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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下官同王爺您來往頻繁,下官一家早已將王爺您當作親人一般相待,這份情誼自然與其他人有所不同。王爺若瞧得起下官,還望收下這份薄禮,也叫我家夫人知道您沒看貶了她與下官,叫她也歡喜歡喜。”


    聞興的這番套近乎果然奏效,顧寒想到從前聞興與聞夫人十分關照自己,儼然將他當作自家人相待,一時也不好推辭,便隻得接下了聞興送的禮,命他將其餘的統統歸還。


    眾人知曉顧寒隻留下了聞興送的禮,一個個無不對聞興恨得咬牙切齒,卻也對有顧寒做靠山的他束手無策。


    卻說韓琪在女眷席上,被眾多貴婦千金眾星捧月般,吹捧成了古往今來第一等絕代佳人,紅光滿麵,笑意盈盈。從來不喝酒的她,也趁興給了眾人麵子,舉杯喝了兩小盅。


    聞靜是這兒的主人,是以同聞夫人一起坐於韓琪的左旁,右旁則是府台大人的夫人鄭夫人。


    柳夫人同李夫人也被聞夫人邀請到這兒來,覺得聞夫人十分給自己麵子,有什麽好事總想著自個兒,是以對她愈發親近起來。


    聞夫人有意使聞靜坐於韓琪旁邊,也是想著她兩個年紀相近,話題投機,若是能就此交個朋友,再好不過。


    聞靜不負母親所望,果然同韓琪相談甚歡,到飯席結束時,甚至約定好一起去馬場打馬球,一決高下。


    眾人見聞靜得了韓琪的大部分歡心,無不暗地裏跺腳惋惜。


    韓丞相可是當今文武百官中最為皇上信任的,許多重大的決策都由韓丞相一手裁決,甚至連六部尚書都幹涉不得。誰若是投靠了韓丞相門下,可真正等於掌握了實權,所得的好處自不必說。


    是以此時,許多縣府夫人的心裏,也暗暗下定了決心,下迴前來拜訪,得帶著自己的女兒前來才行,成為了韓琪的朋友,如此日久天長的,豈不也順帶巴結上了韓家?


    酒足飯飽後,韓琪才知顧寒早就離席迴去,拒絕了聞夫人留她下塌的好意,趕忙坐馬車跟了上去。


    來到顧府,見大門緊閉,韓琪“怦怦怦”敲響了大門。


    裏麵的門衛由門縫裏見是韓琪,恭恭敬敬地道:“韓小姐,王爺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休息,您還是莫要打擾他為好。”


    “你個狗奴才,先給我打開門再說!”韓琪氣不打一處來,“我既是隨你家王爺前來的,你家王爺本該好好照拂我,叫我留在這府上才是,難不成還要我另尋客棧不成?”


    裏麵的人早就受了顧寒的指示,是以這會兒想也不想,便答道:“我家王爺已然囑咐過聞大人,叫他們好生招待韓小姐你了,韓小姐,難道聞大人跟聞夫人沒有挽留過你嗎?若是如此,小的跟韓小姐你一起前去,好生囑咐囑咐他們如何?”


    “好你個顧寒!”韓琪聽罷,氣得胸口起伏,秀拳緊握,正要不顧身份地破口大罵,驀地眼睛滴溜溜一轉,壓下了心頭氣悶,衝裏麵心平氣和地道:“他們果然沒挽留我呢,想來是他們忘記了這茬,你正好陪我去一趟,重新對他們說道說道。”


    裏麵的人這才將門閂打開,開了一條門縫,正要擠身出來,將門重新封合的當兒,那門卻被韓琪一腳踹開!


    “韓小姐,你這是做什麽?”那人並非沒有身手,隻是礙於韓琪的身份,不敢碰她分毫,不然的話,若叫韓丞相知道了,他的小命也難保!


    眼見鐵門大開,韓琪一個箭步衝入進去,迅速朝著前庭奔跑而去,看門人隻有幹跺腳的份兒。


    “顧寒,你給我出來!”


    韓琪猛然推開前廳房門,不見顧寒的身影,一把拽住正在院子裏打掃的小廝衣領,“榮王現在在哪裏?”


    小廝被韓琪淩厲的眸光嚇到,戰戰兢兢地指了指後頭,“榮王大概正在他的房間裏休息呢。”


    被韓琪一把甩開,匍匐於地的小廝不斷拍著胸口,心裏納悶得緊,怎的韓丞相家的大家閨秀,傳聞中大盛國的第一美人,竟是如此的暴躁脾氣,儼然一個潑婦般?


    不過潑辣歸潑辣,韓琪倩麗婀娜的身姿,柳眉倒豎的嬌嗔,卻依舊將眾人迷得神魂顛倒。美女一旦潑辣起來,別有一股風情!


    若是他們得這美人的投懷送抱,早就樂得不知東南西北了,怎的他們的榮王爺如此冷麵薄情,不懂得憐香惜玉呢?他們委實想不通。


    正要衝入顧寒所在的院落,韓琪卻被一隻粗壯筆直的手臂擋住。


    見是剪影,韓琪毫不客氣地道:“讓開,我有話要對你家主子說!”


    韓琪微微皺眉。


    他身為顧寒身邊的第一等貼身侍衛,武功高強,在顧寒征戰沙場時,也立下了數不清的汗馬功勞,連文武百官見到他,也不將他當普通的奴才看,而是另眼相看,頗為客氣。


    可韓琪從始至終都對他睥睨不屑,頤指氣使的樣子,仿若剪影是她唿來喝去的奴才。這令剪影對她了無好感。


    何況身為大家閨秀,卻不顧身份禮儀,硬是追一個男人追到距離京城幾千裏的南方來,甚至大言不慚地要強行留宿於榮王府上,也不怕旁人恥笑。


    不過,這樣的話剪影卻是識趣得不敢說的,隻是看向韓琪的眸光裏,劃過一抹鄙夷,語氣更是冷漠得不近人情,“王爺正在休息,韓小姐若果真為王爺著想,還請莫要打擾他,讓他好好睡個囫圇覺得好。”


    韓琪知剪影的身手了得,自己無論如何闖不過他這一關,見院落裏果然無絲毫動靜,到底咽下一口氣,冷哼一聲,“榮王一路奔波勞累,好好休息也是理所應當。那麽你先叫下人收拾出一間房間來,再去客棧將我的仆人跟行李帶來,從此本小姐便留宿在這裏好了。”


    那架式,全然一副理所應當,不容置喙。


    剪影卻紋絲不動,“韓小姐,你同榮王尚未成婚,這孤男寡女同處在一個屋簷下,恐怕不太合適吧?況且您要進來留宿,也得先事先征得主人的同意,才合規合矩,哪裏有硬闖的道理?恐怕韓小姐若果真如此做了,沒的叫外人說三道四,有辱韓小姐你的名聲呢。”


    剪影這一番話,無疑是婉轉的送客,若是旁的女子聽了,定然臊得滿臉通紅,再不敢在榮王府多逗留一步。可此時他麵對的是韓琪,韓琪心高氣傲,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巴不得她投懷送抱,哪裏容得人推拒半分?


    這會兒聽了剪影的話,心知他在趕她走,頓時火氣更盛,言語也愈發尖刻起來,“你個狗奴才,不過是榮王身邊的一條狗而已,有資格對我滿口大道理,趕我離開嗎?我同榮王有太後作主,始終都是要終成眷屬的,生活在一個屋簷下豈不是遲早的事?依你所言,我同榮王的婚事豈不是終有一天要泡湯的?難不成你在咒我跟榮王不成?”


    剪影忍受著韓琪的咒罵跟侮辱,一聲不吱,卻硬是不肯放下手臂,也不肯吩咐下人為她整理房間。


    “好你個狗奴才,你敢跟我作對?我倒要瞧瞧你趕得走我,還是趕不走我!你不去吩咐,我自去吩咐。”韓琪說著,扭頭便走。


    屋裏的顧寒將外頭的動靜悉數聽入耳裏,放下手中的書卷,眸光如寒冰一樣陰冷。


    一路上,韓琪對剪影還算彬彬有禮。這會兒以為他入睡,且在院門外交談,以為他聽不到動靜,方才肆意辱罵剪影。可她萬萬想不到,顧寒的聽力這麽靈敏。


    見韓琪如此兩麵三刀,毫無教養,顧寒愈發生起了憎惡之意。


    有了韓琪做對比,顧寒愈發覺得另外一個女子坦誠真摯,彬彬有禮,甚為可愛起來。


    雖說她比不得韓琪美貌,甚至無甚才藝,可她心思靈巧,待人寬厚和善,時而動如脫兔,時而靜若處子,每一刹那的美好無不珍存在他的心底。那迴眸一笑,更加叫他心神蕩漾,迴味無窮。


    既已來到白樺縣,解決了雜事繁務,他也該去登門拜訪了。


    韓琪見這裏的下人們沒有榮王的吩咐,絕不敢私自替她收拾房間,一個個隻是膽戰心驚地矗立在原處,低眉觀心,接受韓琪的斥責而已。


    韓琪又是從沒有打掃過一次房間,做過一次家務的,甚至頭發都是旁人給她梳,衣裳和鞋也是丫鬟給她穿的,是以要她自己收拾出一間房間來,那比要了她的命還叫她難以忍受。


    是以,她不得不出去顧府,再一次來到她留宿過的客棧,將跟隨自己前來的兩名男仆,兩名丫鬟給通通帶了來。


    可這一次,顧府是無論如何也叫不開了。


    韓琪氣得直跺腳,“好你個顧寒,你竟拒我於門外,就不怕我爹爹知道了,不待見你嗎?”


    看門人心下冷笑,如今的榮王非比尋常,連皇上都禮讓他三分,他需要看誰的臉色麽?不說拒她於門外,就算把她轟趕出去,韓丞相知道了,大概也不敢當麵質問榮王。


    可麵上,他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對韓琪講話,誰叫他隻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奴才呢?


    “對不住了韓小姐,我家王爺說了,他這麽做也是為了韓小姐你好。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同處一個屋簷下,難免會被人說閑話,影響韓小姐的名譽。若韓丞相知道我家王爺的苦心,定然會體諒他,不會怪罪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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