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菲嫋簡直像變了一個人,無論何時,她都會對岑晨扯出一副傻白甜的笑容,哪怕大事兒小事兒上,岑晨還是會懟她,她也咬牙堅持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岑晨這兩天被她弄得心裏有點發毛,白天他在隊裏,她就自己在家,當然還是除了吃就是睡,但至少會在他迴來的時候,把屋子打掃的幹幹淨淨,偶爾也會親自給他下廚弄點兒東西,雖然廚藝比岑羲差出十萬八千裏,但是比岑晨自己倒是強了不少。


    岑晨起初無法想象她能性格大變,乖乖的像小媳婦兒一樣等他迴家,但過了幾天,仍然沒發現她有什麽不法企圖和不軌行為,倒是每天無論多晚,都有人為他留一盞燈,和保溫壺裏的一碗熱粥,更讓他突然有了一種歸屬感。


    周五這天,岑晨在隊裏又忙到很晚,等到結束看時間時,已經是深夜了,韓述勸岑晨去宿舍休息,岑晨心裏卻在掛念家裏的那位。


    “你最近有點兒不對。”韓述給出的是肯定句。


    這幾天,雖然岑晨都按點兒來隊裏,有時候忙起來也沒按點兒下過班,但無論多晚,他都會迴去,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對之前去警院接菲嫋的事兒,迴來更是隻字未提。


    韓述沒有那麽八卦,岑晨不說,他也懶得問,除了跟岑羲相關的事情,他也沒有那麽大的好奇心。


    “家裏床舒服。”岑晨拿起車鑰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了一句,一路小跑,向停車場奔去。


    嗯,我有關心他家床舒不舒服嗎?韓述笑著掏出手機,不管多晚,他都會給岑羲發一句晚安,讓她安心。算算日子,也有幾天沒見她了,這個周末,要好好陪陪她。


    從窗外望去,岑晨臥室的窗飄燈依然亮著,此時天氣漸涼,岑晨抬頭看了看那盞屬於他的橘紅燈光,心裏竟有一絲暖。


    這麽晚了,她肯定睡了,如果趕上他晚歸又早起,菲嫋是跟他碰不上麵的,昨天是,今天也是,世界真是安靜,他已經兩天沒聽她在耳邊聒噪了。


    輕輕掏出鑰匙開了門,岑晨轉身打開了客廳的燈。


    隻見林菲嫋兩條腿搭在沙發上,上半身已經掉到了地上,岑晨歎了口氣,這樣的睡姿,也就她能睡的這麽香甜,不過今天她怎麽睡在沙發上了?這些日子,不是都去岑羲的房間睡了嗎?


    岑晨脫掉外套,準備上前把她抱迴臥室。照她這麽個願意睡地上的睡法兒,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抱她而腰肌勞損。


    岑晨手剛觸碰到她的腰,菲嫋嗯了一聲,就醒了。


    “你迴來了?”菲嫋揉揉眼睛,此時已經是淩晨了。


    不對呀,這不符合她的睡眠規律啊,按理說,現在這個時間,她絕對是天塌下來也不會醒的,怎麽今天這麽輕易就醒了呢?


    岑晨一臉狐疑地看著她,“你沒睡著?”


    “睡著了啊,不對,我怎麽睡著了?”菲嫋自言自語嘟囔著。


    什麽叫怎麽睡著了?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


    岑晨眼神落在茶幾上的退燒藥上,這是……?又發燒了嗎?


    岑晨趕緊伸手去摸了下她的額頭,冰涼,沒發燒啊。


    “你吃這藥了?”岑晨拿起藥盒,發現藥盒是打開的。


    菲嫋點點頭,“這破藥看來也不管用。”


    “你沒發燒吃這個幹嗎?”岑晨不解,她又在出什麽幺蛾子?


    “喏,上邊不是寫著呢嗎,白天吃白片,不瞌睡。”菲嫋指著藥盒蓋。


    岑晨一時沒能理解她的話,她沒事兒吃退燒藥幹嗎?還吃的是白片……


    等等!夜裏吃白片?難道是……為了不瞌睡?!


    “你為了不睡著吃了白片?!”岑晨一下提高了聲音,嚇了菲嫋一哆嗦。


    這是什麽清奇的腦迴路?隻聽說過怕睡不著吃安眠藥的,還從來沒聽說過怕睡著吃退燒藥的!


    “我怕睡著了嘛,誰知道這破藥也沒那麽管用,我還是照樣睡著了。”菲嫋一臉委屈。


    “你怕睡著可以喝咖啡,喝紅牛啊,你也用不著吃這個啊,沒事亂吃藥,你身體不要了?”岑晨再次被她氣的吼了起來,“等等,你沒事兒大半夜不想睡覺想幹嘛?”


    這才是問題所在,對於惜覺如命的菲嫋來說,隻有她睡不夠的,哪裏還會有嫌覺多的時候?


    “我兩天都沒看見你了,我想等你迴來,可又怕自己睡著了,明天一早你又走了……”


    “……”


    聽了菲嫋這樣的解釋,岑晨語塞,他萬萬沒想到她會為了等他而不想睡覺。


    她真是有毒,而且在每次給他下這些千奇百怪的毒時,他都能喝下去,而且還越來越心甘情願。


    見他這麽久都沒有說話,菲嫋心開始有些慌,她知道她又闖禍了,她開始害怕在她一次次的折騰後,會徹底耗盡他對她本就不多的耐心。


    想到這兒,她,居然哭了……


    她在他麵前一共哭過幾次?算上這次應該隻有一次吧,上次他們在病房吵架,她雖然濕了眼眶,但始終也沒掉下過一滴眼淚,而現在,她就像個海綿寶寶一樣,哭起來,竟淚流成河。


    這淚水裏透著無盡的委屈,甚至還夾雜著一絲害怕,不是嚎啕大哭,眼淚卻無聲的在她臉頰上不斷劃過,他能感覺到她在控製,控製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此情此景,他徹底被擊垮融化了,甚至連責備她的話都說不出口,他緩緩在沙發上坐下來,伸手把她從地上拉起。


    “以後想讓我早點迴來,就給我打電話,不要再這樣了。”


    他沒有發脾氣?反而這麽溫柔……


    “我知道了。”菲嫋乖乖地點頭。


    “你想見我,是因為……?”


    “因為想你。”這迴菲嫋的迴答迅速又堅定。


    菲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麵對他,像小學生給老師做報告一樣,滿臉嚴肅,深吸了一口氣。


    “發現對你的感情是從童棒棒出現開始的,那天在病房門口知道她親了你,我當場都快氣炸了,本來是想衝進去戰鬥的,沒成想發揮失誤,跑偏了。”


    岑晨聽她說到這兒,想起她那天淩駕於眾人之上的形象,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


    “你閉嘴,嚴肅點,先聽我說!”菲嫋怕他要插嘴,連忙打斷道,生怕他打亂了她的思路。


    “後來你們兩個還是藕斷絲連,天天泡在一起,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我看你對待感情這麽不認真,最糟糕的是我開始發現,我竟然很在意。所謂眼不見心不煩,我隻能躲著你倆,可就算是看不見,我心裏照樣煩的要命。後來迴到學校麵對高強度的訓練,我開始隻是想著不想拖大家後腿,後來練著練著才發現身體上極度的疲勞能緩解精神上的疼痛,後來我的思想就不受控了,就變成了大家嘴裏的神經病。”


    菲嫋一口氣,終於把憋在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瞬間感到輕鬆了許多,不管一會兒岑晨是個什麽反應,反正至少她不再做縮頭烏龜了。


    她認真的時候居然也是這麽搞笑,什麽打斷骨頭連著筋,這都是什麽魔性詞匯?岑晨開始懷疑,她這個文化水平,是怎麽考上他的母校的?


    “你是怎麽看出來我和童棒棒藕斷絲連的?”岑晨忍住笑,一臉正色道。


    "你嘴上雖然拒絕著,可還不是整天和她泡在一起,也沒見你轟她,我看你是三觀跟著五官跑了。"


    “什麽意思?”


    “就是你這人一直不堅定,看見漂亮女孩兒的五官,三觀都跟著沒了!”


    她說的漂亮女孩兒是指童棒棒嗎?嗬嗬,看來她不光腦迴路清奇,連審美都與眾不同……


    “況且人家還有背景,你和她爸不就是大水和龍王廟的關係嗎?”童棒棒的老爸可是市局一把手,岑晨敢在她麵前造次嗎?


    “什麽背景?她在我這兒連個背影都算不上。”


    “那我在你這兒算什麽?”菲嫋小心翼翼的等待著答案,不過她心裏早有準備,答案充其量也就是妹妹,或者救命恩人之類的吧。


    “就像你說的,我們兩個是大水和龍王的關係。”岑晨服了她的形容,但又覺得她這個形容倒是很貼切。


    “你的意思是……?wea


    efamily?”


    是這個意思嗎?菲嫋心裏嘀咕著,他是在說我們是一家人嗎?是親人嗎?那還是妹妹的意思啊~嗚嗚~


    這個傻子,還wea


    efamily……


    “我的意思是,我們一個是大水,一個是龍王,誰也離不開誰。當然,你是大水,我是龍王。”


    就算她再傻,也應該能聽明白他的心意了吧?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就差一句我喜歡你了。


    “還是,不太明白……”菲嫋望著他一臉傲嬌之色,搖搖頭,自己仍是一臉懵逼。


    岑晨被她氣得站了起來。


    “我喜歡你!”


    這句話岑晨幾乎是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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