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什麽東西,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呢,還不是和咱們一樣,都是奴才,憑什麽越過二小姐來教訓咱們。”平日裏沉穩的扇兒,此刻也被周嬤嬤那副嘴臉給惡心到了,忍不住開口抱怨。


    “當著主子的麵說這些個做什麽。”墨玉邊扶著李婉茹起身,邊輕聲斥了扇兒一句。


    平日裏在聽雨閣中說話隨便些倒也沒有什麽,此刻在外麵,還當著三姨娘和王嬤嬤的麵,墨玉擔心三姨娘會怪罪扇兒,就搶先說了扇兒一句。


    墨玉在聽雨閣的丫鬟中可是最有威信的,平日裏又卻極少拿著大丫鬟的架子,所以聽雨閣中的小丫鬟們沒有不敬重她的。


    此刻扇兒見墨玉麵色不喜,也知道她失了規矩,忙低聲認錯了。


    三姨娘聽到扇兒這麽說倒是沒有生氣,周嬤嬤平日裏對她不敬些也就罷了,可婉茹怎麽說也是李府正經的主子,哪裏輪到她一個奴才對著婉茹院子裏的丫鬟指手畫腳的。


    “扇兒這丫頭倒是沒有說錯,周嬤嬤卻是有些不像話了。”


    見到三姨娘也讚同自己的觀點,剛才還做鵪鶉狀的扇兒馬上又滿血複活了,開口說道:“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咱們李府的正經主子呢。”


    李婉茹倒是沒想到平日裏溫婉的三姨娘竟然沒有教訓扇兒口無遮攔,看著三姨娘難得如此露出真性情,李婉茹忍著笑意對著義憤填膺的扇兒說道:“好了,和她那等人又什麽好計較的,對於惡狗,她咬你一口,難不成你還撲上去也咬她一口不成?”


    扇兒和墨玉聽到李婉茹將周嬤嬤形容成瘋狗,忍不住笑出聲來,心中的怒氣也消了大半。


    三姨娘也隻是笑著聽著居然罕見的沒有開口勸李婉茹,經過這麽多事,她也看明白了,不是她們忍讓就可以換來安寧的,既然這樣,自然也不願再委屈著李婉茹。


    因此也隻是和王嬤嬤對視了一眼,笑著看著李婉茹。


    李婉茹見眾人都看著她,清了清嗓子說道:“對於瘋狗,我們能做的就是不打則以,打就必須要直奔要害,讓她再不敢起害人之心,否則不將這瘋狗打怕了,日後卻是會越加瘋狂了。”


    對於李婉茹的話,眾人深以為然。


    王嬤嬤更是不停頷首,心道,二小姐真是長大了。


    大夫人等人見李婉茹她們終於下了馬車,剛要開口訓斥,李宛晴卻是拽了一下她的衣袖,眼睛看了跟在她身邊的李宛雲一眼,大夫人會意,知道出了這等事情,卻是不宜在節外生枝了,最終卻隻是瞪了三姨娘一眼,轉身帶著眾人走進大門。


    眾人剛進了後院,就直奔了老夫人的院落。


    剛到怡心苑,就見紫鵑迎了上來,為大夫人打了簾子,說著老夫人知道眾人迴來,正在屋裏等著呢。


    大夫人聽到紫鵑這麽說,心中有些打鼓,難不成這個老東西知道了寺中發生的事情?


    因著心虛,腳下竟然有些慌亂,險些沒有將自己絆倒,好在身邊的周嬤嬤眼疾手快,扶了大夫人一下,大夫人穩了心神,走了進去。


    眾人自然也跟了進去,李婉茹抬眼一看,老夫人今日居然端坐在梨花椅上,竟沒有歪著讓小丫鬟伺候,老夫人這些年不可能沒有自己的人脈,看來建安寺中的事情,老夫人應該是有所耳聞了,這是等著大夫人迴來好算賬呢。


    果然,眾人剛請了安,還沒說幾句話,老夫人就開始攆人了,獨獨留下了大夫人。


    李婉茹倒是想要留下來看看大夫人如何應對老夫人的怒火,可眼下老夫人確實沒有留下她們的意思,李婉茹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大夫人一聽,這個老太婆的語氣,就知道今日她怕是得不到好了,心中急的不行,一路上想的說辭,此刻卻是覺得有些蒼白無力了,這個老不死的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要讓她知道這件事情有她的手筆,怕是不會那麽好應付過去。


    聽雨閣


    剛進了聽雨閣,喜兒早就迎了出來,看著李婉茹等人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聞著屋內熟悉的果香,李婉茹有些疲憊的倚在軟榻上,舒服的啜了一口熱茶,整個人這才仿佛活過來。


    喜兒接過李婉茹手中的茶杯,就開始纏著扇兒和墨玉此行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發生。


    墨玉吩咐著小丫頭將這次她們去建安寺帶的東西,收拾妥當,一聽喜兒這麽沒心沒肺的話,不禁和扇兒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扇兒看了一眼李婉茹,看著二小姐沒有反對的意思,就開口迴到:“好玩的事情倒是沒有,不過咱們府裏怕是要出一位姨娘了。”


    “啊,姨娘?這次老爺也沒有去啊,怎麽會有姨娘?”喜兒從扇兒的話中可是聽出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看著喜兒興奮的抓著扇兒的手臂,那雙眼睛滿是星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扇兒,李婉茹不禁搖頭,這個喜兒不去做狗仔隊真是有些屈才了。


    “咳,咳,喜兒,你都要把扇兒搖散架了。”墨玉看著二小姐高興,也湊趣逗了喜兒一句。


    可是此刻的喜兒確實根本聽不到墨玉的話,一雙眼睛滿是星星的盯著扇兒,催促著她快說說是怎麽迴事。


    扇兒此刻可是真的怕了這個直爽的喜兒了,有些求饒的看向二小姐,李婉茹看到扇兒求救的目光,終於大發慈悲的開口說道:“喜兒,你就是想聽故事,也要先放開扇兒啊,否則怕是沒等你問出來,她已經被你給晃暈了,”


    聽到李婉茹的聲音,喜兒這才反應過來,她卻是有些莽撞了,小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看著被自己搖晃的有些頭暈的扇兒,低聲告罪,“好扇兒,好不晃你,你快些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吧,你可真是急死我了。”


    扇兒此刻卻是終於有些明白剛才墨玉為什麽用那種眼神看著她了,想來她是早知道喜兒知道此時會是這般模樣的。


    墨玉看著李婉茹有些困頓,就笑著攆了扇兒和喜兒出去說話,給李婉茹披上小被,見李婉茹沒有其他吩咐,就拿著針線籃出了內室,到外間想著給李婉茹繡個帕子。


    李婉茹卻是有些疲乏了,心中念著墨玉果然熨帖,此刻屋裏靜了下來,李婉茹反倒是沒了睡意。


    想到之前的那個夢境,也太過真實,甚至她還記得那個玄衣男子的長相,而且她在醒來之前那種舒適的感覺卻是騙不了人的。


    難道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如果是真實的,她怎麽還會在馬車上?


    李婉茹這次醒過來,初時感到頭有些暈眩,可現在卻是覺得神誌清明,甚至有一種頓悟的感覺,整個人豁然開朗,仿佛之前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此刻在她看來卻都通透起來,就像撥開了眼前的雲霧,看到了朗朗晴空一般。


    這種頓悟的感覺,本身就很飄渺抽象,倒是無法去描述其中的美妙,李婉茹直覺這應該與她的那個夢境有關,想到這裏,李婉茹驚覺到,她似乎隻記得夢的前半部分,也就是與那個玄衣男子鬥嘴的場景,之後的她卻仿佛處於一個混沌當中,在醒來卻是已經迴到了馬車上。


    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麽玄幻的事情?李婉茹沉思的時候,下意識的摸了摸掛在胸前的古木令牌。


    本還有些慵懶的李婉茹,在摸到古木令牌的那一刹那,頓時坐了起來,有些驚慌的扯了一下脖子上掛古木令牌的紅繩,將令牌拿出來打量。


    這一看不要緊,李婉茹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怎麽迴事?令牌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隻見之前兩個拇指大小的紅實木令牌,此刻竟然變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玉珠,若不是玉珠表麵上的七清二字,李婉茹定然會以為有人偷梁換柱了。


    李婉茹之所以敢肯定這個玉珠就是之前她的令牌,是因為她有一日閑的無聊,在那個七清的“清”字中間刻了一個清的英文開頭大寫字母“q”。此刻由於令牌變成了圓珠,原先還不起來的“q”此刻竟然也變得圓潤起來,仿佛一個小蝌蚪一般看著她。


    見此,李婉茹終於敢肯定,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想著想著,李婉茹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睡醒了,喜兒看到李婉茹醒了,馬上過來伺候李婉茹起身,李婉茹正有些口渴,就讓喜兒倒杯茶來。


    直到喝了兩杯茶水,李婉茹才將手中的茶杯遞給喜兒,這才發現這個丫頭在那裏有些抓耳撓腮的不安靜,就笑問道:“這又是怎麽了?”


    喜兒好不容盼到二小姐醒了,她可是早就按捺不住了,支支吾吾的才說著想要告個假出去一趟。


    自打從扇兒那裏得知在寺中發生的事後,扇兒就想著要去打探一下消息。


    李婉茹心知,喜兒八成是好奇心重,想要到李宛雲身邊小丫鬟那裏打探消息,就笑著允了扇兒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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