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近了,隱約聽到裏麵傳來陣陣聲樂,便有些明了,肯定是伎人在裏麵表演,但凡這種聚會,美味佳肴可能不會有,可總有一些供眾人取樂的名目,絲竹管弦之調自然是其中首選。\\。qΒ5


    “景純,你可知山長在何處?”人太多,擠不進去,高士林問道,目光遊離不定,在人群中尋找起來。


    “我也是才來不久,如何知道。”楚質說道,有心擠進去,可惜人人都有這個心理,才上前兩步,又被擠了出來。


    “幾位不用尋了,我知道何學士在哪裏。”曹評笑道。


    “請公正兄指點。”楚質說道,清楚人家既然是聚會的組織者邀請而來,身份地位不一樣,了解到的情況肯定比自己多一些。


    曹評微微一笑,著幾人在人群人穿行,朝著聚會處唯一的建築,也就是一看就知道是臨時搭造的棚子走去,楚質這才醒悟起來,這種聚會,雖說自由行動,但不管怎麽說,總有些特權人物需要照顧的,自然不能讓他們和旁人一樣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走近棚子,幾人發現這裏聚集了不少人,隻不過氛圍卻安靜許多,沒有外麵的那麽喧鬧,棚子中雖然置放了許多凳子坐墊子,但是大多數人都是選擇站立,恭敬的聆聽著少數幾個人的講話。


    “景純,山長在裏。”尋望了片刻,高士林輕聲說道,示意伸手向楚質示意。


    楚質指著高士林所指方向看去,現何涉安然的坐在棚子左側,滿麵春風,與一旁的趙概談笑風生,楚質正準備舉步過去給何涉問好,驀然棚子內似乎有些吵亂起來,隻聽眾人在大聲的唿叫什麽聲音太響反而聽不清楚了。


    “怎麽迴事啊?”高士林迷自語。


    “似是一幫士子圍著小宋學士在說些什麽。”曹評微笑道。也覺得有些困惑。這些士子哪來地膽子。居然敢這麽無禮。


    許多人然相視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正欲起身探個究竟。卻見宋祁滿麵微笑按撫眾人聲音漸漸迴落了下來。過了片刻。宋祁笑了起來。有些得意之色道:“你們別不相信當年我就是憑著一首詞。獲得美人芳心。打動官家。最終抱得美人歸……。”


    眾人仔細聽了會。立即明白宋祁在向一幫士子炫耀自己地光輝情史。知道宋祁品性地馬上啞然失笑新迴身坐下。繼續談笑風生而更多地文人士子連忙湊上前去。雖然宋祁地事跡已經廣為傳揚是他們不1*6小%說^手&機!站&a^p&.^1^*&6&&n整理介意再多聽一次。況且這還是宋祁親口敘述地不定還有什麽不為人知地隱秘呢。


    “這麽久了。小宋還是這個脾性。也不知悔改。”何涉輕歎說道:“如此下去。就算官家想要重用。朝廷諸公怕是不會同意地。”


    “誰說不是。不過我們地勸言也管用。就連宋相公親自開口。他還是滿不在乎地德性。口中振振有詞。說自己若是改了。那就不是小宋了。”趙概輕笑說道。輕微搖了下頭。


    “本想他在地方上待了幾年。心性會穩了些。哪知……。”何涉歎氣無語。有些許恨鐵不成鋼地模樣。


    “常言道,本性難移,想讓他有所改變,怕是非常困難。”趙概輕聲說道。


    “好了,不說他了。”何涉輕微搖頭,悄聲問道:“叔平,有件事情老夫一直沒有來得及問你……。”


    趙概微笑,了然說道:“可是景純之事。”


    “不錯,景純的才學如何,老夫心裏清楚,考個舉人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貢士嘛。”沉吟了下,何涉說道:“還須再苦學幾年,老夫讓他參加會試,無非是想借此機會磨練他的心誌,沒有想到他居然中了,其中肯定有什麽蹊蹺。”


    “會試如何嚴格,能有什麽蹊蹺。”趙概輕笑道。


    “這正是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之處。”何涉捋須說道:“景純的性子老夫了解,絕對不會做些有辱名節之事,會試結束時,情緒也低落了一陣子,顯然他也覺得此次得中的機會不大,可事情偏偏出乎意料,其中若是沒有隱情,老夫是不信的。”


    “那何學士在懷疑什麽?”趙概微笑說道:“要知道我雖然身為知貢舉,名義上是此次會試的主官,但是隻負責巡考而已,批閱考卷的事情是由司馬太常負責的,我也過問不了。”


    慶曆八年因為朝廷重臣的推薦,司馬光被召試館閣校勘,並獲通過,隨後兼任為太常禮院、貢院屬官。宋代以史館、昭文館、集賢院為三館,都在崇文院內,後又於院內建秘閣,三館、秘閣是國家藏書之所,相當於我們現在的國家圖書館,宋初,置檢討


    等,稱為“館職”,檢討與校勘主要的職責就是整>皇帝顧問,相當於國家元首的智囊團成員,地位相當高,而司馬光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逐漸為世人所知。


    “司馬太常這人,老夫也曾聽聞過,學識頗深,而且為人耿直,敢於直言。”深思了片刻,何涉說道:“景純與他素不相識,想來他也不會有所徇私。”


    “以司馬太常的性子,哪怕和景純認識,怕也同樣會秉公而斷,絕不會手下留情。”趙概據實說道。


    “這樣說來,是老夫多心了。”何涉說道,心裏還是有些疑慮。


    “也不盡然。”趙概微笑說道。


    “行了,不必掩掩藏的,有什麽隱情蹊蹺就痛快道來。”瞄了眼趙概,何涉臉色一沉,怒目而視。


    趙概也不害怕,麵帶微笑,條斯理的抿了口茶湯,覺得關子也賣得差不多了,這才輕聲說道:“其實這次景純得中,還真有幾分運氣。”


    “何出此言?”何連忙追問。


    “學士也清楚,會試雖分三場,但前兩場隻是個陪襯,要想得以錄取,那還要看第三場的策試。”趙概說道。


    “慣例如此。”何涉輕輕點。


    前場考的經文墨義,其實就是考驗士子們的基本學識到底如何,如果連這兩關都過不了,後麵的策試考卷根本不用再讓考官批閱,即可直接刷下來。


    “正如學所言,景純的才學功底不錯,前麵兩場輕而易舉的通過了,被閱卷官批為上上之卷。”趙概笑道:“考個舉人確實沒有問題。”


    古代批閱試卷評定成績的方式和現在有區別的,沒有分數一說,隻是在卷首標明等級,從最高分優等,到最低分劣等,沒有統一的評判標準,隻是由閱卷官而定的。


    當然不用擔心閱卷官會借機刁難使壞,已經完善糊名製和抄錄製的科舉考試,閱卷官員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批閱的是誰人的卷子,而且一份卷子,最少要經過幾個閱卷官批閱,最後才由主官根據閱卷官們的評定,最終決定成績如何。


    “那是自然,老夫的弟子豈能過不了最簡單的兩場考試。”何涉捋須,有些得意,其實心裏也有些意外,按照何涉最初的想法,楚質能過第一場,成績為上等不成問題,第二場勉強過關,成績可能差了些,最多是中下水平,沒有想到兩個都是上上等,又出乎意料啊。


    “那學士可知道景純的策試考卷成績是幾等?”趙概說道,嘴角掠過一絲神秘微笑。


    “能得中貢士,最低起碼也是中上等吧。”考慮了下,何涉遲說道。


    “學士錯了。”趙概輕笑起來。


    “莫非是上等?不然就是上上等。”何涉推測,隨之又否決道:“應該不會吧,景純文章文理順暢,言詞卻過於直白,能評為中等就不錯了。”


    “學士此言很有道理。”趙概臉色有些怪異,停頓了下說道:“可偏偏景純的文章,經過幾個閱卷官的批閱,一律評定為優等,連裁定成績的主官也是如此認為的。”


    “優等?”何涉楞了,難以置信。


    “景純文章內容大致是……。”似乎是記憶猶新,趙概隨口念誦其中幾段。


    “嗯,字句通暢,應對還算規矩,文理平穩。”聽了幾句,何涉皺眉說道:“如果通篇都是如此的話,不過是篇普通策文罷了,定為中上也算是閱卷官們的寬容雅量了,如何能定之為優等。”


    “如何不是。”趙概笑了下,帶著幾分認真,斂容說道:“若放在平時,這篇策文自然是平平穩穩,無論如何也不能得到如此之高的評定,可放到科舉閱卷,得到優等評價一點也不足為怪。”


    “二者有何不同?”何涉迷惑不解道。


    “學士隻注意景純文章平平穩穩、中規中矩、字句順暢,似乎還有些直白。”趙概輕聲說道:“卻不知道偏偏正是直白兩字,使景純得以錄取。”


    “這是為何?”何涉問道,顯得十分的困惑。


    “學士應該清楚太宗淳化三年時的典故吧。”趙概輕聲說道。


    “自太祖建隆元年至太宗端拱二年,因頻頻舉行科舉考試,且多以最先交卷者為狀元,是以天下士從準備考試就隻在速度上下功夫,而忽略了文章的質量,文風華而不實,幸得太宗英明,知之其害,決定不再以行文的遲速作為決定名次的標準,此風才得以遏止。”何涉皺眉說道:“莫非又有人仿效此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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