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淵和溫元姝出門時尚是黃昏,迴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你先迴去休息,我去柴房一趟。”陸乘淵道。


    溫元姝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陸乘淵麵色僵硬了一瞬:“……不用了,你對我還不放心嗎,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不想把自己的另一麵暴露在溫元姝麵前,哪怕審問丫鬟隻需要露出冰山一角。


    見狀,溫元姝也隻好道:“那我等你迴來。”


    “嗯。”


    出去之前,陸乘淵叫繡衣衛把那丫鬟關到了柴房裏,柴房離主院頗有些距離,就算是弄出了什麽動靜,也不用怕溫元姝聽見。


    他過去的時候,那丫鬟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樣,似乎是被一直盯著她的兩個繡衣衛嚇得不輕,陸乘淵一露麵,丫鬟就把什麽都說了:“是魏王妃指使奴婢這麽做的!都是魏王妃!主君,求您高抬貴手,不要對奴婢用刑!”


    丫鬟死的心都有了。


    雖然陸乘淵名聲在外,但是在家裏,陸乘淵什麽事都不管,樣子雖然冷淡,但是遠遠沒有外頭傳得那麽嚇人,久而久之,丫鬟也就忘了他的兇名。


    但是被這兩個繡衣衛盯著盯了這麽久,丫鬟什麽都想起來了。


    陸乘淵挑了挑眉:“魏王妃?”


    丫鬟連連點頭:“對,就是魏王妃!”


    陸乘淵的目光落在丫鬟身上,片刻後竟直接笑出了聲。


    這丫鬟的膽子倒是不小。


    “你這一句話,是在試圖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


    陸乘淵話音落下,丫鬟臉上血色盡褪:“奴、奴婢是怕主君不相信奴婢的話……”


    溫元姝還在等著他,陸乘淵沒有這麽多耐性浪費在她身上,輕輕一抬下巴,一個繡衣衛便上前一步,將她的手臂反剪在身後,隨即用力往上一推——


    柴房裏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陸乘淵按了按眉心:“動靜小點!”


    繡衣衛悻悻地鬆了些力道。


    就這一下,就已經讓丫鬟知道了厲害。


    她的嘴唇抖了抖,終於是交代了:“是、是晉王妃……是晉王妃叫奴婢這麽做的……”


    見繡衣衛不信,竟然又要動手,丫鬟連忙扯開了嗓子:“真的是晉王妃!真的是她!”


    丫鬟都要急哭了。


    之前她不老實,挨上這麽一下也就算了,怎麽現在她老實了還要給她一下?!


    這不對啊!


    陸乘淵抬了抬手,止住了繡衣衛的動作:“晉王妃是隻找了你一個,還是還有別的人?”


    丫鬟連忙搖頭:“奴婢不知道!當時是隻找了我一個!”


    陸乘淵“嗯”了一聲:“行了,先押著,我迴去問問怎麽處置。”


    畢竟是後宅的人。


    兩個繡衣衛不由扯了扯嘴角。


    問問怎麽處置……這樣的話是從他們統領嘴裏說出來的嗎?


    在外頭幾品大員的腦袋說砍就砍,在家裏連個丫鬟都做不得主?


    陸乘淵無視二人的目光,抬步往主院走去。


    主院的臥房還亮著燈,溫元姝剛剛沐浴出來,在榻上躺著晾頭發。


    烏黑的長發如同上好的綢緞,還泛著微微的濕氣,女子手裏拿著一冊話本,膝下墊著一隻迎枕,一派閑適。


    見他迴來,溫元姝放下話本:“這麽快?”


    “審問一個小丫鬟還要多久,”陸乘淵走過去,自顧自地拿起帕子,“那丫鬟招了,先說是魏王妃,後來又說是晉王妃。”


    溫元姝並不意外。


    那日溫老夫人也這麽說。


    晉王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挑釁,如今更是直接把手伸到了她身邊來,這要是再忍,下一步人家就要把刀橫到她脖子上了。


    不過那魏王妃也真是倒黴,竟然就這麽被晉王妃當成刀使了。


    今天過去審問丫鬟的要不是陸乘淵,隻怕還真就被那丫鬟這麽糊弄過去了。


    半晌沒聽見溫元姝說話,陸乘淵便道:“那丫鬟要怎麽處置?”


    溫元姝迴神:“打發到城外莊子上去吧,那的人會知道該怎麽安置她的。”


    城外莊子地處荒僻,一般人家裏的下人犯了事兒都是送到那去。


    “好。”


    二人沒再說話,一臥一立,各忙各的事,分外和諧。


    夜至深時,才有一輛牛車從陸家的後門出去,一路往城外莊子而去。


    次日起來,又是全新的一天,府裏上上下下依舊忙得井然有序,看不出絲毫異樣。


    見溫元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春花便道:“夫人,您怎麽了?有心事?”


    溫元姝搖了搖頭。


    遲疑片刻,她道:“也不算是心事吧,春花,你說那位晉王妃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這麽跟陸家過不去呢?”


    春花眼睛一瞪:“夫人,您說那在廚房動手腳的丫鬟,是晉王妃指使的?!”


    溫元姝點了點頭:“是啊。”


    晉王魏王和秦王忙著奪嫡,窩裏鬥都鬥不過來,怎麽就盯上陸家了呢?


    “哎呀夫人,這會兒了您還管她是怎麽想的幹什麽呀!”春花急得跺了跺腳,“人家既然已經對咱們動手了,那咱們可不能忍氣吞聲啊!”


    見她這恨不得親自上陣跟晉王妃打一場的模樣,溫元姝不由無奈。


    春花這丫頭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啊。


    “自然不會忍氣吞聲,”溫元姝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了。”


    “有數?”春花眨了眨眼,“夫人,您準備要幹什麽?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嗎?”


    溫元姝看著她,勾唇一笑:“不夠。”


    上次裴家的事兒,可沒辦法原樣照還迴去。


    見她這樣,春花有些害怕了:“夫人,那畢竟是晉王妃,要是鬥得太狠,日後萬一晉王登基了,那咱們……”


    “既然晉王已經對咱們出手了,便是對咱們不滿,你覺得咱們就算是不還手,等晉王登基,咱們就能安然無恙了?”


    “這……”


    春花還是心驚膽戰。


    跟皇室鬥,這、這也太刺激了……


    春花很快嚴肅下來:“夫人,不管您要怎麽做,奴婢都跟著您!您說吧!”


    溫元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又不是打仗,不必如此,眼下……咱們還是先等著看過秦王的熱鬧再說吧。”


    西域的胡旋舞,她當真是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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