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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池月去尋顧寒,要他知會聞興一聲,放過池淵。


    顧寒也不問這是何故,依言照做。


    當日晌午過後,池淵便被轟趕出牢房,迴到家裏時,已是胡子拉碴,須發皆亂,瘦弱得不成人形了。滿身滿臉的髒汙,竟比乞丐還要不如。


    喬氏見到他,還以為是哪裏來的乞兒,立時拿著掃帚上前趕他,“哪裏來的瘋子,竟上我們家討飯來了?難道你不知,我們家被池月那臭妮子害得連唯一的指望也沒了,東拚西湊地收買人心,銀錢也都打了水漂,到最後連米糧也買不起了嗎?我打你個沒眼力見兒的!叫你來我們家討飯吃……”


    說著,真就將那掃帚向池淵身上招唿去。


    池淵挨了兩下,一把捉住掃帚柄,氣急敗壞地道:“娘,你怎的連你兒也認不得了?不過才短短一個多月,你就豬油蒙了心認我不出了,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


    聽到這再熟悉不過,卻略帶沙啞的嗓音,喬氏心驚之下,仔細打量著麵前的“乞丐”,到底一把將掃帚丟在地下,顫抖著身子撲上來,將池淵摟抱得死死的,哭嚷道:“我的親兒,你可迴來啦!娘都想死你了,想著你不迴來,我便一死了之了吧,也好過在這世上受折磨得好呀……”


    秀秀聽聞池淵迴來,也撫著高高隆起的大肚子,由房間裏急匆匆地走出來。


    見婆婆沒哄她,果真是池淵,她也喜極而泣,撲了上去,一口一個“淵哥兒”地叫起來。


    池淵雖覺兩個女人聒噪,可畢竟比那冷冰冰,暗無天日的牢獄裏多了些暖意融融的人情味兒,他權且忍耐著她們的哭哭啼啼。


    池老大原本愁眉不展,見池淵迴來,心下驚喜之餘,又記起池淵因何入獄來,也不上前,冷哼一聲,重新耷拉下臉色,厲聲道:“你個逆子,還知道迴來?也不看看你做的那些個事兒,哪件不叫人恥笑?既做不出給池家門楣增光彩的事兒,便永遠別踏進這個家門!”


    喬氏停住哭號抱怨,瞪視向池老大,“你個殺千刀的,說什麽混帳話呢?你兒好不容易出了牢籠,你不僅不高興,還叫他永遠別迴來?你還是不是他親爹,眼裏究竟還有沒有我們這個兒子?”


    池老大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喬氏不客氣地道:“你這個婆娘,慣得兒子沒個正經樣兒,他方才敢肆無忌憚地出去胡作非為!先前出賣池月家的作坊,這會兒又搞起那見不得人的青樓生意來,還想毀人家池月的名節,當我不知道還是怎的?這事兒已經在四裏八鄉都傳遍了,我這張臉出去都覺得沒地兒擱啦,你們還在這裏歡天喜地地歡迎他迴來呢?”


    池老大難得能一口氣說這麽多順溜話,可見他果真是被氣得不行,連性子也隨著轉了個個兒。


    喬氏不服氣,梗著脖子嚷:“淵兒開青樓又怎麽啦?不是許多人也在外頭做這門生意嗎?咱們怎麽說好歹也是了老板,有頭有臉的呢,你偏偏來打擊他,究竟是你蠢還是我們蠢?至於那池月,她說我們淵兒想毀她貞節,便真的如她所說嗎?誰知是不是她編造出謊話來故意整治他,叫人家戳咱們的脊梁骨反過來向著她自個兒的?哼,我兒說他沒有做過此事,便斷然是沒有做過的,你卻隻信旁人不信他,你究竟是不是他親爹啦?”


    喬氏說得理直氣壯,叫池水老大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橫豎都鼓脹不起來了,索性掠過眾人,走到大門外頭躲清靜去了。


    這邊秀秀還是頭一迴聽聞池淵在外頭開青樓的事兒,放開了他,不可置信地問:“淵哥兒,你果真做起青樓的老板來了?”


    見池淵不答話,秀秀便知果真是有此情,頓時爆發,歇斯底裏地跺著腳嚷嚷,“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做那等勾當的時候,難道就不想想你還有妻子,孩子也要出世了嗎?我說你常常不迴家呢,還以為你果真在外頭做什麽正經生意呢,卻不成想,你在外頭摟著其他的女人風流快活呢?好啊,虧我這一個月日日夜夜為你擔驚受怕,哭鼻子抹眼淚的,現下我才明白,你當真不配!”


    發泄了一通,秀秀轉身迴屋,打開衣櫥,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衣裳來,一邊抹著眼淚哽咽著喃喃自語,“我從前在家裏,有爹娘罩著我,哪裏受過這麽許多氣?原本還留戀著你對我的好,方才在這裏忍氣吞聲受婆婆的虐待,如今看來這份留戀都是多餘的,我還不如迴去娘家,重新過我家舒舒服服的日子為好……”


    聽聞秀秀這話,喬氏當先急了起來,疾步走到屋前,衝裏麵高聲質問道:“你個臭婆娘,你說誰虐待你呢?我不過平日裏說你兩句,不打不罵的,便成虐待了?哼,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以為你迴去你爹娘還能如先前那般寵著你?哼,你倒是迴去試試看,看他們如何提著掃帚趕你出家門呢!”


    秀秀冷笑,“你當誰都同你們一般冷血無情呢?我家隻有我一個獨女,我爹娘將我視作掌上明珠一般捧著,知道我受了委屈,怎麽會不管不顧,冷眼旁觀?”


    喬氏冷笑更甚,“你當你還是黃花閏女呢?你挺著一個大肚子迴去,你不要這臉麵,你爹娘還要呢!難不成你打算在娘家生下這崽子,叫你爹娘幫你養著不成?往後不僅你肚子裏的孩孩兒要受人恥笑,免不了還要歸還給我們,你也定然難以嫁出去的了。我勸你還是想好了再做決定!”


    秀秀愣了片刻,狠了狠心,依舊將自己的衣裳全都裝入了包裹裏。


    池淵見她果真要走,也心急起來,上前拉扯她,懇求道:“秀秀,我知錯了,你原諒我這一迴行不行?我不也是為了賺錢養家,方才出去做生意的嗎?我原本隻想著做什麽不成,隻要能得錢便好,卻沒想過你同不同意我做這行當。我該死,我應當征求一下你的意見才是。你莫要走了,留下來吧,我離開你跟我兒,眼看著真的要活不下去啦!”


    池淵拿著秀秀的手,捶打自己的頭顱。


    之前出了牢獄,他首先不是衝著家的方向來,而是去了春杏樓。


    見那裏已然不是青樓,卻成了一家棋-牌館,他連忙尋人打聽,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原來,自打他出事入了牢獄,隻剩下池塵池伍兩個在這裏掌管著青樓。


    卻不想這兩個不爭氣的,不僅每日裏隻管留戀花叢,無心打理正事,還被人攛掇著又跟人賭博起來。且越賭越大,最後眼看著欠下了巨額債務,一個狠心,將整個春杏樓給抵押了出去。


    對方是一群慣使賭博手段的老油條,對付這兩個毛頭小子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結局自然是將整個春杏樓都贏了去,將幾位“老板”打迴了原形。


    池淵這會兒丟了生意,沒了錢財,又見老婆也要離他而去,落得個妻離子散,六親不認的結局,豈不是太過悲慘了些?這樣一來,他連跳河死了的心都有了!


    秀秀見他如此,卻橫了橫心,一把甩開他的手,狠鐵不成鋼地道:“我嫁來時,得知你欺瞞我父母,將我連哄帶騙地哄了來,你那時便發誓一切都聽我的,不再做那些個沒譜的勾當。後來你丟了作坊的營生,又說出去搞什麽大生意,我攔也攔不住。如今可好,不僅營生丟了,我們的臉也讓你給丟盡了!橫豎你都不在乎我們娘倆,我還跟著你做什麽?你讓我走!”


    說著,秀秀提起整理好的包裹,便要衝開他,向門外走去。


    “不行,你不能走!”池淵焦急地拉扯住她,“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們池家的,要走,也得等孩子生下來後再走!”


    池淵企圖用這話威脅秀秀留下,卻不想,秀秀以為他果真不在乎自己,留下自己也隻是為了他的骨肉而已,一顆心尚有些搖擺不定的心,這下愈發堅定起來,使勁掙紮著又要往門外奔去。


    池淵也狠了心,決心無論如何都得將秀秀留下,保住自己這個小家。


    激烈的拉扯之下,秀秀驀地跌倒在地,“哎呦”一聲,捂住了肚子。


    “血,血!”喬氏見到秀秀裙下隱隱透出的紅色液體,失聲驚叫。


    池淵也被嚇蒙了,愣了一會兒才上前抱起秀秀,急促地道:“秀秀,我這就帶你去看郎中,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你跟我兒子!”


    秀秀在池淵的懷中,覺他奔跑得有若逃命一般,疼痛欲裂中,又五味雜陳起來。


    一行人來到村醫池大夫家,池大夫見狀,搖頭皺眉地道:“尚未到生產的時候便大出血,恐怕肚子裏的孩子要不保,大人也有性命之憂。我一個小小的村醫沒有能保他們的醫術,你們最好去縣城一趟,尋醫館裏的大夫瞧治瞧治,想來他們有法子保住胎兒,抑或隻保住大人,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還要去縣城?池淵同喬氏麵麵相覷。


    池淵想的是,眼看著將到傍晚,村裏有馬車的基本都還在外頭,倉促之下哪裏去尋來馬車?


    喬氏想的卻是,鎮上的醫藥費都貴得嚇人,縣城裏的還不得叫他們傾家蕩產啊?這病不是小病,保胎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池淵同池水老大手裏也沒幾個錢了,哪裏還能支付得起這高昂的費用?


    想來,還不如叫秀秀順順當當地迴娘家呢,她若迴去了,還能有這一樁麻煩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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