會卻猶如神助,他背得很穩。


    雖然身上背得很穩,但走迴家的一路上,費廣的心裏卻不太穩,或者說有點亂。由於心亂,他聽到人群中響起一記狠狠的耳光時,也沒有迴頭去看。


    後來,費廣從旁人的口中得知,那一記耳光是出自於他的大舅葉鍾,打的正是他媽媽葉子。


    不知道是由於葉鍾的耳光,還是因為他在耳光過後的那一通說服教育,葉子當天沒有外出“工作”,安分著迴家參加完了兒子費廣的婚禮。


    ……


    上午10點左右,婆家的眾位女親屬塞完紅包,寒暄一陣後,新郎費廣才姍姍來遲。費廣進屋,眾親屬和原本在新房裏的女賓客們紛紛離開下樓去了。


    趁著這個間隙,費廣關上房門,又親吻一陣子陳露。沒有辦法,做為新娘的她太美了,哪怕隻有片刻的單獨相處時間,他都想要親近。


    然而,還沒吻過癮,費廣就被樓下院子裏的一個大嗓門又給喊了出去。


    費廣出去,陳露再次陷入空虛和無聊的境地,瞌睡也跟著來了。


    不過很快,陳雨帶著一個重磅消息上樓來,趕走了陳露的困意。


    “臭妮子,跑哪裏去了,我手機呢?”看到陳雨進來,陳露迫切地問道。


    “姐姐,你知道伴郎是誰嗎?”陳雨把手機拿給陳露後,發問。


    “拜完堂就被安排進屋裏了,我哪知道?”陳露的語氣帶著小抱怨。她既想去院子裏看熱鬧,又不想丟掉新娘的矜持以及奶奶李賀所說的規矩,獨坐在新房中,確實憋屈了些。


    “姐夫的堂弟,費青,像姐夫那樣亂帥的男生!”陳雨說著,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神秘的笑。


    “我好像聽某俠女說過,她對小學弟沒興趣,不是嗎?”陳露看到這個神秘笑容後,大概猜出了陳雨的心思,故意逗著她說。


    “他18歲,我隻比他大三歲而已,算不上小學弟。”


    “而且,老人們還有‘女大三,抱金磚’的說法呢!”


    陳雨的語氣有點小得意。


    “聽這意思有情況啊,快快從實招來!”陳露聽到這個,有些興致了。


    “我被司儀安排跟他坐一輛車,他又帥,又會說話,我沒忍住,跟他互留了手機號。”


    “姐姐拜完堂時,我去了趟洗手間,原本打算上完洗手間再來新房陪姐姐。”


    “然後,我在洗手間收到了費青打來的電話,他邀請我去他家裏參觀。”


    “我以為姐姐和姐夫的速度就夠快了呢,認識第三天接吻。”


    “你猜怎麽樣,我們才認識第一天,就在他家裏親上了!”


    陳雨最後這兩句,是附在陳露耳邊說的,一向以豪爽女俠自居的她,這會兒竟也有些害羞了。


    “什麽,他耍流氓?”陳露有些吃驚。


    “沒有啦,是我親的他啦!”陳雨摟著陳露的脖子,說話間又把聲音拉低了些。


    “啊……”陳露愕然,一時語塞。


    “當然,他也沒有拒絕啦!”陳雨微笑著說,那微笑中帶著小幸福。


    “你個臭妮子,這算咋迴事兒啊?”陳露的語氣轉為焦急。


    “我不知道哎,或許算是給姐夫他們家族來個‘買一贈一’吧。”


    “而且,如果我嫁給費青,以後還能經常陪著姐姐,也不錯啊。”


    “費青家就是姐夫家屋後的鄰居,親上加親,多好!


    陳雨倒是想得開。


    “唉,對他都還不了解,先別想著這個嫁人!”陳露加大聲音,暫時阻斷了陳雨繼續下去的幻想。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這阻斷加了點料。


    費廣進來了,後麵跟著一個陽光帥氣的小夥子。陳雨看到小夥子後,慌忙把臉埋進陳露旁邊的新被子上,用來應對緊張。


    “露露,這是費青,二叔家的,我們的堂弟!”費廣對中間的小插曲不知情,所以介紹時語速正常,情緒穩定。


    “嫂子好!”費青走進屋,順便把房門關上,而後走到陳露麵前,接著說,“嫂子,對不起,和陳雨那個,是我一時沒忍住,我向嫂子認錯。”


    “這是啥意思,你們除了接吻,還幹嘛啦?”陳露看到這架勢,表情轉為擔憂。


    “沒……沒幹嘛,就接吻,我這不是怕對嫂子和陳雨名聲不好嗎?”


    “嫂子,今天來,我想說的是,我願意負責,大學畢業,我就可以娶陳雨,如果她願意嫁的話。”


    “要是嫂子你們那邊家人同意的話,我可以盡快訂婚,如果你們覺得這樣不妥,那我便就此斷了念想。”


    費青言辭誠懇,說的也夠明白,和費廣不同,他的性格開闊許多。


    “青子,啥時候的事兒啊?”費廣一開始有些雲裏霧裏的,但這會兒算是聽明白了,著急地問道。


    “哥,就今天,有點一見鍾情的味道,所以沒忍住——”費青繼續語氣誠懇。


    “你先坐下說話吧,陳雨也過來,表個態,再做後續的打算!”陳露說著,示意費青坐下,而後把陳雨從棉被上拉過來,麵向大家。


    “我願意!”陳雨剛才把臉埋進被子裏時,不是真埋,偷偷用餘光看到了大致的情形,感受到了費青的誠懇,所以這會兒也決心真誠表態。


    “雖然現在是自由戀愛的年代,但考慮到這個情況特殊,我們還是互相請示一下家長吧?”


    “請示完家長再做決定,你說呢,老……公?”


    陳露轉向費廣,第一次叫老公有點生疏,所以拉長了點兒聲音。


    “也好!”費廣說。


    “家長們同意之前,你倆可不能再更進一步啊!”陳露的口吻裏帶著些命令的成分。


    “嗯!”


    費青和陳雨異口同聲地應允後,算是把這個小插曲告了一段落。


    被這段突如其來的小插曲給衝擊了一迴,導致接下來陳露的記憶有些模糊。


    司儀的婚禮祝詞她一個字都沒有記住,向長輩們敬酒的婚宴期間,也沒留下太深的印象,甚至到晚上鬧洞房時,狀態也還在恍惚中,沒有完全調整過來。


    導致這樣的結果,不光是因為那時間陳露對別人的觀點和看法太在意(在農村裏,如果沒有親兄弟,那堂兄弟就大約等同於親兄弟了。兄弟二人娶姐妹二人,難免會被別人嚼舌根、說閑話)。


    更是因為這插曲裏的女主是陳雨,是自己曾經最親、最近、最關心、最疼愛的妹妹。她單憑剛剛那兩句話判斷不準費青的人品,不確定陳雨這樣匆匆選擇,到底是禍還是福。


    恍惚還有個客觀原因,那就是陳露昨晚一夜沒睡,今天一白天也沒睡成,好困,她感覺這一天好漫長。


    ……


    晚飯過後,賓客散去,陳雨和三姐陳竹也迴娘家去了。


    費廣沒什麽要好的哥們兒,甚至連一個來參加婚禮的夥伴、朋友也沒有,所以到了鬧洞房的環節時,顯得有些冷場。最後,費青把他的小夥伴們召集過來,象征性地“鬧”一迴,給費廣解了尷尬之圍。


    最後,夫妻纏綿過後的那個新婚夜裏,新郎費廣向新娘陳露說出了三個信誓旦旦的承諾後,才算結束了這漫長的一天。


    “我會努力賺錢,爭取讓你早日過上富足的生活!”


    “我會盡量讓你少受委屈!”


    “往後餘生,我將竭盡全力對你好,等我們老掉牙的時候,希望能做到讓你不後悔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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