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雷厲的父親慕容龍泉雖未躋身江湖十大高手之列,可慕容世家聲勢之大,縱觀整個南詔大小家族,竟無一能與之相與,特別是軍武一途更是一騎絕塵,隻是也因此,慕容並未被評為士族,可若因此便認為其乃普通江湖世家,那又是大錯特錯。


    南詔自實行“分級定士族”以來,一些在文壇實力超絕的甲等士族,也隻勉強與慕容世家齊名,比如曾出過大楚三任宰執的許氏,當代許家更有數位族人在京任職,因此涼州又有“武慕容,文許氏”的說法。


    而論江湖實力,慕容世家還要略勝那“天楚一劍”的梁家劍府一籌,隻因慕容世家在當年大楚分崩離析時,堅定站在了當年的宋家麵前,也就是如今的南詔官家,而隨著宋家崛起,慕容世家也參與到朝廷對大楚餘孽的血腥鎮壓,大量以楚人自居的武林宗門、世家,皆受到了滅頂之災,而這些武道傳承秘籍,自然流露到了慕容世家之手。


    也因此更加穩固了慕容家在南詔國的江湖地位,門中族人可以說一出生就坐擁大量武學秘籍,那些令江湖人搶破頭的武學秘籍,在慕容世家可以說是隨處可見,有個笑話,慕容世家的一個門房,平時起居的屋裏有張舊桌子,一頭不穩,後來尋了本冊子壓著,才好一些,誰曾想,竟是當年號稱“四上仙”之一的戟仙遺留的半部戟法,之後雖有慕容族人澄清,那秘籍隻是一個槍法高手的心得,不是人家“不劍山”的戟法,你們這些看熱鬧的,可別亂說話,也算是鬧出一段笑話。


    因此就有了“門房桌角壓神功”的江湖說法。指的便是慕容家底蘊深厚。


    在這樣一個武林巨擘裏,族中子弟在得天獨厚的條件下,自然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年輕一代的慕容紫衫,年紀輕輕已是地字二品修為,江湖上有小飛鴻之稱,或許在江湖人眼裏,慕容年輕一代這個女娃娃,將來必定如那慕容飛鴻擠身十大高手之列。


    而慕容雷厲論修為在慕容世家的確不怎麽起眼,可其父親乃是慕容飛鴻親弟,如今慕容世家實際的掌權者。


    畢竟慕容飛鴻常年在邊關,族內事務自然落在了親弟慕容龍泉身上,雖然慕容龍泉修為遜色慕容飛鴻,可為人溫和謙遜,在江湖中十分吃得開,誰不想和一個好說話的武林龐然大物交上點香火情,對不對。


    雖然俗話說,虎父無犬子,可這位慕容雷厲倒是出了名的紈絝,也就最近幾年,在其父的大力管束之下,才稍稍有了點起色,涼州的許多風花雪月之地,倒是少了這位鮮衣怒馬公子哥,不過相對於一些驚才豔豔的慕容子弟來說,慕容雷厲真算不上多麽出色。


    可爛船還有破釘三千,慕容雷厲雖然天賦是不如何,又懶散慣了,可到底架不住家學淵源,其父也為其煞費苦心,為其專門尋了部奇功。


    昔年大楚鼎盛時的玄音宗可以說與如今的慕容世家地位相當,卻與大楚皇家走的太近,福兮禍所依,大楚消亡,玄英宗便隨之而亡,玄英宗有一套功法,既不需要如何刻苦修行,亦可緩步提升,此功法穩穩地躋身當今十大奇功之內與諸多魔教功法齊名。


    即便是當年玄英宗,若不是有那大楚皇室為其遮掩,免不了也要被扣上一個邪門歪道之名,這功法名為“九重天“,取意道家天上仙境九重天之意,可此法真與道家真法毫不沾邊。


    練此功法需要一名天字境的武者,自願犧牲一身修為,為他人做嫁衣。而接受九重天之人,隻需按部就班稍稍練習一套內功心法,待九重天成,可得獻者九成九修為。


    當初慕容龍泉便是花了很大心思,向那年邁貢獻者許諾其家族子孫富貴,才終說動那名高手,將畢生修為做嫁衣。


    如今慕容雷厲隻修至第二重“羨天”,也就區區玄字二品修為,要衝開飛天鼠留下的枷鎖並沒有那般容易。


    況且即使能衝破,也需要相當時間,而長青顯然為他爭取了這份時間。


    不過在見識了長青身手以後,慕容雷厲心中不免怨恨,你既然這麽有能耐,何必惺惺作態,你既然不做那惡人之事,怎麽就不找點出手!


    如今害我在兩大美人前丟人,都是你這小子害的!


    不過在見識過長青的詭異手段令那飛天鼠成了江中死鼠以後,他沒由來地想起父親曾說魔教功法可納他人內力為己用。


    而長青一瞬間的修為暴漲,可不就是魔教功法的表現,待我衝破封鎖,擊殺你這魔頭,再虐殺這兩個賤人,上了岸,我也隻需說是你這魔教妖人聯合賊人襲擊我,我奮勇一搏,雖然成功殺了賊人,可兩位姑娘慘遭毒手。


    一念至此慕容雷厲決定鋌而走險一次。


    ……


    長青是第一次坐船,也是第一次掌舵,他對這種靈活的漁船自然是毫無經驗,隻能勉強握住船舵,使這條船不至於撞到崖壁。


    許珊珊已經鎮定下來,走到長青身側言辭懇切地道:


    “視小人若君子,視君子如小人,我許珊珊也做了一次書裏的那種人”


    長青有些手忙腳亂地掌著舵,苦笑道:


    “之前動手的時候隻覺得的惡人當除盡,現在倒覺得應該留一個掌船才對,如今倒好,搞不好大家都得死在江裏了。”


    許珊珊嗤笑出聲:“你這人真是有趣,有時候無賴之極,有時候又有一股書生意氣,到頭來把事情做的手忙腳亂的。”


    長青再次自嘲道:


    “以前總覺得跟先生讀了幾天書,自己也算半個讀書人了,結果好的沒學到,眼高手低倒是學了一堆。”


    許珊珊微微一笑道:


    “其實河州涼州之間這段,我走過幾次,有些印象,其實我們麵前這條江是一條直線,你取中就行了。”


    長青點了點頭,夜風吹的他滿頭灰發招搖飛舞,許珊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道:


    “我不記得涼州哪個武學世家有你這樣的子弟。”


    長青咧了咧嘴:“我之前說自己是無名小子,說的是真的,不過你們怎麽都覺得我一定來自某個大家族。”


    許珊珊環抱雙手,與長青立於船頭,滿頭青絲向後飛舞,她伸手挽了挽頭發笑道:


    “感覺,我能從你身上感覺到,你必定不是普通人”


    長青笑了笑,沒有繼續接話,而是沉默了半晌,說道:


    “相傳黃龍江上曾有過惡龍,龍長百丈,通體漆黑,自黃龍江得道,最終卻為惡人間,後來兩岸百姓建龍王廟,可這惡龍還是要吃童男童女,終於有人站出來,帶領百姓尋找屠龍之法,不知是遇到了仙人還是他們自己悟出了什麽,竟真的斬了那惡龍,這才有了我們所學之武學。”


    許珊珊轉頭嫵媚一笑道:


    “這是誰告訴你的,我竟是第一次聽說”


    長青剛巧看到這一笑,心想原來你笑起來挺好看,接著道:


    “我老爹說的,小時候拿這種故事哄我睡覺,結果聽過以後整個人反而更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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