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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月由作坊裏迴來,便向後院的馬廄裏走去。


    在她心裏,她隻是替顧寒代管著這匹駿馬,是以比對待自己的寵物還要多加關愛和留意,唯恐它有什麽差池。


    在馬廄裏沒有見到白駒,池月訝異,連忙迴到前院,詢問正在灶間裏忙活的周氏,“娘,我昨日牽迴來的白馬呢?”


    周氏這才記起這茬,便將白日裏喬氏來借馬車,她見沒有馬車,便將那馬拴到平板車上借給她,去救治秀秀的事兒給說了一遍。


    池月聽聞秀秀竟然被池淵氣得大出血,性命危在旦夕,愣怔了一會兒。她萬萬沒想到池淵的事對秀秀的打擊如此之大,兩人竟鬧到要死要活的地步,這同她隻想懲戒池淵的初心有所違背。


    “也不知他們現下迴來了沒有,不如你去看一看吧?”周氏提議著,又歎了口氣,“畢竟若不是我們將池淵給送到牢獄裏去這麽許久,讓人家一家子提心吊膽,人心皇皇,恐怕也招惹不出這禍患來。不如……”


    接下來的話,周氏卻沒有說出口。池月卻猜得出來,冷笑道:“娘,您想叫我前去給他們賠罪,是不是?”


    周氏尷尬地一笑,她也知,以池月的性子,即使拿一把鋒利的刀橫在她脖頸裏逼她,她也絕不會低頭去向欺辱她的人賠罪的。


    “不去賠罪也罷,畢竟他們有過錯在先,也需對這事兒承擔大半的責任。”周氏琢磨著措辭,小心翼翼地道,“隻是趁著尋馬的當兒,你去看看你秀秀嫂子也好。畢竟咱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也不能總不來往是不是?在這關鍵的時候,更得時常過去探望探望,表表關心才是。保不準兩家就這些滑化幹戈為玉帛,誰也不記恨誰了呢?”


    池月凝眸深思了一會兒。


    周氏雖說有些懦弱,往往處處為人家著想,把自己賠進去也不知道。可此時這話說的還算是人情世故中的真諦。


    她同池淵,不正是冤冤相報的典型嗎?池淵雖說有過錯,可她一次次向他討要銀錢,不也間接地逼他出去做歪門邪道來錢快的生意,又使其惹下這麽許多禍端嗎?


    現下,雖說她對人知會了一聲,將他放了出來,可這一個多月在牢獄裏的苦楚,又要叫他記恨上好一陣子,甚至一輩子了。


    往後若還有機會,他必定會卷土重來,再朝她使絆子,落井下石的。


    這種從來不知自省的小人,還是莫要得罪為好。


    主動示好下,想來兩家不會就此來往熱絡,卻也避免了他們因仇恨而滋事,尋她的麻煩了。


    退一步海闊天空,也許這次她該聽從周氏的話。


    想到這兒,池月點點頭,“娘,我這就聽你的看看去,還需帶什麽東西去慰問麽?”


    周氏見池月這次不僅沒有抵觸,且主動要帶慰問品前往,頓時喜笑顏開,“月兒真是長大了,越發得懂事了!”


    說著,周氏將自己剛剛蒸好的芹菜肉餡的大包子給裝了滿滿一籃子,用布蒙好了,遞給池月,叫她攜著前去。


    夜幕低垂,月牙在樹梢處悄悄往上爬著,寒風繚繞在枯草中,沉寂中一派簫瑟。


    夜風漸涼,池月不由地將衣衫緊了一緊。


    來到喬氏家門外,聽到“砰砰乓乓”的砍垛聲,池月進去一看,卻見喬氏正在院落的案板垛豬肉排骨呢。


    喬氏既然迴來了,那麽池淵同秀秀也應當迴來了。


    “大娘,你們的日子可是愈發好了,竟吃起排骨來了?我娘還叫我帶了一籃子的肉包子給你們呢,想來今日你們也是吃不著了。”池月含笑說道。


    印象裏,她從來沒見到過池老大同老宅的人吃過排骨過。即使逢年過節,往年一起在老宅住時,也隻見他們買兩三斤肉包餃子、炒菜吃,哪裏肯花費多出一倍的價錢去買這樣多的排骨?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池淵現下落魄,身無分文,池水老一家自打上半年被池淵搜刮一空後,也不像存得住錢的,哪裏來的餘錢這樣揮霍?


    不過疑慮歸疑慮,這畢竟是人家的自家事,她一個外人又有什麽權力過問?


    喬氏見是池月,微微一楞。


    她想不到池月竟敢再次登上他們的門,且還給他們送包子來,麵上一派喜氣。


    她搓了搓眼睛,懷疑自己在做夢。


    這一日來,她經曆的一連串事情都叫她如同置身在夢裏,覺得太過不真實。


    明明他們一家無力救治秀秀,池淵隻是出去了一趟,迴來便將醫藥費悉數付清,且一下子買了三個療程的藥!


    那可是整整六兩銀子啊!是他們一大家子一兩年的花費啊!


    即使池老大出去做工,兩年也賺不得這麽許多錢來!


    池淵這樣變戲法似的,將銀錢往桌案上一拍,難免便驚到了在場所有人,喬氏是最不可置信的一個。


    迴去的時候,池淵不肯告訴她這錢的來源,隻是叫她前去肉鋪裏買幾斤排骨,好迴去給秀秀補補身體,叫她好生安胎養病,爭取保住她肚子裏的胎兒。


    垛排骨的時候,望著這麽許多排骨,她都眼花繚亂了,隻覺這垛下去的手不是自己的。既是在夢中,那麽最終這排骨必定也是吃不到的了。


    她聽過“黃粱一夢”的故事,想著興許自己便在這春秋大夢裏,轉眼就醒了。


    是以此時見池月向她示好,不可置信的同時,覺自己指定還在夢裏沒醒來呢。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輕聲倒吸了一口冷氣,竟覺得有些疼。


    難道她不是在做夢?


    既不是在做夢,那麽眼前這個便是真正的池月了。頓時,一肚子苦水便自然而然地由喬氏那耷拉著的嘴角裏吐露了出來,“你個掃把星,又來我家做什麽?難道知你嫂子出事兒,你過來落井下石看熱鬧來了?哼,告訴你,你嫂子跟你侄兒的命可都保住了,才沒那麽容易就撒手人寰,叫你稱心如意呢!你將你們那點子包子都帶迴去,我們有的是銀錢給秀秀補身子,用不著你們來假惺惺充好人。看看這些排骨,可都是我兒心疼他小子,特地叫我買來給秀秀補一補的呢。”


    池月暗暗皺眉。


    喬氏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池月見自己的討好無效,也不想多費唇舌,淡淡地說了句,“既然知道嫂子沒事,我同我娘便放心了。這是我娘給嫂子的一點心意,還望大娘你看在我娘的麵子上收下。至於我這次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將我的馬帶迴去,想來你們既已帶秀秀迴家來了,那麽我的馬必定也一同迴來了吧?現在在哪裏?我這就去牽。”


    喬氏在池月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略略有些心慌。


    前往縣城的醫館後,她便一直沒有留意外頭的事。到帶秀秀從醫館裏出來時,她才發覺那馬竟沒了蹤影,連忙問池淵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池淵也四下裏睃巡,隻道自個兒也沒見到那匹馬,興許是誰趁他們不注意,偷竊了去?


    喬氏頓時心急,罵罵咧咧,咒了那偷馬賊十八代祖宗,也沒察覺到一旁某人怪異的表情。


    池淵隻道一匹馬而已,值不了幾個錢,催促喬氏快走,喬氏才停止了謾罵。可一路上,她又不免擔憂起來。


    若池月向她討要那馬,她該如何應對?


    據說馬可是牛的兩三倍價錢,村裏買牛的一頭牛便花費一兩多銀子,那麽一匹馬豈不是要三四兩銀子?


    若池月叫她賠錢,她哪裏去尋這麽多餘錢賠給她?


    是以這會兒,被池月追問起來,她才這樣慌亂無措,口裏期期艾艾,說不出個囫圇話來。


    “那馬丟了,恐怕尋不迴來了。”


    池淵由自己屋裏走出來,麵對池月,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


    池月聽聞那馬被他們弄丟了,一顆平靜的心頓時波瀾四起,著急上火起來,“什麽,你們把馬弄丟了?你們難道不知,那馬金貴得很,並非一匹普通的馬,是萬萬弄丟不得的嗎?”


    見池月這樣,喬氏愈發膽戰心驚起來。那既是一匹金貴的馬,那麽便不止值三四兩銀子而已。他們原本便欠著池月還一輩子也還不完的錢,如今又欠她這麽許多,可是連他們自個兒賠進去,都不夠還她的了。


    喬氏如無頭蒼蠅一般,扭頭看向池淵,隻盼著池淵能將這事兒給處理妥當為好。


    此時她倒也知趣得很,知自己萬萬不能再得罪池月,否則將她逼急了,她再加倍地訛起錢來怎麽辦?


    池淵仿若早就想好了說辭,對池月睥睨不屑地道:“什麽金貴的馬,你糊弄誰呢?我看那馬不過是普通的貨色,拿去集市上也隻夠賣個四五兩而已。反正馬是在縣城裏丟的,想來追也追不迴來了,那麽我權且還你五兩銀子便是,從此這事兒便不必再提。”


    說著,池淵由懷裏掏出一個錢袋,便要尋秤砣稱出五兩銀子來。


    不僅池月,連喬氏都驚愕地瞪圓了眼睛。


    池淵輕易地便由懷裏掏出這麽許多錢來,難道他懷裏藏了一個聚寶盆,能隨時變現出銀錢來不成?


    想來問什麽,不過當著池月的麵,喬氏不便啟口,隻好生生忍住。


    不過有了錢,畢竟使她歡喜,她那一雙皺紋滿布的眸子,也瞬時眉眼彎彎,光彩奕奕起來。再看向池月時,全然沒有了瑟縮,轉而變成了底氣十足,眼高於頂。


    “就是,想訛我們錢?沒那麽容易!我兒可是見過世麵的,哪有那麽容易便被你們欺哄?”喬氏冷哼,堅信池月是上門欺詐來了。


    池月氣不打一處來,“這可是榮王贈與我的禮物,價值連城,哪裏是區區五兩銀子便能夠賠償得了的?若你們不信,盡管去縣城問問榮王便是!我並非怪罪你們看護不當,畢竟你們隻顧著救治嫂子,沒空閑理會其他,這也情有可原。可若是榮王怪罪下來,你們又該如何狡辯?”


    池月有意使他們知道此事的厲害,索性將事實說出口,興許能逼他們道出那馬的來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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