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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已是九月底,菊花黃,蟹膏肥,秋風讓人醉。


    李征來信說他和張子清已經打點行裝,準備前往京城,叮囑譚夫人母女注意身體。


    卻說金秋時分,杭城都要在山上舉辦菊花詩會,賞菊花,吃螃蟹,全城出動,遊人如織。


    隻是今年最著名的士子們已經前往京城,詩會不像往年熱鬧,老百姓們卻不管這些,還是舉家出遊,登高望遠,期待好運。


    隻見山上到處都是人群,姑娘小夥們忙著約會心上人,孩童們忙著玩耍吃東西,大人們卻是賞菊花、看熱鬧。山上菊花萬盞,爭奇鬥豔,遠處奇石異鬆,不虧為人間天堂。


    城中大戶人家紛紛在山頭搭起帳篷,五顏六色,傾雲若蓋,綿延數裏。高家也在山上搭了一個大帳篷,老夫人、夫人和姑娘們都出來遊玩。


    吃過午飯後,幾位姑娘一起出來玩耍,隻見一個男童和女童正在吵架,那女孩兒隻有七、八歲年紀,頭上紮了兩個朝天辮,手上拿了兩串糖葫蘆,甚是可愛,那男童更是冰雪聰明,看得出出身富裕人家,隻見男童道:“你都有這麽多糖葫蘆了,還要再買。”


    “良哥哥,我想吃嗎,你買給我吧,要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哼,貪吃鬼,牙齒都會蛀掉。”男童氣唿唿地道。


    “哼,你可不要後悔,到時你來求我,我也不理你。”女童更氣,轉身就跑,男童猶豫了一會,馬上跑著跟過去。


    幾人相視笑了起來,彥雅和彥敏邊走邊聊,譚茵走在後麵想著心事,慢慢就落後彥雅她們數十米。


    這時突然有一人竄出來,卻是那李大刀,譚茵嚇了一跳,一不小心踩了個空,沒成想邊上就是斜坡,竟然滑了下去。


    那李大刀看到譚茵滑下去了,他也順著斜坡滑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大家壓根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都驚呆了。


    眾人都驚唿:“有人掉下去了,有人掉下去了。”幾位小姐跑到斜坡邊,斜坡非常深,斜坡壁亂石叢生,足有幾十丈高,其實是個坡度緩點的懸崖,穀底草木茂盛,霧氣朦朧,看不清楚情況,幾人哭出聲來,彥敏馬上跑迴去叫大公子過來。


    秋天天黑得快,待得大公子帶人過來時,天色已晚,懸崖邊上已經是左三層右三層,眾人皆知高家的外孫小姐跌落懸崖,李大刀英雄救美,也滑下懸崖。


    譚夫人看到女兒生死未卜大哭起來,夫人、姑娘們都痛哭失聲,都想到譚茵溫柔善良,埋怨老天爺不長眼,要把這麽好的一個姑娘帶走。


    大公子和仆人蹲在懸崖邊仔細檢查,聽見眾人痛哭,大聲道:“不要哭了,阿茵還沒死呢!”眾人聽此歇了哭聲,看著他。


    “此處懸崖雖然陡峭,但是卻有一定坡度,壁上雖然亂石叢生,阿茵受傷是難免的,可是亂石也減緩了速度,阿茵一定不會死的。”高大公子說道。


    眾人聽此也覺得有理,這時威武鏢局也來了幾十人,聽說少東家主動滑下懸崖,便準備下懸崖穀底去找人,高家也是召集家丁準備下去。


    這時威武鏢局師爺說道:“此時天色已晚,穀底情況不明,獸蟲出沒,我們從此處貿然下到穀底,隻會讓更多人受傷。”


    “穀底的入口在距此幾裏的地方,我們今晚走到入口,再從穀底入口進去,自然能探得究竟,解救二位,也免得又有人傷亡。表小姐深通醫理,如若平安,自然能保自己和少東家平安。何況人員若有骨折什麽的,還需要擔架抬,也得從穀底上來才妥當。”


    眾人皆稱有道理,高家人卻是不願意。譚茵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和一個年富力壯的男人待在一起會發生什麽事情誰都不敢保證,尤其是這個男人還對譚茵心慕不已,高家怎能放心。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沒有什麽事情,今晚這麽多杭州百姓都親眼目睹此事,這人傳人,訛傳訛,話自然是難聽,隻怕譚茵的名譽有損。高大公子看著威武鏢局的師爺,看他如何迴答。


    這威武鏢局師爺自然明白少東家心意,希望他英雄救美,抱得美人歸,自然是希望能和美人多相處。


    一來這懸崖有一定坡度,李大刀武藝高強,姑娘又會醫術,想來不會有什麽大事,要是貿貿然下去了,不得他意,少不得一頓罵。


    二來這天色已晚,貿貿然下去,弟兄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也不好交代,便抱拳說還需繞道道穀底救人。


    高家見此急得火燒眉毛,可見威武鏢局不願意,家丁們雖然心疼表小姐,可是從懸崖峭壁下去,一不小心命就沒了。大公子看著老夫人,老夫人看著譚夫人,最後隻得繞道穀底營救。


    高家和威武鏢局立馬組織人手,高舉火把,向穀底入口走去。山上路很難走,眾人走了約二個時辰才到穀底入口,又沿著穀底繼續尋找。


    一家老小在家等候,老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譚夫人也是悲傷無比,幾位小姐雖然也是痛苦不已,卻也要安慰幾位長輩,隻等大公子消息。


    卻說譚茵跌落穀底後,身上遍處是傷,腿也折了。抬頭看天色已晚,懸崖頂有幾十丈高,穀底草木深深,知道眾人必然會來救她,隻是恐怕要等到半夜,如今隻能找個安身的地方好度過今晚。


    她隻得慢慢挪步向前走,每一小步都讓她痛得冷汗直冒,走一步歇十步,還好不遠處有個山洞,便準備走進去,忽然聽到一陣響聲,迴頭一看,卻是有另外一個人,譚茵一驚,待那人站起來看清楚,心一涼,原來是那李大刀,心下害怕,人也緊張起來。


    李大刀看到譚茵雖然衣服又破又髒,身上和臉頰也有傷,仍覺得她美麗無比。


    他自從見過譚茵後就念念不忘,一心想娶她過門,高家拒絕後,還也不死心,精挑細選,整天送一些姑娘家喜愛的東西給她,雖然她不領情每次都退迴來,可是自己還是樂此不疲,希望有一天她能迴心轉意。


    後來,高家通過杜老婦人招唿他不要再去打擾譚家小姐,自己心中不願,但也知不能將譚茵逼得太緊,自此以後便不再糾纏,可是卻是一直暗中關注。


    這次山上舉行菊花詩會,看到她也在山上,便暗中一直看著她,真是越看越喜歡,好不容易看到她一人落單在後麵,便想出來和她說會話。沒想到她一受驚,一時不慎竟然跌下去,自己下意識便來救她。


    現在看天色已晚,估計要到很晚才有人來救他們,自己可得要好好把握機會。


    李大刀見譚茵看到他而緊張,急忙道:“小姐莫怕,我是來救你的。”譚茵卻仍舊全身緊張地看著他。


    李大刀雖然粗獷,倒也不是那沒腦子之人,見姑娘家害怕自己,一想自然知道原因,趕緊道:“我雖然是粗魯之人,可也是個男子漢,那種強迫姑娘家的事情我還做不出去,還請小姐放心。”


    譚茵盯著李大刀看了好一會,看他眼神真誠,不像作偽。雖恨他突然冒出來,嚇得自己跌落懸崖。但看到他身上衣服都已劃破,想到他冒死來救自己,也頗為感激。再說眼下也隻得穩住他,暫且相信他了。


    譚茵對李大刀點點頭,李大刀大喜,趕緊跟著譚茵進了山洞。譚茵身上有傷,進了山洞便不再動了,李大刀倒是尚好,隻見他到洞外找了一些幹樹枝過來,又生了火,火光照得山洞通亮。譚茵一方麵氣憤李大刀,另一方麵也想萬一這李大刀意圖不軌,自己撞牆也好,跳進火堆也好,決不讓他得逞。這樣一想怕他的心定了下來。


    李大刀又到外麵摘了一些果子,又打得一隻野兔。其時天色已晚,到虧得李大刀是習武之人,夜視不比一般常人,才能拾得樹枝,得到食物。


    譚茵見李大刀隔著火堆坐在自己對麵,又見他言行有禮,忙前忙後,心下又有幾分感激。這李大刀對譚茵一見鍾情,反而不敢唐突佳人,生怕她生氣,隻想一心討好她。


    李大刀將洗好的果子和烤好的野兔取最好的部分遞給譚茵,自己吃些剩下的,兩人吃完後,還是默然無語。


    譚茵不敢睡覺,看著李大刀這樣照顧自己,過意不去,便道:“多謝少東家相救。”


    李大刀見譚茵主動和自己說話,喜不自禁道:“哪裏哪裏,小姐明白我的心意,能和小姐在一起是我的福分呢!”他本來講話隨便,現在和譚茵講話卻是故意文縐縐,不想被她看輕。


    待見譚茵胳膊衣服破了,露出裏麵白皙的肌膚,便直愣愣地盯著看。譚茵聽此卻是不大自然,待看到李大刀直盯著自己胳膊,低頭一看,反應過來,臉一紅,趕忙將衣服遮好。


    “我對小姐的心思你都知道:我是個粗人,整不來讀書人那些花架子,我知道你對李公子有情。”譚茵驚異地看著他。


    李大刀又道:“你奇怪我怎麽知道的?我派人去查過,你們倒是郎才女貌一對。可現在那李公子已經鄉試高中前往京城了,要是再高中那就是進士,可要做官的,隻怕你們倆不大配,像你表姐和許家二公子,這二公子還沒高中呢!就拋棄了你表姐,雖然聽說現在又有點迴心轉意,可這婚姻又不是兒戲。”


    譚茵見他不三不四說了很多,便道:“少東家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和李公子的事情還是得我們自己作主。”


    “自古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小姐還是小心點好。”李大刀道。


    譚茵見他又談及此事,自己卻不願意多提,便岔開話題,她本來就與李大刀不熟,又夾雜了那麽層尷尬的關係,不欲和他多打交道:李大刀說三句,譚茵才迴一句,李大刀也懂譚茵心思,隻得暗歎一口氣,心知隻能圖日後發展。


    眾人沿著穀底繼續走了一二個時辰,終於發現了譚茵和李大刀。


    譚茵不敢睡覺,一直看著洞口,不知道眺望了幾千次,終於看到那一線燈光,等到大公子一行。


    高家上下見譚茵衣衫齊整,安然無恙,傷也不重,都轉悲為喜,譚夫人更是心痛女兒遭此大罪,譚茵卻是安慰家中眾人。


    然而城中又有風言,說那李大刀和高家表小姐孤男寡女一起待了幾個時辰,少不了占些便宜。李大刀聽到城中風言風語,又到高府求親,被譚夫人拒了出去。


    高家聽此氣憤不已,吩咐仆人不得傳到譚茵耳中,但終究紙包不住火,譚茵最後還是知道了,心情抑鬱可想而知,夫人和姑娘們也是鬱悶,姑娘家如此總歸有損清譽,縱然沒有什麽事情,但又不能一人一人去說。


    老婦人看到外孫女如此,很是傷心,為什麽上天如此對高家女兒,她年紀大了,所掛念的不過幾個孫輩而已,為什麽諸事不順,少不得燒香拜佛。


    老婦人又讓人送了一封信到京城。


    經此一事,譚夫人和譚茵很是想家,譚夫人遂去信譚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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