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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焦急地等候池月迴來,見到她,連忙上前尋問,“你和胖丫和解了嗎?村長怎麽說?”


    池月滿臉輕鬆,眉飛色舞地道:“全部解決了,娘你用不著擔心了。”


    周氏聽了,到底舒了一口氣,“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保佑我們池家平安無事!”


    池馨忍不住問:“那胖丫何時再來?”


    “胖丫?”池月早將她忘了個一幹二淨,淡淡地道,“她再也不會來我們作坊了。”


    “啊?”池馨略有失望。


    “是村長不許她來的。”池月的話模棱兩可,周氏和池馨麵麵相覷,隻覺蹊蹺。


    可池月不細說,她們也不便過問太多。


    夏日越來越濃厚,熱風拂麵,人們將衣裳又縮減了幾層。


    濃綠的玉米田地間,有一片獨特的青色甘蔗地,格外引人注目。


    這些甘蔗經過三個月的精心培育,終於長得粗壯高聳,獲得成熟了。


    池月率領著眾人來到地裏,將甘蔗收割,大家雖幹得汗流浹背,可心裏依舊美滋滋的。


    畢竟這些昂貴的物種,都要換成錢那!


    這一日,雨過天晴,一輛馬車停駐在池月的地旁,前麵策馬之人,正是剪影。


    “池姑娘,我家公子邀請你去府上一敘,不知你可有時間?”


    池月直起身子,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笑道:“我去!”


    她早就想要去顧寒的作坊裏察看一番,好同自己的對比,取長補短加以改進了,此時正是時機。


    迴去換了身衣裳,池月這才坐上馬車。


    剪影策馬揚鞭,馬車揚塵而去的當兒,車簾掀動,一個身影驀地闖入進來。


    池月見是青銅,忍不住笑道:“你這小機靈鬼,想你主人了是不是?”


    青銅撒嬌般低叫了聲,安靜地伏在她的腿上。


    將近晌午,他們終於到了縣城顧府。


    高門大院,青銅綠瓦,高聳而長無邊際的院牆,更是彰顯出主人的富貴。


    剪影將池月引領入前庭,立即有婢女上前端茶遞水。


    不多時,顧寒來到,寒喧道:“好久不見你,眼看著你又成熟了幾分。”


    池月挑眉,“成熟?你是說長高了幾分,還是漂亮了幾分?”


    顧寒還是聽聞一個女孩子如此直言不諱地同男子打趣,隻覺有趣,“兩者都有。”


    “那多謝顧公子誇獎。”池月行了一禮,俏皮的樣子又令顧寒為之一笑。


    “同你在一起,總是這麽開心。”顧寒說著,深深地看她一眼。


    池月隻當他是發自肺腑的話,樂得做這枚開心果。


    “顧公子,今日你可要帶我去你的作坊裏瞧一瞧?”池月早已經迫不及待,開門見山地問。


    “我已然叫你‘月兒’,你也理應對我改稱唿才對。”顧寒驀地提醒,“叫我顧寒好了,如此才是朋友間的禮尚往來。”


    池月見他不介意,毫不客氣地道:“顧寒。”


    “我就喜歡你這般的豪爽。”顧寒又忍不住稱讚。


    站在他身後的剪影眉毛抖了抖。他還是頭一迴見自家主子短短一柱香時間,便稱讚某人多次,似乎對方在他的眼裏,沒有半點的瑕疵。


    “先不急於去作坊,我們吃過便飯再去不遲。”顧寒說著,命人去後邊準備。


    青銅見到顧寒,留戀地待在他的腳邊,去1舔顧寒的雲紋靴子。


    “這小東西倒是念舊情。”池月有些嫉妒,“倒是不知到我臨走時,它會跟著哪個去?”


    “你且一試。”顧寒好笑地道。


    待得飯菜端上來,池月隻見滿桌子琳琅滿目,恰似滿漢全席般,叫她應接不暇。


    “我一個人而已,哪裏需要你破費這麽許多。”


    “客分貴賤,在我眼裏,你是最重要的貴客,破費多少都無所謂。”顧寒的直言,直令池月心裏舒坦之極。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池月執起筷子,便去夾中央那盤荷香鴨。


    “味美鮮酥,不錯,不錯!”池月露出享受的表情,又忍不住夾了一筷。


    見她狼吞虎咽的模樣,顧寒抿嘴而笑,“隻這吃飯的樣子,讓人覺得你像個鄉野村姑。”


    池月睥睨地看他一眼,“你在取笑我?”


    “哪敢。”顧寒連忙正色起來,“我倒是欣賞你的眼光。這盤菜可是宮廷禦製菜,常人吃不到的。”


    池月吐了吐舌頭,“怪不得這麽好吃。隻是這做菜之人手法也很老練,想來也不是普通的鄉野廚師。”


    顧寒隻道她眼光毒辣,要知道,做菜之人,正是曾經宮裏的禦廚,是皇上賞賜與他的專用廚師。


    他含笑不語,隻是看著池月遍嚐著美味,恰似當他不存在般。


    池月眼看著顧寒細嚼慢咽的模樣,連連搖頭,“你看不上我,我還瞧不上你呢,一個男人家,吃飯如同女孩子般小家子氣!”


    這直言不諱的指責,叫顧寒差點沒將嗓子眼裏的吃食給吐出來,也令一旁的剪影和侍從們瞠目結舌。


    還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們主子如此不敬!


    他們看著顧寒,隻等著顧寒發作。


    卻見顧寒穩了穩心神,尷尬地微微一笑,“月兒說得是,我身為男子,理應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


    說著,他索性丟了筷子,拿起一根雞腿,大口啃嚼起來。


    這一幕,令房間之內屏息凝氣,落針可聞。


    他們王爺的溫文爾雅的形象,徹底被這個野丫頭給毀了!


    那些伺候著的侍女們,忍不住便對頷首而笑的池月生起氣來。


    想到了什麽,顧寒又問:“想來曾經我去你家蹭飯,你對我愛答不理的,是嫌棄我吃飯的模樣?”


    “算你聰明。”池月爽快的迴答,又令顧寒滿臉黑線。


    待池月吃飽喝足,兩人方才一同搭著馬車,朝縣城邊的製糖作坊駛去。


    見到顧寒的作坊,池月隻是自歎弗如。


    但見這作坊比她的要足足大了十倍多!分做十多間,工人們進進出出,粗略一數,便有二三白餘人。


    他們用的機械,正是顧寒尋人發明的榨汁機,且多是勞壯力,是以進度比池月快了不知多少。


    “我已然采用了你的分組製度,切割糖塊的部分,也用了計件法。”顧寒說道,“如此一來,每一組都爭先恐後地接下活計,唯恐賺得少了。”


    眸光裏,盡是對池月這個啟發者的讚賞。


    “而我又將這數百人,分作五組,每一組進行最後的查帳記分,成效顯著者,則予以豐厚獎勵,反之則需接受懲戒。”


    “怪不得看你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麵目嚴肅,連說笑的工夫都沒有呢。”池月咂舌。


    池月原本是外人,看不得帳本,可顧寒竟主動叫人取來帳本,叫她查看。


    見顧寒作坊的帳本井井有條,一眼便能看個明白通透,池月又是感歎。也決心迴去將自己那雜亂的帳本,重新規劃一下才是。


    經此一探,池月吸取了許多教訓,迴去後,便對作坊加以增減,重新歸置。


    臨走時,池月想到了什麽,問顧寒,“村長一事,是不是你幫了我?”


    “除了我,你覺得還能有誰?”顧寒盯住她的眸子裏,似在探究什麽。


    池月莞爾,“我就說嘛,能夠關心到知曉我全部事情的人,隻有你一個。”


    原本是玩笑話,可四目交織的空氣裏,明顯攙雜了什麽,叫落落大方的池月也忍不住心慌了會兒,迅速地躲閃開眸子。


    “不早了,我要迴去了。”


    她踏上馬車,盯住青銅,“小東西,你還要不要跟我走?”


    她倒是要看看,青銅究竟認誰為真正的主人。


    想不到,青銅抬眼看了看顧寒。


    顧寒溫文一笑,它立即會意,高叫一聲,飛躍到了馬車中。


    “這才乖。”池月心滿意足地撫摸著青銅,“看你這麽衷心孝主的份上,迴去給你燉排骨吃!”


    她就說嘛,她對青銅這麽好,青銅怎麽可能不留戀她呢?


    見她笑靨如花,顧寒的心也為之舒暢。


    目送池月的馬車馳了好遠,剪影見顧寒依舊矗立在那兒失神發楞,想了一想,到底踏前一步道:“王爺,你對這野丫頭是不是太過推心置腹了?”


    他們即使不是競爭對手,那重要的私密帳本,也不該給一個外人看!


    “你不懂。”顧寒說著,收迴心神,這才踏迴府中。


    “是,屬下不懂。”剪影不甘心地嘟囔。


    顧寒不再言語。因他心裏也覺得異樣,自己怎的便突然做了決定,將帳本拿給她看了呢?


    他隻是一刹那間覺得,他不該對她有所隱瞞。


    這個“野丫頭”,身上似乎有什麽奇特的東西在吸引著他,叫他為之著迷,叫他不得不亂了方寸。


    這究竟是何緣故?


    也許,這便是緣分。


    過了幾日,池月再次得到邀請,受邀前來參加縣太爺所辦的馬球賽。


    池月於現代時也聽聞過這項運動,很覺好奇。經過周氏同意,帶著池浩池小雪,還有池馨一起,乘坐剪影所駕的馬車奔馳而來。


    到底來到了縣城,池浩池小雪樂得合不攏嘴,東看看西看看,儼然每一件物事都和他們見到過的不同,如此新鮮有趣。


    來到馬球場,但見碧空如洗下,觀眾席上人山人海,馬場上駿馬無數,四蹄馳飛。


    顧寒正於首位等候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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