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琅看到會議室再次陷入沉默當中,他再次開口了。


    “雖然,最近s市因為關心遇害案而引發了一係列案件,但是,目前,我們調查的重點還是應該放在關心案件上。”


    聽到許琅這麽說,田永春再次皺了皺眉頭,他明白許琅的意思,而寧嫣然也是看了一眼許琅,沒有說話,在場其他人則麵麵相覷,一部分人讚同許琅的說法,但是,還有一些人是不讚成許琅的說法的,比如城中派出所的王國富。


    “許組長,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現在已經發生了近十起類似的案件了,雖然,這些行兇者都已經抓捕歸案了,可是,如果我們再不采取一定的行動的話,難免不會再出現類似的案件。”王國富看著許琅說道。


    在王國富說出這番話之後,有一部分人是讚同的,這些表示讚同的人,都是最近這一係列案件所發生的地方,這些地方都是他們各自的轄區,在自己的轄區發生這樣的案件,他們是有一定責任的,當然,除了王國富等人之外,其他人還是沒有立即發表意見。


    聽到王國富這麽說,許琅直接看向他,說道:“就是因為發生了這一係列的案件,所以,我們更應該查清楚關心案件的真相,隻有真正的兇手落網,給予他懲罰和製裁,這樣才能更好的控製局麵。”


    “可是,關心遇害案過去這麽久了,你們csy查出什麽來了?還不是什麽線索都沒有嘛。”


    王國富沒有許琅對視,而是小聲的嘟囔著,王國富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在寂靜的會議室裏,還是顯得十分的響亮。


    許琅眯了眯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國富,沒有說什麽。


    其實,在場的人都明白,殺害關心的人,很可能就是孫文耀,而孫文耀在殺害關心之前,已經製造了四起命案,那四起命案都引發了很大的轟動,牽扯出來了很多隱藏的案件,同時,也牽扯出來了很多人,其中除了政-府官員之外,還有一些名流,比如鄒仁江的仁江集團。


    之前,s市的警方針對孫文耀,不止一次的開展了全城搜捕行動,但是,結果卻不理想,根本沒有找到孫文耀,而現在,孫文耀又出來作案了,其實,很多人都有點怵孫文耀了,所有人心裏都很清楚,如果,再不把孫文耀逮捕歸案的話,他肯定還會繼續作案的,而許琅是站在大局上提出的意見,至於王國富,他說的也沒錯,自己的轄區繼而連三的發生命案,誰都著急,誰都上火,尤其是現在,有不少市民開始質疑警方的辦案能力了,而作為派出所和公安分局,是首當其衝的對象。


    看到劍拔弩張的許琅和王國富,所有人都看向了田永春,畢竟,他才是s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很多事情還需要他來拿主意。


    田永春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兩手抓,雙管齊下。”


    聞聽此言,所有人都看向田永春,等待下文。


    “各個派出所和公安分局,加強對自己轄區的巡邏工作,尤其是一些案件頻發的地段,還有就是各個報社和電視台附近,列為重點的巡邏地段。”


    聽到田永春這麽說,王國富幾個人率先點頭,覺得這樣做是目前做穩妥的辦法。


    田永春繼續說道:“csy刑偵小組還是主要偵辦關心遇害案,刑偵一隊和各個刑偵支隊密切配合csy的工作,無論csy需要什麽,要你們做什麽,你們都要無條件的配合。”


    王國富剛才還覺得高興,可是,聽到田永春後麵這句話,他頓時又急眼了,直接站起來。


    “田局,這樣不太好吧,現在已經發生了這麽多命案、血案,我們不把重點放在這個上麵,為什麽要配合csy呢,一個關心遇害案,csy自己就可以搞定,我們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做的。”


    田永春直接轉過頭,看著王國富,半天沒有說話。


    王國富被田永春看的心裏發虛,他不怎麽敢和田永春對視,但是,一想到最近在他的轄區發生了那麽的命案,他還是鼓起勇氣,看著田永春說道:“田局,我們隻是派出所,派出所的人手本來就不夠,而且,現在案件頻發,我們也需要支援和幫助。”


    “我沒說隻讓你們自己負責手裏的案件,刑偵一隊和各個刑偵支隊都會協助你們的,王所長,我希望你明白一個問題,現在發生的這一係列案件,隻是連鎖反應而已,作案的兇手其實並不難找,如果,我們不把關心遇害的案件調查清楚的話,肯定還會發生類似的案件,我想你也不願意在看到你的轄區發生更多的命案吧?”田永春語氣嚴厲的說道。


    “田局,我......”


    “行了,就這樣決定了,散會。”


    眾人聞言,都開始收拾各自的東西,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王國富的臉色十分的難看,一陣紅一陣青的,對於田永


    春這明顯十分偏心的安排,他還是很有意見的,可是,田永春已經決定了,而剛才還讚同他說的人,都沒有站出來幫他說話,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而現在王國富就是孤掌難鳴,他隻能起身離開了。


    許琅沒有因為田永春讚同了自己的方案,而感到高興,對於王國富心裏的那點小九九,許琅門清的很,其實,不止是許琅,在場的哪個不是老狐狸了,就王國富那點怕承擔責任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隻是,看破不說破而已,更何況,王國富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許琅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田永春叫住了。


    “許琅,你留一下。”


    本來已經快走到門口的王國富,看到這一幕,心情頓時更加的鬱悶了,他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許琅和田永春,然後,轉身離去。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隻剩下許琅和田永春的時候,田永春站起身,走到門口,把門關上,然後,來到許琅的身後,伸出一隻手,拍了拍許琅的肩膀。


    “許琅,你老實跟我說,你最近怎麽了?剛才那種想法,可不是一個做警察該說的話啊。”


    麵對田永春的質問,許琅沒有感到絲毫的驚訝,其實,他在說那番話的時候,就知道田永春會想些什麽。


    許琅轉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田永春,笑了笑,說道:“我知道,在會議上說那番話確實有些不合時宜,但是,這是事實,田局,你放心,我依舊是一名警察,人名的警察,這一點兒,不論到了什麽時候,都不會改變的。”


    聽到許琅這麽說,田永春非但沒有放鬆,心情反而更加的凝重起來。


    以前,許琅不管做什麽,說什麽,都有他自己的一套,幾乎很少跟人解釋的,盡管,有時候許琅的舉措有些過激,但是,結果是好的,過程也沒有違規,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那麽過去了,可是,這一次,田永春明顯感到了許琅的異樣,他能感受到許琅身上的戾氣,還有一些他看不太清楚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可不是什麽好東西,這讓田永春開始擔心許琅起來。


    想到這,田永春放在許琅肩膀上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力道,許琅立即就感受到了,他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


    田永春抽迴手,迴到了座位上坐下,他看著許琅,沉默半響之後,說道:“白莎莎的案件我聽說過,當時鬧得很大,因為這起案件,新聞部針對新聞媒體這一塊,進行了整改措施,現在的新聞媒體能夠如此的和諧,可以說,白莎莎的案件起了很大的作用。”


    許琅沒有說話,而是看著田永春,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可是,白莎莎的案件已經過去了八年了,八年會發生很多事情,我們不能拿老眼光看待同一個問題,這一次,關心遇害案,引發了這一係列的案件,確實給所有的新聞工作者提了個醒,他們已經付出了代價,而我們沒有阻止這些慘案的發生,這是我們警察的失職,我們不能在讓類似的案件發生了,你說呢,許琅?”


    說到最後,田永春的語氣變得語重心長起來。


    許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放心吧田局,我會在最短的時間,把關心的案件調查清楚的,盡快想辦法抓到孫文耀。”


    許琅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答複,這讓田永春有些失望,不過,聽到許琅的承諾,他還是很滿意的。


    “有這個決心是好事兒,如果需要什麽幫助,盡管提,剛才在會議上,我已經表明我的態度了,他們會協助你們csy的。”田永春說道。


    “我知道。”


    隨著許琅這句話的說出,會議室內再次陷入寂靜當中。


    過了一會兒,許琅站起身來,看著田永春說道:“田局,沒什麽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田永春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擺擺手,示意許琅可以離開了。


    許琅也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拿著手裏的東西,就離開了。


    看著許琅那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田永春眯起了眼睛。


    警察不喜歡媒體記者,甚至是厭惡他們,這是很常見的事情,畢竟,很多時候,很多案件的調查,都是因為媒體記者的介入,讓本來已經逐漸明朗的案子,再次陷入了重重迷霧當中,所以,警方對媒體記者有意見是很正常的事情,而許琅對媒體記者有意見,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當年,許琅父母的事情,就是因為媒體的報道,讓許琅一家人站在了風口浪尖上,不過,最後,還是有人出麵壓下了一切不好的輿論;而許琅姐姐遇害的時候,媒體記者也對該案件進行了各種報道,各種不堪入目的猜測都有;還有,許琅在辭去刑偵二隊隊長職務之前,也因為毆打犯罪嫌疑人而被推向風口浪尖,許琅選擇辭職,雖然是他自己的決定,本來,內部的結論是給許琅一次嚴重警告,記大過一次的處分結論的


    ,但是,許琅還是選擇了辭職,除了他本身的選擇之外,更多的還是被逼無奈的選擇;而隨後發生的白莎莎案件,還有之後針對許琅的那一次槍擊案,各個新聞進行了多方麵的報道,讓當時已經住院的許琅,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壓力和心理壓力。


    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對媒體記者產生怨念,不過,許琅這些年做的很好,他很少去辯解什麽,對待新聞工作者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所以,今天許琅說出這番話,田永春既感到意外,又不覺得意外。


    讓田永春感到擔心的其實不是許琅對媒體記者的態度,而是他對孫文耀的態度。


    從孫文耀做第一起案子的時候,許琅對待孫文耀是深惡痛絕的,可是,隨著孫文耀作案的次數增多,田永春明顯感覺到,許琅內心壓抑的很多負麵的情緒,開始慢慢的暴露出來,一般人可能感覺不到,可是,田永春對許琅的了解是很深的,他能察覺到這一點兒。


    而這個現象,既然田永春能夠察覺到,那麽,許琅本人肯定也意識到了,所以,許琅在關心遇害案發生之後,查到王安宴的時候,他會迫不及待的要抓捕王安宴,從而找到孫文耀。


    “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田永春點燃了一根香煙,藍色的火苗在接觸到香煙之後,瞬間,一道白色的煙霧就嫋嫋升起。


    “哎......”


    田永春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希望一切都是直接多慮了,希望許琅能夠控製到自己的情緒,千萬不要走向最壞的結果。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許琅在走出會議室之後,在走廊裏遇到了寧嫣然,或者說,是寧嫣然在這裏等他。


    許琅和寧嫣然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麵了,他們上一次見麵,還是在葉雪菲主導的飯局上,從那天開始之後,寧嫣然就再也沒有主動找過許琅,而許琅自然也沒有去找過寧嫣然。


    兩個人見麵,沒有客套寒暄,更多的還是沉默。


    “有事兒嗎?”許琅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寧嫣然問道。


    寧嫣然搖搖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複雜,那是一種說不來的感覺。


    “田局剛才把你留下,是不是有訓斥你了?”


    許琅笑了笑,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說道:“沒什麽。”


    “哦。”


    寧嫣然哦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


    許琅看著寧嫣然這個樣子,他感到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想什麽,最近s市發生的案件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跟新聞工作者有關,而寧嫣然作為公安總局的副局長,還是個女警察,這方麵的事情主要都是她在負責,其麵臨的壓力是所有人當中最大第一個。


    許琅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安慰的話,許琅會說,也可以說,可是,對於每一個警察來說,他們有時候往往需要的不是安慰的話語,因為,這些話對案件的偵破沒有任何的幫助,顯得十分的多餘。


    “我已經答應田局了,盡快偵破關心遇害的案子。”許琅摸了摸鼻子說道。


    聽到許琅這麽說,寧嫣然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似乎,她對這個案子不是那麽的感興趣。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就在許琅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寧嫣然開口了。


    “許琅,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


    “我變了?”許琅看著寧嫣然,半是疑惑,半是詫異的問道。


    “對,你變了,從葉度出現,再到葉雪菲迴來開始,你就變了,變得有些...有些...有些陌生了。”寧嫣然語氣幽幽的說道。


    這是自從許琅迴來之後,寧嫣然第一次在許琅的麵前提起別的女人,而且還是在工作的時間,這讓許琅感到有些意外,更多的還是疑惑,他不明白寧嫣然這是怎麽了,他仔細的想了想,覺得可能是寧嫣然在看到葉度和葉雪菲之後,在吃醋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許琅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好了,畢竟,有時候被很多人喜歡,也是一種沉重的負擔,至少,對於許琅來說,是這樣的。


    “你...你別胡思亂想了,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我跟她們的關係,你是知道的,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而且,我還有小月月,她也長大了,我不打算考慮這些事情,我......”


    寧嫣然打斷了許琅的解釋,她看著許琅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也明白,我想說,我說你變了,不是因為這些,而是......算了,不說了,我還有工作要忙,就這樣吧。”


    說完這句話,不等許琅說什麽,寧嫣然就轉身離開了,她到最後還是沒有把心底的話說出來,這讓許琅愈發的感到疑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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