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父親爬滿皺紋的滄桑臉龐,忽然發現,不知不覺我的父親已經老了。我爸見我盯著他看,就問我二郎你到底是怎麽了?這樣看著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我又問父親,這幾天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我爸跟我說,昨天你不是打電話給我了嗎?我也告訴你了,你總是這樣跑來跑去的。父親還有點埋怨我,但是我非常害怕,如果真的發生什麽事,以後和我相依為命的人都沒有了。


    我爸把羊圈門鎖好,然後一起迴家,我家的羊圈離家不遠的地方。我默默的走在父親的身後,看著他微微有點駝背的身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從來沒有認真的看過父親的樣子。那種忐忑的心情卻變得越來越重。迴到家裏我就跟我父親說,爸不行的話,明天我們去現場裏麵檢查一下身體。


    我爸瞪了我一眼說我好好的去檢查什麽身體,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哪裏不舒服,還用去檢查嗎?我爸就是這樣倔強的一個人,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他了。


    我又跟他說了我做的夢,我爸白了我一眼說到你一個沒結婚的小孩,做的夢肯定不準。下午飯也沒做什麽菜,就從酸菜罐裏麵掏一點酸菜,隨便對付一下。


    吃完飯,我爸突然絮絮叨叨的說,你今年也有26了,你看什麽時候得找個媳婦兒了。你出去打工也賺不了什麽錢,到時候結了婚就老老實實在家裏麵種田吧。


    我就跟我爸說才26,在出去前兩年如果什麽事都幹不成,再結婚也不遲。我爸又說,你看村裏麵跟你一般大的小孩都會打醬油了。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初戀。不知道這幾年她過得怎麽樣?她老公對她好嗎?我胡思亂想了一陣,又和我爸東一句西一句的聊了一會兒。最後因為觀念的不同,隻得各自悻悻的迴床上睡覺了。


    但是那種越來越不安的感覺,充滿了我的整個身體,我甚至連閉著眼睛都做不到。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的都是亂七八糟的畫麵,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誰知道人生中我最大的悲哀,就在我翻來覆去的時候發生了。我不是神,我也隻是個凡人,我有那種預感,但是我隻能無能為力的等待著一切發生。


    一夜未眠,到了天亮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實在太困,我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我睡了差不多一個多鍾頭,一看時間已經是早上8點多了,因為剛剛村裏的班車打的喇叭聲把我叫醒了。


    我揉了揉酸脹的腦袋,然後聽著平時會起來在廚房裏麵抽煙的聲音。然而今天我什麽都沒有聽到,家裏麵很靜。靜得連瓦片上偶爾落下的小鳥的腳步都是那樣的清晰。


    我心裏麵的那種恐懼而悲傷的心情,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我一邊叫我爸一邊趕緊穿著衣服。當我把房門推開的時候,看見房裏麵我爸睡得很安詳。我還以為老頭子是因為生活的勞碌,他今天想多睡一會兒。


    當時又一想,我爸早上從來沒睡過懶覺,就算是生病他也要起來。可能是有風濕的原因,睡多了腰杆會痛吧。我急忙搬到床邊,輕輕的推著他的身體,一邊推一邊叫爸,爸。


    我急著叫了好幾聲,也沒有聽到迴應,我趕緊把床頭燈打開。隻見我爸的嘴,微微的張著,但是就是怎麽叫也叫不醒。心想糟了,肯定是出了什麽事了,當時我就嚇得六神無主。過了一會兒,我定了定神,準備出門去,喊村裏麵衛生院的醫生來看看。


    我小跑著向村衛生院跑去,衛生院的醫生姓黃,是個60多歲瘦高的老頭。他不緊不慢的收拾好需要的工具。當時聽他嘟囔了一句,有可能是腦溢血。我一聽,我的腦袋就像炸開了一樣,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跟著黃醫生到了我家。黃醫生從箱子裏拿出小電筒照了照我爸的瞳孔。然後沉重的跟我說,100%是腦出血了,瞳孔已經有點敲,估計出的血量非常大,你看鼻子嘴裏麵都是血。


    我雙手緊緊的拽著黃醫生,問他我爸還有沒有救。黃醫生,沉重的搖了搖頭,說道看現在這個程度準備後事吧。我一下子就像被抽幹了力氣,跌坐在地上一時間竟忘了哭。我使勁扯著我自己的頭發,心裏後悔的要命,以前我爸一直就有高血壓,這段時間叫他吃藥,他說他知道血壓不高。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從這兒以後的幾天,我一直都渾渾噩噩的,大腦裏都是以前在一起平淡生活的畫麵。一直都想著爸爸跟我說過的那些事到現在,一樣也沒有實現,我對他的思念裏麵隻有深深的愧疚和遺憾。


    在朋友和親戚的幫助下,我料理完我父親的後事。把家裏麵所有的牲口處理了,我不想再待在這個傷心的地方。把田地房子交給我二叔照看,就好像沒什麽事了。


    我又迴到那個沒什麽人情味的城市,但是總比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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