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心想:“您從小教我機械,也沒見您這麽激動。”


    謝素素將包裹往懷裏摟了摟,不放心,又交給陸遠:“夜裏小心點,可別讓賊偷了。”


    陸遠翻白眼,心想您大可不必這麽強調。說出來,不妥妥的靶子嘛。本來沒事,都得被賊盯上。


    果不其然,夜裏有人摸過來。陸遠眼疾手快地把人拿下,扭送到乘警那裏。


    迴來瞥眼謝素素,就見她豎起大拇指:“瞧娘多有遠見,這不,你立功了!”


    陸遠閉眼小憩,啥話也沒說。謝素素尷尬地摸摸鼻子,將棉襖緊了緊,來抵擋深夜的寒風。


    ***


    清晨,喬蔓蔓從屋裏出來,就見地上染上一層白,天空還洋洋灑灑飄著雪。


    大黃在雪地裏撒歡,見她出來,甩著尾巴討要吃的。


    喬蔓蔓拿了一把變異小麥粒喂它,問:“我娘呢?”


    大黃朝隔壁汪汪兩聲:“在屋裏呢!”


    喬蔓蔓推門而入:“娘,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何念拍拍身旁的炕,示意喬蔓蔓坐:“娘沒事,就是下雪了不想動。”


    “那就歇兩天,讓我爹也動動。”


    何念輕笑:“你就別氣了。你爹想起昨晚的事,就差給我下跪道歉了。


    他這麽多年,也就犯了這麽一個錯。咱別跟他計較,成嗎?”


    喬蔓蔓能怎麽說,何念樂意就好了唄,又不是自己老公。


    點點頭:“娘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都成吧,隨便吃點就好。娘早上吃了兩塊兒桃酥,不餓!”


    喬蔓蔓見此,進廚房,煮了兩碗餛飩,烙了幾張雞蛋餅。


    迴屋和何念填飽肚子,出來拿著鐵鍬,給院子開出一條道。


    忙完對何念說:“娘,我出去轉轉,你在家小心點,盡量別出門。”


    “成。”


    喬蔓蔓穿著白底黃粉花的薄棉襖,戴著大紅純羊毛長圍巾,雪花落到她黑色的長發、睫毛上,靈動又美麗。


    冬天裏的第一場雪,不少人出來聊天打雪仗。


    喬蔓蔓一出現,就吸引了大姑娘小媳婦的眼光。覺得她進城後,越來越洋氣了。真是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張秀在心裏呸了一聲,暗罵喬蔓蔓狐狸精。瞥見喬皓陽,翻個白眼,數落他沒眼光,竟然找了個縣城裏的嬌姑娘。


    那嬌姑娘能幹啥,給他做飯還是暖被窩?兩人差距這麽大,能成才怪了!


    喬皓陽身子抖了抖,小跑著過來:“蔓蔓妹子,你也出來打雪仗?”


    “沒,我去瞅眼我爹,怕他沒喂過豬,幹不來。”


    “那你不用去了,承平一大早過去幫忙,看時間,都快幹完了。”


    喬蔓蔓點頭:“天兒越來越冷,我娘身子越來越重,你說把喂豬的活兒,完全交給承平哥怎麽樣?


    雖然冬天累點,可夏天輕鬆啊。你倆又不缺公分,到時候,我補貼些糧食,完全能顧住自己。”


    喬皓陽笑著說:“當然可以!就是你不說,承平都打算替三嬸兒喂豬呢。順手的事,不費什麽功夫。”


    說著,就見遠處一輛綠色吉普車漸漸駛近。不少人踮起腳尖遠眺,隻有喬蔓蔓,心砰砰砰砰亂跳。


    “那誰啊,咋開過來了?下雪天也不怕路滑!”


    “綁個防滑鏈就好了,不是多難的事!”


    車子停到村子中央,陸遠穿著一身軍裝,從駕駛座上下來,看著不遠處的喬蔓蔓,笑得溫柔。


    現場嘩然,誰都沒想到,消失好久的陸知青會迴來,還,還當兵了。


    不對,他有肩章,是領導!說明......


    有那腳快的,已經去找大隊長了。


    可更多的,是驚歎陸遠的迴歸,怯怯地不敢上前打招唿。


    張秀完全沒有這種自覺,發現陸遠在笑,目光還是朝她這邊看的,一瞬間蕩漾起來。


    小跑著上前:“陸知......哦不,陸同誌,你是來找我的嗎?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辭而別!你放心,我願意,我願意......”當你對象,跟你去部隊享福。


    喬蔓蔓驚呆了,心想多大臉啊,竟敢跟她搶男人。


    副駕駛的謝素素也愣了:“這就是陸遠對象?這眼光,哈哈哈哈哈!”


    陸遠怕她說出什麽不好收場的話,趕忙打斷:“張同誌,我不是來找你的,麻煩讓開。”


    “怎麽可能,一定是你害羞。你別怕,我樂意......”


    “陸遠,你要不要跟我處對象?”喬蔓蔓聲音很大,一下子壓過張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覺得咱倆挺有緣分的,有句古話,叫做‘路漫漫其修遠兮’,你叫陸遠,我叫喬蔓蔓,你說,咱倆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陸遠憋笑,大聲應答。


    “那成,跟我迴家!”


    “好嘞!”


    社員們看傻眼了,覺得這節奏,也忒快了。


    兩句話撈到軍官對象,他們能不能時光迴溯,也試試啊?


    王德發從家裏趕來,看見陸遠,上前寒暄。


    言語間盡是感慨:“這麽久沒消息,以為你不迴來了呢。還可惜你和蔓蔓......


    這迴是,過來提親的?”


    陸遠笑著點頭:“對!我帶母親過來,向喬蔓蔓同誌提親!”


    謝素素看了一場好戲,從車上下來,主動伸出右手:“大隊長你好,我是陸遠的母親謝素素,非常感謝你對陸遠,以及喬蔓蔓同誌的照顧。”


    王德發拘謹地在身上搓搓右手,才伸出去。搖了兩下,又收迴。感覺這謝同誌的氣度,比他個大隊長都有派頭。


    “哪裏哪裏,謝同誌客氣了。”


    喬蔓蔓小跑著過來,笑容甜甜地打招唿:“謝阿姨好!”


    “你好小喬同誌。聽說你是機械廠骨幹,既會寫文章,又會做設計。正好,我是京都機械廠的工程師,以後咱娘兒倆可是有話聊了!”


    “真的嗎謝阿姨,那可真是緣分。陸遠你看到了吧,咱們注定是一家人!”


    這話,既是說給謝素素聽的,也是說給張秀聽的。


    敢跟自己搶男人,就讓她恨不得挖條地縫鑽進去。


    果然,張秀臉紅彤彤的,羞恥得恨不得時光倒流。恨恨地瞪了喬蔓蔓一眼,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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