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幾日過去,秦王的相看宴終於又開始了。


    說是相看宴,但因有西域的胡旋舞,所以這次宴會來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有的是衝著胡旋舞來的,有的是衝著秦王來的,總之是一片熱鬧。


    溫元姝一過來就看見了聞讓和任嫚。


    任嫚看見溫元姝便朝她走了過來:“快走快走,不然一會兒就沒有好位置啦!”


    眼看著任嫚把溫元姝給拉走了,陸乘淵和聞讓對視一眼,隻好抬步跟上。


    溫元姝本以為自己來的還算早了,沒想到這會兒演出還沒開始,台子邊上就已經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了,又都是穿著富貴體麵的,也不能擠,任嫚隻好站在外頭望而歎氣。


    幾人移步換了個地方,任嫚道:“就這兒吧,我看現在,就這兒的位置最好了。”


    雖然不如前排,但也能把舞台看個七七八八,放眼四周,沒有比這兒更好的地方了。


    溫元姝點了點頭,站在原地看了一圈。


    胡旋舞這邊人擠人,秦王那邊……竟然稍微顯得有些冷清,而秦王也沒有要過來一起湊熱鬧的打算,似乎對於自己的風頭被搶了的這件事並不在意。


    陸乘淵順著她的目光往秦王那看去,薄唇輕啟:“這位秦王殿下這會兒隻怕開心都來不及。”


    溫元姝勾了勾唇:“我猜也是。”


    目光一轉,溫元姝又看見了站得離秦王不遠的晉王和魏王兩家。


    “今天魏姑娘沒過來?”


    “那能來嗎,”任嫚輕輕搖著手裏的扇子,“魏家和秦王不是已經斷了嗎?還鬧得挺難看的,這樣的場麵……”


    話音一轉,任嫚就看見了魏綺蘭。


    今日的魏綺蘭也是仔細打扮過的,梳著精巧的發髻,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一襲坦領高腰間裙,身上該佩的首飾一樣也沒少,光彩照人。


    任嫚眨了眨眼,很是意外:“還真來了?”


    她壓低了聲音,用團扇遮住半張臉:“這位魏姑娘以前不是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宴會嗎?而且……不是說魏家和秦王鬧得很難看嗎?這是秦王的相看宴,她怎麽還是來了?”


    溫元姝看她,眼神很是驚訝:“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任嫚臉上飛起兩朵紅暈:“那不是……聞讓老跟我說嗎。”


    “哦……”溫元姝眼底盡是笑意,“看來你們兩個現在是形影不離了?不然京城裏這麽多的事,他怎麽能有時間都說給你聽?”


    “元姝!”任嫚的臉紅了個透徹,甚至氣得跺了跺腳,要不是場合不對,這會兒指定已經要張牙舞爪了。


    溫元姝臉上笑意更深。


    沒想到逗人這麽好玩。


    “你真是學壞了,”任嫚哼了一聲,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陸乘淵,“果然是近墨者黑。”


    一旁的聞讓頭發絲兒都要炸起來了。


    敢這麽當著麵說陸乘淵的壞話!


    聞讓心裏暗暗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萬一一會兒陸乘淵暴起傷人,他好拉著任嫚跑得遠遠的。


    沒想到陸乘淵甚至還笑了:“過獎過獎。”


    任嫚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這會兒圍過來的人越發多了,陸乘淵將溫元姝護在懷裏,聞讓本來也想有樣學樣,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默默止住了動作。


    那是有一次晚上,任嫚帶著他上街看戲。


    街上人來人往,他怕任嫚被人擠到,本來想將她護在懷裏,沒想到他的手剛攬上任嫚的腰,就被任嫚擰住了。


    然後他堂堂國公世子,就這麽被擰著胳膊差點跪到街上。


    好在任嫚發現是他就放了手,不然這臉還不知道要丟多大。


    那個疼啊……


    聞讓閉了閉眼,不想迴想。


    這會兒太陽雖然慢慢升起來了,但是還沒走到頭頂,溫元姝藏身在陸乘淵投下的一片陰影裏,倒是不熱。


    “哎,”任嫚又豎起團扇,跟溫元姝說起了悄悄話,“我前段時間還聽說,魏王妃跟魏家那姑娘鬧掰了,是因為魏王妃在街上散布魏姑娘和你家這位的流言?”


    “嗯……有這麽迴事。”


    任嫚抖了抖肩膀,正又要說話,卻見魏綺蘭過來了,便連忙止住了話頭。


    “陸大統領,陸夫人,聞世子,還有這位……”魏綺蘭眨了眨眼,“任少掌櫃,幾位真是有雅興啊。”


    溫元姝微微一笑:“魏姑娘興致也不錯。”


    魏綺蘭抬了抬下巴:“我知道,如今京城之中不少人等著看我的熱鬧。”


    她今天打扮得當地過來,為的就是告訴京城裏的所有人,她魏綺蘭不會那麽輕易就一蹶不振。


    不過就是跟秦王斷了往來而已,於她而言不算什麽。


    溫元姝欣賞她這份膽氣。


    這要換個尋常女子,估計得大半年都不敢出門,更何況是來這樣的地方了。


    魏綺蘭的目光落到溫元姝身上:“陸夫人,也是這些等著看熱鬧的人其中之一嗎?”


    二人四目相對半晌,溫元姝驀地笑了:“魏姑娘多想了,我對別人家的熱鬧不感興趣。”


    “最好是這樣。”魏綺蘭勾了勾唇,眼底卻是一片冷淡。


    她落得如此境地,溫元姝不知在背地裏怎麽笑話她。


    畢竟她曾經對陸乘淵的心思沒藏住,若她是溫元姝,知道那曾經覬覦自己夫君的人成了滿京城的笑柄,一定笑得很是開懷。


    遲鈍如聞讓,這會兒也察覺到了魏綺蘭的眼神有點不對勁了。


    任嫚更是扯了扯溫元姝的衣袖:“元姝,咱們換個地方吧,這兒視野不好,什麽都看不見。”


    “不用,”溫元姝的目光落在魏綺蘭身上,眼中含著清淺的笑意,“魏姑娘要是想一起的話,那就一起看吧。”


    魏綺蘭剛想說話,卻察覺一道森冷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抬眸一看,可不就是陸乘淵嗎。


    魏綺蘭卻笑了:“陸夫人既然這麽說了,我也不好拂了陸夫人的意啊。”


    說罷,她往前一步,站到了溫元姝身邊。


    任嫚看看溫元姝和陸乘淵,又看看魏綺蘭,咳嗽了一聲道:“對,一起看也行。”


    她一邊說著,便擠到了溫元姝和魏綺蘭中間,還煞有其事:“一起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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