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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是修建寫字樓的時候大樹就在,所以一直沒砍?”


    我問,沈離跟著搖頭。


    “不可能,這兒可不是四合院,這兒是摩天大樓,地基肯定得穩。


    所以建築初期,就算這兒真有這麽大的樹,也肯定會被移走,不然怎麽打地基?”


    “那會不會,這樹是寫字樓建成之後,種在這房間裏的?”


    我再問,沈離還是搖頭。


    “我不是說了嗎,這麽大的樹,至少兩三百年的樹齡。”


    “那要是像飼養生擒的販子,用催肥劑給生擒催肥一樣,種樹的人,也給這樹施了某種催長的藥劑?所以這房間裏有臭味。”


    我這一次說完,沈離沉默了下去,許久才微微點頭。


    我也知道,我這說法雖然離譜,但或許是這大樹生長在這寫字樓中唯一的解釋。


    就這樣,打著強力手電靠近,順著大樹的樹幹,照向了大樹的上方。


    這大樹的樹幹,既然這麽粗壯,那麽這樹的樹蔭,不得衝破上麵一層樓的地板?


    然而,並沒有。


    伴隨著強力手電的照射,我隻看見,這大樹樹幹的上方,竟然不是直的,而是彎曲的……


    是的,這大樹樹幹上方四米處,便整個彎曲,沒有向天花板而去,而是向著這漆黑空間的深處而去,就像一架橋梁一樣。


    我與沈離對視了一眼,順著彎曲的大樹前行,直到看清了大樹的全貌,不由得就皺了眉。


    因為這漆黑空間中,竟沒有大樹的樹蔭,甚至沒有分支,自始至終,都隻有大樹的樹幹。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這彎曲的大樹另一頭,竟直接埋進了空間裏處的牆壁中!


    是的!


    這大樹從花壇中生出,彎曲著向空間深處生長,整個衝破了空間裏處的牆壁,隻在這空間中,留下了粗壯的樹幹。


    也就是說,這大樹的樹蔭,生長進了這空間的隔壁……


    當然,這兒是銀座寫字樓,這大樹空間再大,也隻是一個房間,隻是這房間的隔壁,又是什麽地方?


    或許是起了相同的疑問,我與沈離不約而同的去到了大樹埋入的牆壁前。


    隻是這大樹雖然衝破了這空間的裏處牆壁,卻整個與牆壁融為一體般,是一點縫隙都沒有,所以也看不到這牆壁後的情景。


    我將耳朵貼上了牆壁,一時間,竟發現這牆壁那邊,傳來了一陣隱約的聲音,雖聽不怎麽清楚,但能確定,應該是繁雜的人聲……


    我心中一動,同樣在牆壁上貼著耳朵的沈離也對我點了點頭,跟著我們便沿著牆壁,用強力手電一番照射。


    然而,我們沿著搜完了整個房間的牆壁,也並沒有在任何一麵牆壁上,找到通向隔壁房間的門。


    “是那暗道……”


    迴到大樹旁,沈離看向了我。


    “這房間的隔壁,或許就是那茶館衣櫃暗道通往的地方,所以會有這麽繁雜的人聲,因為那茶館中斟了那麽多茶,進暗道的人,肯定不會少。”


    我聽得點頭,心中則十分好奇。


    那茶館衣櫃暗道到底通向什麽地方?又是道士,又是深埋進去的大樹……


    不等我多想,沈離一拍我的肩膀,招唿著我往迴走。


    我點頭轉身,卻不想,一個不注意,撞上了身旁埋入牆壁的大樹樹幹。


    雖然不重,但是這一撞,我卻不由得皺了眉。


    因為我發現,這大樹表皮,竟十分的陰冷。


    是的,十分的陰冷,或者說鑽骨的冷,就好像我在偵探社中,抱住露出真麵目的‘譚靈’後背一樣……


    “怎麽了?”


    沈離迴過頭來。


    “這樹不對勁。”


    我迴著,沈離也伸手撫上了大樹表麵,稍微停頓之後,蹙眉抽迴了手。


    “樹的溫度,取決於環境的影響,這房間中溫度並不低,這樹,不應該這麽冰涼……”


    說完,沈離又想到什麽似的一挑眉。


    “對了江忘生,外麵的陰幡和障眼法,應該不隻是為了隱藏這大樹而已吧?


    這大樹再怎麽不可思議,最多算是違建,犯得著又是陰幡又是障眼法來隱藏嗎?”


    我聽得一愣,沈離已經打著強力手電,沿著大樹的樹幹,照向了大樹的源頭,也就是那圓形的花壇。


    我同樣打著手電靠近花壇,卻又發現,伴隨著我的靠近,我心中那莫名的寒意,是愈發的冰寒。


    深唿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寒意,與沈離一起,將手電照向了花壇各處。


    花壇中,除了大樹露在表麵的,縱-橫蔓延的根莖,便隻有一片黑褐色的泥土。


    隻是這些泥土中,散發著一股濃烈而難聞的氣味,正是我們剛進這房間時,聞到的臭味。


    看來這花壇中的泥土,還真的像我推測的那樣,施了一些催長的肥料,所以這大樹才能在銀座寫字樓建成的幾十年內,長的如此參天。


    “什麽都沒有,還是去隔壁茶館的衣櫃暗門裏看看吧。”


    我搖了搖頭,看向沈離,卻發現,沈離整個木在我身旁。


    是的,沈離打著強力手電,整個木在我身旁,一張原本鎮定的臉上,竟瞪大了眼……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沈離這明顯是驚著了,而能讓沈離驚著的……


    深唿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沈離手電照射的方向,隻發現沈離手電照射著的,是這大樹縱橫在表麵的樹根。


    隻是當我細看了那縱橫樹根一眼,心中猛地就是一咯噔。


    因為我隻在那縱橫的樹根中,看見了一對瞪著我們的灰白眼瞳!


    是的!一雙瞪著我們的灰白眼瞳!就在大樹縱橫的樹根中!


    我腳下一踉蹌,差點就摔在地上,一隻有力的手,則拽住了我的肩膀,使我站穩了身子。


    “慌什麽?已經死了。”


    當然是沈離,沉聲說了一句之後,直接就踏進了花壇,去到了那瞪著灰白瞳孔的樹根旁。


    我深唿吸著壓下心驚,沈離則撥開了那灰白瞳孔旁的樹根,我這才看清,這灰白瞳孔,其實是一個在樹根縫隙中,冒出了泥土的腦袋……


    是的,一個腦袋,一個已經肌膚枯皺成幹屍的,小孩的腦袋……


    “江忘生,看來這就是你說的‘催長劑’啊……”


    沈離喃喃,我更是瞪眼。


    因為沈離的意思很明顯,這小孩屍體,就是這大樹能夠在幾十年中參天的原因,而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大樹能長到這麽大,作為‘養分’的小孩,肯定不止一個……


    驚駭著,沈離已經徒手在花壇中挖了起來,我有些猶豫要不要去幫忙,她卻在挖了幾下之後,從泥土中拽出了一根長條形的灰白色硬物。


    我打著手電照了一下,隻見那是一根白骨……


    是的!一根白骨!一根小孩的白骨!


    我完全是頭皮發麻,而伴隨著沈離的挖掘,更多的白骨被挖了出來。


    肋骨、手臂、大腿骨、骷髏頭……


    一根一根,一塊一塊,隨著沈離放置,在花壇中堆在一起,不一會就高過了我的腰間……


    他娘的……


    這花壇中,到底埋了多少小孩的屍骨?


    這參天大樹,到底是棵什麽樹!


    還有種下這樹的人,又是一個什麽樣的惡魔!


    心中的驚駭翻湧著,沈離則已經停下,她才挖掘了這花壇中十分之一不到的土壤,便已經挖出了這成堆的小孩白骨。


    “江忘生,你說得不錯,這大樹,真的是用了‘催長劑’。


    這些小孩的屍骨,幾乎都被這大樹的根須纏繞著,那是在這些小孩還不是白骨,還有肉身時,這大樹的根須便進入了他們的身體中,為整顆大樹吸收養分。”


    沈離說完,將最後挖出的小孩屍體抱了過來,正是那在樹根下冒出泥土,向我們瞪著灰白眼瞳的小孩屍體。


    而這小孩的屍體,還並沒有變成白骨,隻是渾身已經幹煸,呈幹屍狀。


    “這小孩,應該是‘施肥’的人,最近一次埋入這花壇的‘催長劑’。”


    沈離說完,將小孩幹屍放在了白骨旁,我卻晃眼瞧見,這小孩幹屍的一邊手腕上,竟佩戴著一個銀白的手環……


    我心中一咯噔,憋著寒意細看了一眼,隻見這小孩幹屍佩戴的銀白手環上,正刻著一個‘瑞’字……


    有瑞,當然就會有祥,而祥……


    我幾乎是顫著手掏兜,摸出了在外麵陰幡中,看到小孩人影時撿到的,刻著‘祥’字的銀手環。


    一模一樣的款式,無論是質地還是其雕刻和形狀,完全一模一樣。


    ‘祥’,‘瑞’,這是一對手環……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小孩幹屍臉上那大瞪的灰白瞳孔,想到之前在陰幡下看見的小孩人影,再想到我問江雲流,怎麽走出陰幡房間時,江雲流的迴答。


    “不用我告訴你,會有人告訴你……”


    我現在當然明白了江雲流的意思。


    若不是因為那陰幡旁的小孩人影,我們便不會發現進入這大樹房間的門簾,或許還會在那陰幡房間中浪費更多時間。


    也就是說,告訴我們怎麽走出陰幡房間,怎麽來這大樹房間的,就是那小孩人影。


    而既然那小孩人影的銀手環,與這小孩幹屍的銀手環是一對,那麽那小孩人影,和此時這小孩幹屍,應該是同一個人。


    也就是說,是他,帶著我們,找到了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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