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歇下了,李婉茹等人才見到滿臉興奮之色的喜兒迴來。


    也不等李婉茹等人開口詢問,喜兒就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二小姐,這次咱們府裏看來是真的會出一位姨娘了。奴婢真是想不通,居然有人放著好好的主子不做,偏去巴巴的給人家作妾,做奴才去。”


    說著還不忘了嘴巴裏發出“嘖嘖”聲。


    “喜兒”墨玉看喜兒說的口無遮攔,唯恐衝撞了二小姐,出聲提醒她注意些分寸。


    喜兒正說的興起,一時間卻是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此刻聽到墨玉的提醒,也意識到不妥,忙抬眼看二小姐的神色,見李婉茹神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李婉茹也知道喜兒如果在這般下去,怕是會惹出禍事,但當著扇兒和綠兒的麵,她卻是要給她留些大丫鬟的臉麵。更何況,喜兒的性子這般也正是她所喜歡的,因此對喜兒她是有些放縱的,隻想著等下讓墨玉提點她一下。


    “好了,你呀,嘴巴倒是比腦子快,平日裏在聽雨閣倒是沒什麽要緊,如果在府裏其他地方也這般怕是你的小命早就不保了。”


    “是,二小姐,奴婢知道了,日後會謹言慎行。”


    聽到喜兒的保證,李婉茹也就饒了她,看著她小臉憋的通紅的模樣,到底有些不忍心,就出聲詢問:“說吧,到底都聽到什麽消息了?”


    本來還耷拉著腦袋的喜兒,聽到李婉茹的詢問,立馬精神了,眼睛中散發著興奮的光芒:“奴婢也是聽芙蓉苑的一個灑掃丫鬟說的,說是大夫人從老夫人那裏迴來後,臉都是青了,整個院子的人都是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唯恐不小心招了大夫人的眼,給自己招來禍事。”


    見眾人都聽得入神,喜兒說的更起勁了,奴婢可是費了好多的口舌,那個小丫鬟見沒有什麽人這才偷偷告訴了奴婢,說是大夫人一迴來就去了四小姐的蒹葭閣,然後就聽到蒹葭閣中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大夫人退出來後,這個小丫鬟正好被周嬤嬤叫進去打掃。


    聽她說,四小姐屋裏滿地都是碎瓷片,她和另一個小丫鬟進屋沒有看見四小姐,隻是床上的帷幔一直在動。


    兩人收拾好後剛一出來,就有兩個粗使婆子過來,將門上了鎖,還守在了門口。


    聽到這裏,墨玉還比較沉得住氣,可是綠兒和扇兒則是張著嘴巴,滿臉的不可置信,看來大夫人這是打定了注意要將四小姐送入歐陽府做妾了。


    李婉茹倒是沒有什麽意外的,老夫人雖然瞧不上大夫人,可是在她眼中卻沒有比李府的臉麵更重要的事了,故也隻能由著大夫人處置此事,不過她倒是對李宛雲沒有什麽同情的心思,充其量也隻能說她是自食惡果罷了。


    八卦也聽了,李婉茹就攆了眾人去休息,想著都累了一整天了,就沒有留值夜的人。


    丫鬟們對李婉茹的話卻是不敢不聽的,因此墨玉將李婉茹的床榻收拾妥當也退了出去。


    李婉茹躺在場上,借著燭光有開始琢磨她的古木令牌,不對,看著眼前這個晶瑩圓潤的古木令牌,李婉茹有些哭笑不得,現在將這個古木令牌拿到七清聯盟中去,怕是無人會認了,定會以為她是來搗亂的。


    算了,反正她也不方便拋頭露麵,有什麽事情到可以直接知會朗寧兩兄弟,現今李昊平也迴來了,她如果在有什麽事情倒是方便了許多。


    將圓珠放迴了裏衣,李婉茹終於沉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


    墨玉正給李婉茹梳妝,喜兒就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臉蛋上甚至還冒著熱氣。


    看到她這般模樣,李婉茹就知道指定是一大早,喜兒又跑去看熱鬧了,遂不理會她,隻安心讓墨玉給她梳頭,墨玉等人見狀,也都好似沒看到喜兒一般,各自忙著手中的夥計。


    喜兒有些訕訕的,隨即又討好般的往李婉茹身邊湊,“二小姐,今日梳這個發髻真好看,這個珠子顏色也正配我們二小姐。”


    墨玉看著喜兒這麽狗腿的模樣,真心覺得大丫鬟的臉麵都被喜兒給丟光了,忍住扶額的衝動,本想提點喜兒幾句。


    可看到銅鏡中大小姐笑顏如花的模樣,墨玉卻是沒有開口,二小姐偏愛喜兒不也正是因為她這個直爽的性情,矯枉過正了到不好,左右喜兒在大事大非上也不算糊塗。


    “好了,你這大清早的難不成是去捅蜜蜂窩,強了蜂蜜,摸到你嘴巴上了,要不這大清早的怎麽小嘴這麽甜?”


    聽到李婉茹打趣喜兒,屋裏的小丫鬟忍不住笑出聲來,就連墨玉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喜兒倒是沒有惱小丫鬟笑她,反倒是看著李婉茹心情好,也跟著笑起來。


    “奴婢這可是說的真心話,咱們府裏誰不知道二小姐不僅心腸好,模樣更是百裏挑一的。”喜兒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與有榮焉,仿佛別人誇的人是她一般。


    “好了,都會用成語了,看來這段時日也是用了功夫的,墨玉等下你將大夫人給我的那本《女戒》給了喜兒,正好你沒事的時候也多看看,等有空閑的時候,也好給我說說你的心得體會。”


    墨玉痛快的應下,惹得喜兒一記白眼,墨玉卻是沒有發覺一般,自顧自的取了書,放在了喜兒麵前。


    “小姐——奴婢——”喜兒一聽二小姐居然要把那本最是枯燥乏味的書給她,小臉一下子如吃了苦瓜一般皺在了一起。


    “恩?你不願意?我這可是為你好,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日後配了人,做了正頭娘子,也是要教兒育女的,現在不學著些,日後別人還不說你家小姐我這沒規矩。你不僅要看,還要看的仔細些,得空我可是還要考校你學的如何。”


    看李婉茹說的認真,喜兒隻能愁眉苦臉的應下了,不甘心的拿起眼前這本看起來很薄拿在手中卻讓她感覺重如千金,忍不住又悄悄瞪墨玉,可奈何墨玉卻仿佛沒感覺似的,低著頭,喜兒一拳打在棉花上,最終也隻得癟著嘴將書收好。


    墨玉卻是低下頭遮掩住嘴邊的笑意,知道二小姐這是變相的收喜兒的性子,知道她最坐不住,偏偏丟給她一本最無趣的《女戒》這可比打她一頓板子要折磨的多了。


    見喜兒應下,李婉茹也不再嚇她,臉上露了笑容,開口問道:“說吧,剛才幹什麽去了,怎麽氣喘籲籲的過來了?難不成真是捅了馬蜂窩,被攆過來的?”


    屋內的丫鬟,忍不住又笑出聲來。


    二小姐你這麽腹黑,真的好嗎?


    墨玉同情的看了喜兒一眼,果然,喜兒的臉更黑了。


    “二小姐,您又打趣奴婢。”


    李婉茹看著喜兒被氣的通紅的小臉,終於笑出聲來,心中不禁暗歎,單純真好啊。


    看著喜兒的小臉有要變黑的趨勢,李婉茹這才止了笑意,一本正經的看著喜兒,說道:“好了,喜兒姑娘,說吧,究竟聽到什麽消息了?”


    墨玉使了眼色,扇兒會意,帶著幾個小丫鬟退了出去,屋裏就隻剩下了她們三人。


    “二小姐,奴婢聽昨天那個小丫鬟說,昨天夜裏,周嬤嬤帶著王大夫進了四小姐的蒹葭閣。好半響才出來,今日早上,也不讓丫鬟進蒹葭閣給四姑娘洗漱。”


    李婉茹一聽,心中一緊,什麽事情需要半夜請大夫進未出閣女子的閨房,想來是萬不得已,難道是——


    墨玉臉色也變得不好看,開口說道:“二小姐,四小姐該不是想不開——”


    喜兒看到李婉茹臉色不對,就知道事情不簡單,現在一聽墨玉的話,才反應過來。


    她之前也就隻當個新鮮事講,沒成想這裏麵竟然有這麽大的牽連,不禁心中唏噓,也暗怪自己多事,大清早的說這些事情,沒得惹二小姐心煩。


    喜兒不知道這件事的內情,墨玉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建安寺的時候,大夫人和四小姐想要算計二小姐,在房間裏動了手腳,要不是被扇兒發覺,恐怕此刻——


    李婉茹自從聽到這個消息後,就一直低著頭,墨玉有些擔憂的看著李婉茹俏麗的側影,她知道二小姐是個心善的,唯恐她會鑽了牛角尖,覺得愧對四小姐,正想著要怎麽開口勸慰。


    李婉茹已經抬起了頭,臉上不見一絲不快,甚至還掛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隻是一直伺候在李婉茹身邊的墨玉和喜兒卻是看的清楚,那一抹笑意根本未至眼底。


    墨玉心中歎了一口氣,二小姐終究還是心軟了。


    看著兩個大丫鬟擔憂的看著自己,李婉茹反倒開口勸慰道:“好了,我沒事,傳飯吧,等下還要到怡心苑給老夫人請安呢。”


    聽到李婉茹這麽說,喜兒放下心來,笑著應下,轉身出了內室,親自去廚房端早膳。


    見喜兒退了出去,李婉茹斂去笑意,坐在茶桌旁,有些失神的玩著手中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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