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過與此類似。全本”趙概苦笑說道:“不士子尚為險怪奇澀之文,並以此為榮,答卷之時,常常放著淺易的說法不用,盡使用一些雕琢艱澀的字眼,文章險澀,難以批閱,讓閱卷官們叫苦不迭。”


    “嗯,小宋也有這個毛病。”何涉點頭說道,隨之反應過來,驚訝看著趙概:“莫非景純就是因為……。”


    “正是如此,批閱了數千份奇澀文章,閱卷官們早就疲憊不堪,難得遇到一份文理順暢,字句直白的卷子,他們自然是批閱得酣暢淋漓,心情舒暢之下,朱筆一揮,自然而然給了景純一個優等。”趙概輕笑道:“其實他們心裏是如此想的,反正又不隻是自己一個人批閱考卷,其他閱卷官自然會秉公而斷,孰不知其他人也是如此心思,最後下來,景純的卷首上寫滿了優字。”


    為了防止閱卷官受到他人評定的影響,連已經評定的成績也是用紙條糊住的,待主官裁定時才一一拆封匯總,所以閱卷官根本不知道其他同僚評定的成績。


    “那主官……。”何涉還有些疑問。


    “批閱這麽多考,主官也有些累了,見這麽多閱卷官的評定都是優等,隨意瀏覽片刻,也隨之批了個優。”趙概大笑起來,居然有些羨慕楚質的運氣。


    “據老夫所知,考卷批閱完之後,按照成績高低選出最初的卷子,還要經過全體貢院官員的審核,才能決定此次科舉錄取名額。”何涉輕聲問道:“想必你們也發現景純卷子所存在的問題了吧。”


    “成績皆優的卷,各位同僚自然想縱覽。”趙概笑道:“片刻之後就察覺其中不對。”


    “那你們是如何處理的?”何涉問道,然明知道結果,但是心裏還是有些好奇。


    “閱卷官自然是惶恐請,承認是自己的疏忽。”趙概笑著說道:“法不責眾,我如何能為了幾分卷子的疏忽而處罰他們。”


    “此言在理。閱卷之辛苦也深有體會。一時有所疏漏也是可以原諒地。”何涉感歎說道。


    “非聖賢。孰能無過。況且我們審核不正是為了發現其中疏漏嗎。”趙概笑道:“那時景純地卷子還未拆封。我正準備抽出時旁地司馬太常卻提出異議。”


    “什麽異議?”何涉微楞。還以為是將錯就將。沒有想到居然還有波折。


    “司馬太常認為。景純地卷子文理可觀。而且幾位閱卷官已經一致擬定其成績為優中定然有合理之處。輕能輕易舍棄。


    ”趙概微笑說道:“其實司馬太常所言也有道理。一人疏忽是正常地但是幾人都疏忽了。那就有些奇怪了。”


    不僅如此。某些心思活絡地閱卷官立即反應過來。認為事實就是如此既然大夥都認為這分考卷應該評為優等。那自己不算疏忽大意了。那又何必把罪過往自己身上攬。立即改口擁護司馬光地決定。


    “然後呢?”何涉好奇問道。


    “有人讚同,也有人反對,各持一詞有道理,久爭不下把問題拋給我。”趙概輕笑了下說道:“我也有些好奇,便命人將景純的原卷取來。”


    何涉也沒有感到奇怪閱卷的時候,如果對某份卷子有爭議一般都會調取原卷,觀看其卷麵的整潔,或者字跡優劣等情況,然後再做決斷,當然,哪怕是原卷,名字也是糊住的。


    “嗯,景純的字越發純熟了,大家之風已具,在場的同僚都讚不絕口。”趙概輕描淡寫說道:“經過表決,大家都覺得可以錄取景純為信科貢士,隻不過從原來排名的第五十一位,降至二百五十一名而已。”


    “叔平,景純的字難道你認不出來?”沉默了片刻,何涉輕聲說道。


    “自然認識。”趙概微笑說道:“既然在場的同僚已然決定,那我隻好順水推舟了。”


    其實事情恰好相反,取為原卷,雖然沒有拆封,不過趙概已經肯定這是誰的考卷了,馬上改變初衷,頗費唇舌,忽略其中不同意的聲音,決定錄取楚質,當然也有不少官員讚成這個決定,不然哪怕趙概是知貢舉、主考官,也沒有權力點誰為貢士。


    人老世故的何涉怎麽不清楚趙概肯定從中出力不少,默然了下,悠悠歎道:“唉,少年得誌,焉知禍福。”


    “學士覺得景純心性如何?”趙概笑問道。


    “溫良純厚,心有韌性。”何涉不假思索道:“正如他的那首詠竹詩所言一樣,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西南北風,雖然沒有做到希文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之


    卻能知恥而後進,心性之毅,難得可貴。”


    “既然如此,那學士還擔心什麽?”趙概笑道:“景純性格沉穩,根本不似少年,思慮縝密,身旁又有學士予以指點,能出什麽禍事。”


    “禍事沒有,怕為官之後,學問卻耽誤了。”何涉歎息說道。


    “學無止境,隻要學士加以勸導,豈會耽誤得了。”趙概輕笑說道:“景純已經在那邊恭候許久,還是讓他過來吧。”


    兩個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看就知道是說些私密事情,自然不會有人這麽不識趣過來打擾,楚質更是乖乖的站立不遠處等候著。


    看見趙概揮手意,楚質連忙上前行禮道:“老師、趙學士。”


    如果是按照唐朝的規矩,概應該算是楚質的座師,見到趙概時,楚質應該自稱為門生的,隻不過宋朝時候,擔心主持科舉的官員以師生之宜結成朋黨,嚴令禁止這樣的稱唿,待貢士成為進士之後,一律稱為天下門生,以示恩寵。


    “景純,這幾日風光得意?”趙概笑嗬嗬道。


    “未到金榜題名時,不敢有所懈怠。”質輕聲說道,在得意的同時,也要適當表示下謙虛才行。


    “正是如此,殿試之前,還加以努力才是。”趙概鼓勵說道,而何涉在一旁也趁機教育幾句,楚質當然隻能唯唯諾諾的答應。


    “請趙學士來當個評判。”


    這個時候,棚子一側再次擾起來,隻見幾個士子匆匆疾步而來,朝著趙概拱手說道:“趙學士,可否替我等做個評判。”


    “判何事啊。”趙概饒有興趣問道。


    “小宋學士自稱當世詩才第一,我等心中不服,願意與之分個高下,請趙學士來當個評判。”一個士子說道,語速極快,吐字清晰。


    “當世第一,小宋好大的口氣。”趙概搖了下頭,微笑朝何涉說道:“我看小宋不是本性難移,而是死性不改,學士不妨與我去看個究竟。”


    “靜坐許久,活動下也好。”何涉笑道:“老夫倒要看看小宋在外幾年,才學到底長進了多少,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也不怕天下人口誅筆伐。”


    隻要熟悉宋祁品性的人,當然清楚他是在開玩笑,自然也不會在意宋祁的自稱,隻不過行徑輕浮的評價肯定是避免不了啦。


    被百個士子圍觀,宋祁依然還是那副風度翩翩,俊逸灑脫的模樣,絲毫不在意人群中某些或鄙視、或敬佩的目光。


    “子京,當世詩才第一。”趙概緩步走去,微笑說道:“你什麽時候麽驕傲自滿,居然敢如此狂縱了。”


    “我什麽時候說自己當世詩才第一了。”宋祁有些莫明其妙,眨眼說道:“我隻是放言,若論詩才,在這裏我是第一罷了。”


    還好隻是誤傳,趙概鬆了口氣,還真有些害怕宋祁狂妄無邊,把天下的文人都不放在眼裏,這就是謠言的威力,一句話經過口耳相傳,往往被某些人添油加醋,最後不僅有違本人之意,而且往往極容易得罪人。


    “這時英才雲集,你如此放言,大家怕是心中不服啊。”趙概笑道:“他們欲與你以詩爭個高下,不知你是否願意。”


    “我就是覺得這聚會太過沉悶了,不夠熱鬧。”宋祁笑道:“有人陪我解悶,我求之不得,如何不願意。”


    “來人,筆墨伺候。”趙概也不多言,直接揚聲叫道,吩咐隨從擺好書案筆紙,然後拉著何涉躲在一旁看熱鬧了。


    其實前來參加聚會的士子們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出,這個聚會說白了就是給士子們展示才華而籌辦的,消息傳開後,在湖泊邊遊玩的人唿的一下,立即聚集在棚子附近,不少早有準備的士子,已經暗暗摩拳擦掌,準備上場一顯才學。


    “敢問宋學士,所作之詩,欲以何為題。”人群中有人叫喊起來。


    “春日踏青,自然是以此為題。”宋祁笑道:“觸景生情,想必你們應該早有所得,何不吟誦出來,讓眾人評賞。


    ”


    所謂木秀於木,風之摧之,這是個古訓,不知道流傳多久了,在場的士子也清楚這個道理,哪怕心中已經蠢蠢欲動、躍躍欲試,但表麵上卻你推我讓,不敢第一時間出來。


    “會元先上。”也不知是誰提議的,頓時得到眾人的一致讚成,可見在古代的時候,人們已經明白,拔尖的往往就是用來頂缸的,誰讓你是會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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