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斐姑娘,請隨奴婢來。”秋月姑姑舉著火把走在前麵,邊走邊迴頭慈愛地看向跟在她身後的年輕男女。


    娘娘已過知天命的年齡,此生心中別無牽掛,隻期望小王爺能平平安安。


    “秋月姑姑,外祖母究竟要我做什麽?那個敢下毒害外祖母的人是誰,是不是需要我親手手刃對方,外祖母隻管放心,我保證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聽到顧世子的蠢話,斐曦迴過神,嘴角抽了抽,頗為無語地盯著前麵牽著自己的手。


    今日是萬壽節,更是華帝的六十大壽。非同以往的慶典,讓整個宮中喜氣洋洋,處處金碧相輝、錦綺相錯、美不勝收。


    按道理,斐曦是沒資格出現在五嶽宮的大殿之中。


    昨日秋月姑姑遵王皇後的旨意,遣了兩名小宮女前來伺候她。誰知這兩名小宮女偷偷摸摸在她床底和櫃中藏了害人的迷藥和毒藥。


    恰好秋月姑姑路過看到她們躲懶,剛責備兩句,其中一名小宮女不知為何,像是不想再忍受般直接出言頂撞迴去。


    見事態有變,斐曦趁機在秋月姑姑麵前揭露了兩名小宮女所作所為。


    沒成想,那名頂撞秋月姑姑的小宮女見事情敗露,第一反應竟是想要她的性命。斐曦躲閃不及被這人所傷,還好顧世子及時趕到救下了她。


    對兩人之間的關係,王皇後問了一句,顧世子還是像在永樂公主麵前那般,說斐曦是他救命恩人,是他在江湖遊玩時結交的朋友。


    王皇後聞言,一臉慈祥地笑問斐曦想要什麽賞賜。


    望著王皇後縱容般的目光,斐曦心念一動,說想見識一下萬壽節的場麵。


    “那有什麽好看的,累人又麻煩,規矩還多,吃也吃不好。你受了傷,就好好留在外祖母這裏將傷養好。想看熱鬧,等中秋我帶你登摘星樓,晚上城樓下流光似錦,銀花火樹,璀璨閃漾,可好看啦。”


    “風兒,別胡鬧,讓你外祖父聽你這麽編排他過壽,小心他抽你。再說,本宮話已出口,哪有反悔的道理。丫頭來自民間,想見識一下皇城慶典,本宮也能理解……”王皇後笑罵了顧鳴風一句,轉頭看向斐曦的目光幽幽泛著波光:


    “隻是本宮年歲大了,精力不濟,這次慶典的事都交給他人在操心,陡然插個人進殿,本宮也不好一個個去解釋。隻能委屈一下丫頭你,做個小丫鬟讓風兒帶你進去。你也順便幫我看著這皮猴子,別讓他在殿內無法無天由著性子胡鬧。”


    王皇後的話,斐曦哪有不應的。


    萬壽節當天師父肯定要進場為華帝祝壽,斐曦知道這次慶典肯定會有事發生。


    她心中掛念著師父的安危,雖然不清楚王皇後為何要她陪伴在顧鳴風身邊,但隻要能進殿,當個小丫鬟也無妨。


    不!這可太有妨了!


    在再次差點想將手中酒壺砸到身邊可惡男人頭上時,斐曦意外看到秋月姑姑對她們使了一個出去的眼色。


    斐曦趁機毫不猶豫地將手裏酒壺砸到顧鳴風身上。


    兩人一進了側殿,顧鳴風便趕走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


    等人出去後,他扶著斐曦坐到椅子上。


    斐曦昨日受傷的手臂上,包紮的綢布上有些滲出血跡來。明明是她傷口裂開,顧鳴風卻看著像他受傷了一樣臭著臉。


    習慣用的右臂包好的傷口又裂開,斐曦自己夠不著,有人替她上藥,她當然不會拒絕。


    桃花眼抬眼垂眸,睫毛隨著眼睛一翹一翹的,妖孽又勾人。


    想起大殿這人說那群花仙沒他好看,此刻看著顧世子認真的表情,斐曦不得不承認這句話沒毛病。


    熟能生巧,很快傷口便再次包紮好。


    斐曦剛想開口感謝一兩句。卻見眼前一黑,她的頭上長出一件充滿酒氣的紫袍。


    等斐曦咬牙切齒拿開頭上紫袍,一具半裸著上身的身體在她麵前晃來晃去。


    察覺到斐曦的目光,裸男挑釁地挑眉瞪了她一眼。


    斐曦毫不避諱地瞪了迴去,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這次換對麵的人咬牙切齒紅著耳朵轉過身,去拿椅子上備用的衣服。


    待顧世子換好衣服沒多久,秋月姑姑跟著後腳也走了進來。


    沒等斐曦問秋月姑姑喊她出來有何用意。隻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隨後是兵器相接的聲音。


    顧鳴風聽到聲音,臉色一變,正想出去看個究竟,卻被秋月姑姑一把拉到水神馮夷神像後。


    神像高一丈有餘,站在神像下,斐曦感覺就像進入到巨人國裏的小人一樣。


    不知秋月姑姑碰到什麽,隻聽輪子滾動的轟轟響動,麵前神像竟自動移開,底部露出一個直徑半米的密道來。


    門外廝殺聲由遠及近,秋月姑姑催促下,斐曦毫不猶豫跟著跳下密道。


    進了密道,她又聽見機關哢嚓哢嚓輪子滾動的聲音,進來的洞口瞬間被徹底封住。


    黑暗裏,伸手不見五指,斐曦迴憶起剛才殿中看到的“熟人”一時心緒不寧。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手的主人小聲對她說了一句“別怕!”


    並沒有害怕的斐曦笑了笑,迴握住拉著她的手,沒有作聲。


    “秋月姑姑,為何要帶我進來,五嶽宮裏怎麽會有這條密道,這是通往哪裏的?”


    “小王爺安心,這都是娘娘的安排。”


    秋月姑姑一邊迴話,一邊從腰側摸出火折子,點燃了暗道旁邊的火把。


    斐曦兩人跟著秋月姑姑摸索著前行,雖然不知秋月姑姑為何帶她們躲到密道來。


    但想也知道,不會是想讓顧鳴風做“髒事”帶他進來。


    “小王爺的孝心娘娘一直都記在心裏,你們隨奴婢過來,等會就知道了。”


    走了沒一會,走到一條岔路口,秋月姑姑帶著他們往左邊走。


    左邊通道一進去是個間小屋子,秋月姑姑將火把固定到牆壁上,斐曦這才看清房間南邊有一條通往上麵的鐵梯。


    走到鐵梯口,隱約能聽到上麵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斐曦一迴頭,便看到顧鳴風陰沉著臉地朝上飛去,顯然武功不差的他已經聽清楚上麵發生了什麽。


    ……


    “規兒,你這是要造反嗎?”


    王皇後站起身,莊嚴慈愛的臉上此刻疾言厲色,她嚴肅質問著大搖大擺站在彩台中央的二皇子。


    二皇子身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袍看不清樣貌的人,德妃被幾個親信侍衛護在他身後。親衛滿身肅殺之氣,鮮血順著亮白的盔甲流到彩台地板上,顯得可怖又可懼。


    在他們不遠處,以姚宰相為首的臣子和外使被一群士兵團團圍住。而王皇後下首,跪著一個狼狽不堪的宮裝女人,宮裝女人神色哀泣,抱著一具已經死透的屍首不知在喃喃什麽。


    仔細看去,那具屍首竟是不久前才針對過顧鳴風的四皇子。


    身前黑袍老人一出手,就將自己最恨的四弟擊殺,見識到對方實力恐怖如斯,二皇子放鬆下來,誌在必得的臉上洋溢著虛偽的笑容,


    “母後,識時務者為俊傑。父皇年邁昏庸,寵信來曆不明的妖道,要為四弟鋪路。徐盈這個賤人,一直仗著父皇的寵愛不把您放在眼裏。如果來日真讓四弟榮登大寶,母後您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不妨今日你我合作,待我日後登極,一定會像尊我母妃一樣敬重您的。”


    “你想怎麽合作?弄死你父皇,把今日罪過都推到你死去的弟弟頭上,然後讓本宮寫懿旨助你上位?而你的敬我,就是勾引本宮宮裏的婢女讓她們死心為你賣命,待利用完本宮後一杯毒酒毒死本宮?”


    王皇後的話讓二皇子一下想起那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隨便玩玩她們而已,居然在事成之前差點給他惹了大麻煩。


    今日本來王皇後不會出現在這裏,不過現在直接一網打盡似乎效果更好:


    “母後,你誤會了,我怎會對您和父皇下狠手,隻不過你們老了,孩兒想讓你們好好休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若不爭,今日躺在地上的就不是四弟而是我了。孩兒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保,母後,你一定能體諒孩兒的不得已吧。”


    “規兒,你是本宮看著長大的,聽母後一句勸,莫要一錯再錯!”


    王皇後的話,一點效果都沒有。二皇子絲毫不為所動,他已經在想晚上要把剛那十二花仙全弄到寢宮中玩弄。


    看向華帝的眼神第一次不再是敬畏和害怕,狂得無邊的二皇子裝模作樣歎了一口氣:


    “唉,父皇,看來母後是不同意的。孩兒不是有意打擾父皇過壽,您若想母後和妹妹們安然無恙,可以寫一道禪位聖旨送給孩兒嗎?”


    華帝鷹眼銳利地盯著二皇子身後的女人,對二皇子的請求置若罔聞。


    “他沒來嗎?”


    “陛、陛下?”被如狼般兇狠的眼神盯著,德妃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就在兩人在打謎語人之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哈哈哈大笑從門外走了進來。


    二皇子聽到聲音,臉色陰鬱了一瞬,轉過身時他一臉欣喜喊道:


    “亞父,宮外可是一切都妥了?”


    “二皇子放心,禁衛軍已被我的兵馬控製住了。”


    來人是一個滿身血氣的中年壯漢,高大的身姿站在二皇子身前時,猶如老母雞站在小雞麵前一樣。


    姚宰相身後,一個初現老態的魁梧老人看到來人,不敢置信地往前走了幾步,


    “石溫!是你慫恿二皇子的?!”


    “林將軍,什麽慫不慫恿的,天下至尊,能者居之。要不是你死守著那套君臣之禮,文娟何以至今都隻是個德妃。”


    林湘東聽出來人話語裏對自己女兒的親密,一個荒謬的猜測從腦海冒出:


    “你們如此大逆不道!一定會遭天譴的!”


    “什麽天譴,不過是無能者死前的自我安慰。顧言庭那小子沾著皇親國戚的身份得以封王,林將軍你追隨陸文和出生入死又得到什麽?您身為二皇子的外祖父,二皇子上位後,您就是國丈。讓規兒給你封王豈不比現在做這勞什子的忠勇將軍強。”


    林湘東隻被石溫這大逆不道的話氣得目眥欲裂,林家世代忠良,他父親用一條命換來的名聲不能在他女兒身上葬送了!


    “娟兒,你若還認我為父,速速自裁謝罪!”


    德妃聽到父親無情的話,本還忐忑愧疚的心瞬間硬了下來:


    “父親,我一直聽您的,聽了半輩子,我得到什麽了?您可知這深宮的日子有多苦多難捱嗎?您可以不認女兒,但您不能攔著規兒的王者之路。”


    “與他這冥頑不靈的茅斯石頭廢什麽話,二皇子,你這邊如何,王皇後可答應了你的要求?”


    見二皇子搖了搖頭,石溫臉色一變,若不是怕顧言庭,他早就為德妃除去王皇後這個絆腳石了。


    天下兵馬,三分之一在瑞王手上,三分之一在文娟父親林湘東手裏,還有三分之一在華帝手裏。


    他借著二皇子的關係,順利得到了林湘東手下一部分人的支持,二皇子若能順利登極,華帝那份兵力自然不怕弄不到手中。


    隻有瑞王是個變數,但若以王皇後和瑞王兒子顧鳴風為籌碼,不怕瑞王不就範。


    然而,剛才他的手下將側殿翻過來也沒找到顧世子,王皇後這邊的支持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皇後娘娘,華帝薄情寡義,您又何必顧那夫妻情義。二皇子也是您的孩子,扶他上位做那太後,可比做這受氣的皇後強。”


    “放肆!你算什麽東西,本宮的夫君英勇無雙,是這世間頂天立地的英雄,他的功績千秋傳頌。你這種躲在陰溝裏的老鼠豈能懂昊陽之輝,吱吱汙言真是可笑至極!”


    “你!蠢婦,賤人!”王皇後一番話恰好踩到石溫痛腳上,他自負名門出身,生平最恨之事便是自己心上人嫁給一個隻是運氣好,實際處處不如他的中年老男人。


    他氣急之下也不管什麽瑞王不瑞王,舉起手中血刀就朝王皇後劈去。


    因妻子維護剛軟下來的鷹眼瞬間淩厲,華帝拍了拍手,一直沒有現身的大內侍衛瞬間攔在帝後兩人麵前,將兩人護得密不透風。


    石溫武功一般,但他是戰場刀口滾出來的殺神,殺戮過多,渾身散發一種駭人心魄的煞氣來。


    一時武功較為低微的大內侍衛被這股煞氣駭住,心生懼意,忍不住後退躲閃這殺人的刀鋒。


    生死戰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很多時候並不是單純比拚武功的高低。一旦心生退意,人就很容易落入下風,從而一敗塗地。


    是以這群大內侍衛每一個單獨拎出來都比石溫武功高,但一時竟讓他衝進包圍圈,橫劈豎砍,兇勇無敵。


    但大內侍衛裏還是有真正高手的,隻見圍在帝後身前的五人一齊發力,瞬間將石溫血刀攔下,隻一擊,石溫持刀的手便被中間之人震碎,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躲在黑衣老人身後觀望戰局的二皇子,一見亞父被擊飛,也不上前去看對方是死是活。


    對上華帝如看死人的眼睛,他害怕地喊道:


    “絕命老人!快救本王!!!”


    解決完石溫,大內侍衛不用華帝吩咐,準備上前解決這次叛亂的士兵以及抓拿德妃和二皇子。


    誰也沒看清發生了什麽,欲抓向二皇子的手飛向大廳上空,那隻手落下的同時,所有的大內侍衛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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