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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峰怒衝衝的樣子，把趙洪梅嚇一跳。
經過院子時，他狠狠瞪一眼曬太陽掏耳朵的趙洪濤，罵了句什麽，誰也沒聽清楚。
“哎，你小子罵誰呢？”趙洪濤騰一下站起來，扯著脖子筋吼。
趙洪梅趕緊衝弟弟打手勢擠眼睛：“別嚷啦，你大外甥今天相親，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兒子找不到對象，對她來說也非常焦心。
現在張峰和趙洪濤的婚姻大事，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兩口子也因此吵過不知多少次嘴。
趕緊跟上去，兒子卻砰一聲把房門關上，她碰一鼻子灰出來。
這個對象失敗，趙洪梅也沒太放心上，再找一個唄，反正自己兒子這麽優秀，他表弟又有錢，才不愁媳婦兒呢。
傍晚時，二妹一家來做客了。
丈夫老張也下班迴家，悶不吭聲，臉色難看，兩家子加上趙洪濤，院子裏塞得滿滿當當。
老二家是三個姑娘，老大結婚生子，嫁到中海。老二也在談婚論嫁，老三剛處對象。
按理這一家，日子過得還算可以吧？今天這一家子卻都掛著一張苦瓜臉。
“二妹，你怎麽了？”趁著在廚房做飯，二妹幫忙的時候，趙洪梅低聲問。
趙洪娟撇嘴道：“不知哪個人嘴賤，跑去我未來親家跟前嚼舌根。”
“啊？嚼什麽舌根？咱們二丫頭人品可端正呢。”趙洪梅吃一驚。
“誰說不是呢？不過說的不是咱們家女兒，是他……”趙洪娟努嘴，指向坐在客廳門口的弟弟。
趙洪梅愣了一下。
“人家說了，咱們家有個大拖油瓶，不想兒子將來跟著吃苦受累。”
這一晚，趙洪梅也才從兒子嘴裏得知，原來他相親失敗的理由也差不多。
人家姑娘是看中他，但不想嫁給他，因為家裏有個血吸蟲似的舅舅。
此後幾天，趙家姐妹幾個，陸續都遇到這種事。
她們的孩子在學校、單位被人嘲笑，相親也被歧視，迴到家就跟爹媽鬧別扭。
幾姊妹的丈夫也是如此，每天唉聲歎氣。
怕老婆的還好些，不怕老婆的就明裏暗裏找茬。
趙家姐妹家家雞犬不寧，趙洪濤就在她們家待不住了，索性卷鋪蓋卷，迴老娘家呆著。
各家忙著滅各家的火，一時半會兒，誰也都想不起楊衛成了。
林依依感覺這段時間挺安靜，很是好奇地問：“衛成哥，你姨媽、舅舅們最近都不往咱這裏跑啦？”
“沒時間吧，都很忙。”楊衛成笑嘻嘻地迴答。
“是麽？”她想不通，那幫人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怎麽就突然不來鬧事了呢？
而且現在外麵的輿論也開始轉向，不再針對楊衛成，轉而議論趙家姐妹幾個。
“造孽喲，趙洪梅家的大兒子，聽說殘疾啦？人家姑娘嫌棄他那事兒不行……”
“什麽呀，是嫌棄他有個那樣的舅舅。”
“哦，這麽說是他舅舅那事兒不行……”
這些都是林依依親耳聽到的，雖然有一部分內容，她壓根聽不懂。
林依依想不通，輿論是怎麽轉向的。
李東嘻嘻笑道：“這就是大團結的功勞啦！”
“到底怎麽迴事嘛。”林依依問。
李東搖頭：“說出來就沒勁了。”
林依依心裏著急，可看楊衛成和李東都是莫測高深的樣子，也就隻好作罷。
“依依你等著吧，我會讓拿走你錢的人，乖乖把錢給你送迴來的。”楊衛成道。
這一點，林依依依舊是持有懷疑態度。
沒準兒楊衛成會自己把這錢還給她呢？
其實她的錢還不是楊衛成給的？再說了，她並不看重錢，夠吃、夠穿，有地方住，便心滿意足。
讓林依依沒想到的是，隔天她買完菜迴楊衛成家準備做飯時，在路口居然遇到趙洪濤。
趙洪濤畏畏縮縮，欲言又止，挺大的個子，弓腰駝背，精神頹廢。
看到林依依，他尷尬地走上前，將五百元遞給她：“姑娘，對不起啊，這錢我不該拿你的，還給你了。”
林依依詫異萬分。
五百元可是巨款，她身上很少放20元以上的錢。
此刻，揣著自己的五百元，林依依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楊衛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趙洪濤，那可是無賴啊！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飯，李東姐弟倆和小寶寶也在。
林依依當眾詢問楊衛成，李萍也跟著追問。
李東笑道：“衛成，你就別賣關子啦，告訴她們吧。”
“好吧。”楊衛成放下筷子，笑吟吟道，“其實很簡單，我姨媽、舅舅，利用輿論來打壓我，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什麽道，什麽身？”李萍眨巴眨巴眼。
這句話，林依依倒是知道，但從來也都是當作書本上的一句古語，沒想到楊衛成居然會給用到現實裏。
“說白了，雇水軍。”
楊衛成的新名詞兒一個接一個，眾人應接不暇。
他的水軍，其實就是街坊四鄰的大媽、大嫂們。
那天他讓李東拿上錢，請幾個大媽喝茶嗑瓜子，順帶著就把事兒給辦了，一人一天十塊錢，盡讓她們在街頭巷尾去議論趙洪濤啃老、啃姐啃外甥的事。
這些人雖然被楊衛成歸為水軍之列，但說的卻都是事實。
隻是楊衛成也沒想到，事實的殺傷力居然如此巨大，給他的表哥表姐們，造成深重影響。
這些事，過後他都得慢慢彌補，眼下隻能先解決趙洪濤這個麻煩。
他解釋一番之後，大家恍然大悟。
李萍抿嘴笑道：“衛成，你這小子怎麽變壞啦？”
“錯，萍姐，我的壞隻針對壞人。好人必要的時候，得比壞人兇猛，才能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楊衛成道，“善良，不等於弱者。”
李萍咂摸這話，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哦……”林依依也恍然大悟，但又覺得好奇，“可是衛成哥，你是怎麽讓你舅舅心甘情願來還錢呢？”
“這個更簡單啦，衛成，我說吧？”李東自告奮勇。
楊衛成點頭。
李東手舞足蹈地解釋著：“我找了個媒婆，假裝有個姑娘要介紹給趙洪濤，但前提是那姑娘喜歡上進的男人，他得先拿出誠意，比如還錢啦、找工作啦之類的。”
“哦……”林依依點頭，深深地看著楊衛成，真是好奇極了，這個男人腦袋怎麽就那麽靈光？
一個大麻煩解決，楊衛成和李東又親自跑了幾趟券市，收了一批國庫券，倒手賺幾萬塊。
眼下幾萬塊，赫然已經入不了二人的法眼。
惦記著中海那塊地，現在隻是在相關部門做備案，尚無法辦理土地證。楊衛成和李東，便再一次啟程去中海。
臨行前，他們給家裏留了足夠的生活費，安頓好一切，泰然上路。
到了中海，依舊住上次那家酒店。晚上倆人一起出門覓食，歸來時途徑一處荒僻的地方。
馬路旁是一座停工的工地，裏邊堆滿各種建築材料，還有直徑一米多的水泥管子。
動靜從管子裏傳出來，一男一女好像在吵架。
“你幹嘛？滾開！”女人用中海話罵著。
男人說著其他地方的方言，聽不太清楚，但從口氣裏判斷，該男子似乎在耍流氓。
楊衛成和李東都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又是兩人作伴膽子大，便向那裏吼一聲：“巡捕來了！”
“幹嘛呢！”
粗壯而富有正義的嗓音，大概嚇到裏麵的人，緊跟著就看到一條身影倉皇逃出。
兩人相視一笑，李東更是鄙夷地衝那背影吐口水。
“走吧，過去看看。”楊衛成道。
李東點點頭，跟著他往管子附近走去。
令人驚訝的是，這管道居然是某些人的‘家’，裏邊還點著馬燈。
一個姑娘，正抱緊臂膀，靠著管子低聲啜泣，意誌十分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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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峰怒衝衝的樣子，把趙洪梅嚇一跳。
經過院子時，他狠狠瞪一眼曬太陽掏耳朵的趙洪濤，罵了句什麽，誰也沒聽清楚。
“哎，你小子罵誰呢？”趙洪濤騰一下站起來，扯著脖子筋吼。
趙洪梅趕緊衝弟弟打手勢擠眼睛：“別嚷啦，你大外甥今天相親，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兒子找不到對象，對她來說也非常焦心。
現在張峰和趙洪濤的婚姻大事，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兩口子也因此吵過不知多少次嘴。
趕緊跟上去，兒子卻砰一聲把房門關上，她碰一鼻子灰出來。
這個對象失敗，趙洪梅也沒太放心上，再找一個唄，反正自己兒子這麽優秀，他表弟又有錢，才不愁媳婦兒呢。
傍晚時，二妹一家來做客了。
丈夫老張也下班迴家，悶不吭聲，臉色難看，兩家子加上趙洪濤，院子裏塞得滿滿當當。
老二家是三個姑娘，老大結婚生子，嫁到中海。老二也在談婚論嫁，老三剛處對象。
按理這一家，日子過得還算可以吧？今天這一家子卻都掛著一張苦瓜臉。
“二妹，你怎麽了？”趁著在廚房做飯，二妹幫忙的時候，趙洪梅低聲問。
趙洪娟撇嘴道：“不知哪個人嘴賤，跑去我未來親家跟前嚼舌根。”
“啊？嚼什麽舌根？咱們二丫頭人品可端正呢。”趙洪梅吃一驚。
“誰說不是呢？不過說的不是咱們家女兒，是他……”趙洪娟努嘴，指向坐在客廳門口的弟弟。
趙洪梅愣了一下。
“人家說了，咱們家有個大拖油瓶，不想兒子將來跟著吃苦受累。”
這一晚，趙洪梅也才從兒子嘴裏得知，原來他相親失敗的理由也差不多。
人家姑娘是看中他，但不想嫁給他，因為家裏有個血吸蟲似的舅舅。
此後幾天，趙家姐妹幾個，陸續都遇到這種事。
她們的孩子在學校、單位被人嘲笑，相親也被歧視，迴到家就跟爹媽鬧別扭。
幾姊妹的丈夫也是如此，每天唉聲歎氣。
怕老婆的還好些，不怕老婆的就明裏暗裏找茬。
趙家姐妹家家雞犬不寧，趙洪濤就在她們家待不住了，索性卷鋪蓋卷，迴老娘家呆著。
各家忙著滅各家的火，一時半會兒，誰也都想不起楊衛成了。
林依依感覺這段時間挺安靜，很是好奇地問：“衛成哥，你姨媽、舅舅們最近都不往咱這裏跑啦？”
“沒時間吧，都很忙。”楊衛成笑嘻嘻地迴答。
“是麽？”她想不通，那幫人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怎麽就突然不來鬧事了呢？
而且現在外麵的輿論也開始轉向，不再針對楊衛成，轉而議論趙家姐妹幾個。
“造孽喲，趙洪梅家的大兒子，聽說殘疾啦？人家姑娘嫌棄他那事兒不行……”
“什麽呀，是嫌棄他有個那樣的舅舅。”
“哦，這麽說是他舅舅那事兒不行……”
這些都是林依依親耳聽到的，雖然有一部分內容，她壓根聽不懂。
林依依想不通，輿論是怎麽轉向的。
李東嘻嘻笑道：“這就是大團結的功勞啦！”
“到底怎麽迴事嘛。”林依依問。
李東搖頭：“說出來就沒勁了。”
林依依心裏著急，可看楊衛成和李東都是莫測高深的樣子，也就隻好作罷。
“依依你等著吧，我會讓拿走你錢的人，乖乖把錢給你送迴來的。”楊衛成道。
這一點，林依依依舊是持有懷疑態度。
沒準兒楊衛成會自己把這錢還給她呢？
其實她的錢還不是楊衛成給的？再說了，她並不看重錢，夠吃、夠穿，有地方住，便心滿意足。
讓林依依沒想到的是，隔天她買完菜迴楊衛成家準備做飯時，在路口居然遇到趙洪濤。
趙洪濤畏畏縮縮，欲言又止，挺大的個子，弓腰駝背，精神頹廢。
看到林依依，他尷尬地走上前，將五百元遞給她：“姑娘，對不起啊，這錢我不該拿你的，還給你了。”
林依依詫異萬分。
五百元可是巨款，她身上很少放20元以上的錢。
此刻，揣著自己的五百元，林依依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楊衛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趙洪濤，那可是無賴啊！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飯，李東姐弟倆和小寶寶也在。
林依依當眾詢問楊衛成，李萍也跟著追問。
李東笑道：“衛成，你就別賣關子啦，告訴她們吧。”
“好吧。”楊衛成放下筷子，笑吟吟道，“其實很簡單，我姨媽、舅舅，利用輿論來打壓我，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什麽道，什麽身？”李萍眨巴眨巴眼。
這句話，林依依倒是知道，但從來也都是當作書本上的一句古語，沒想到楊衛成居然會給用到現實裏。
“說白了，雇水軍。”
楊衛成的新名詞兒一個接一個，眾人應接不暇。
他的水軍，其實就是街坊四鄰的大媽、大嫂們。
那天他讓李東拿上錢，請幾個大媽喝茶嗑瓜子，順帶著就把事兒給辦了，一人一天十塊錢，盡讓她們在街頭巷尾去議論趙洪濤啃老、啃姐啃外甥的事。
這些人雖然被楊衛成歸為水軍之列，但說的卻都是事實。
隻是楊衛成也沒想到，事實的殺傷力居然如此巨大，給他的表哥表姐們，造成深重影響。
這些事，過後他都得慢慢彌補，眼下隻能先解決趙洪濤這個麻煩。
他解釋一番之後，大家恍然大悟。
李萍抿嘴笑道：“衛成，你這小子怎麽變壞啦？”
“錯，萍姐，我的壞隻針對壞人。好人必要的時候，得比壞人兇猛，才能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楊衛成道，“善良，不等於弱者。”
李萍咂摸這話，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哦……”林依依也恍然大悟，但又覺得好奇，“可是衛成哥，你是怎麽讓你舅舅心甘情願來還錢呢？”
“這個更簡單啦，衛成，我說吧？”李東自告奮勇。
楊衛成點頭。
李東手舞足蹈地解釋著：“我找了個媒婆，假裝有個姑娘要介紹給趙洪濤，但前提是那姑娘喜歡上進的男人，他得先拿出誠意，比如還錢啦、找工作啦之類的。”
“哦……”林依依點頭，深深地看著楊衛成，真是好奇極了，這個男人腦袋怎麽就那麽靈光？
一個大麻煩解決，楊衛成和李東又親自跑了幾趟券市，收了一批國庫券，倒手賺幾萬塊。
眼下幾萬塊，赫然已經入不了二人的法眼。
惦記著中海那塊地，現在隻是在相關部門做備案，尚無法辦理土地證。楊衛成和李東，便再一次啟程去中海。
臨行前，他們給家裏留了足夠的生活費，安頓好一切，泰然上路。
到了中海，依舊住上次那家酒店。晚上倆人一起出門覓食，歸來時途徑一處荒僻的地方。
馬路旁是一座停工的工地，裏邊堆滿各種建築材料，還有直徑一米多的水泥管子。
動靜從管子裏傳出來，一男一女好像在吵架。
“你幹嘛？滾開！”女人用中海話罵著。
男人說著其他地方的方言，聽不太清楚，但從口氣裏判斷，該男子似乎在耍流氓。
楊衛成和李東都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又是兩人作伴膽子大，便向那裏吼一聲：“巡捕來了！”
“幹嘛呢！”
粗壯而富有正義的嗓音，大概嚇到裏麵的人，緊跟著就看到一條身影倉皇逃出。
兩人相視一笑，李東更是鄙夷地衝那背影吐口水。
“走吧，過去看看。”楊衛成道。
李東點點頭，跟著他往管子附近走去。
令人驚訝的是，這管道居然是某些人的‘家’，裏邊還點著馬燈。
一個姑娘，正抱緊臂膀，靠著管子低聲啜泣，意誌十分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