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母作威作福慣了,何時被人如此羞辱過,頓時忘記自己的處境,氣勢洶洶的罵道:“啊呸!一個不下蛋的老母雞,我磋磨她又怎麽了?婆母磋磨兒媳婦天經地義,誰不是這樣過來的。你這麽寶貝你女兒,就不要讓她嫁人啊!我告訴你,夏然是我鍾家的媳婦,一日沒有和離,生是鍾家人,死是鍾家鬼……”


    夏家三兄弟聞言,氣得眉毛倒豎,眼眸裏迸發出一道道刀一般鋒利的光,似乎要將鍾家人千刀萬剮。


    三人心裏無比後悔沒有殺了鍾舒遠。


    夏然眼底劃過一絲殺意,彎腰從地上撿了一顆小石子朝她的嘴巴扔過去:“呱噪。”


    “啊!”鍾母厲聲慘叫,兩顆門牙被夏然打落,一股鐵鏽味從口腔傳來。


    “滾,否則就不要怪我們把你兩個老東西的也打殘了。”夏滿擋在夏然麵前,惡狠狠的說道。


    夏榮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著狼狽不堪的鍾母:“哼!是不是活膩了?真當我們夏家人好欺負?”


    夏貴冷冷的看著她們:“我妹妹善良,任由你們欺負不計較,不代表我們不計較,再不走,就別怪我們不留情麵了……”


    鍾父嚇得一激靈,看向夏家人的眼神充滿怨毒,仿佛有無盡的仇恨要將他們吞噬。


    鍾母疼得她呲牙欲裂,想找夏然理論,在看到夏家所有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大有她再說話就上前揍她的架勢,嚇得她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鬧。


    她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和鍾父推著獨輪車緩緩離開。


    躺在獨輪車上的鍾舒遠猛得看過來,死死的盯著夏然幾兄妹,滿臉猙獰,五官扭曲,眼裏充滿滔天的憤怒和仇恨,讓人膽戰心驚。


    夏然輕蔑的笑了笑,張嘴無聲的說道:“你死定了。”


    夏貴小聲道:“妹妹,這一家子如此惡心,不如就地解決了他們?”


    夏然眸光微微眯起:“讓他們多活一會,今晚再動手。”


    她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鍾家這幾個人若沒惹到她,或許她還不會動手殺了他們,偏偏他們不知死活的招惹她,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為防日後有人詬病,她不會在青天白日下殺他們,等到晚上再動手也不遲。


    鍾家人走後,盧氏、陳氏、李氏娘家人陸陸續續來了。


    夏然不著痕跡的打量他們,見他們眼神清正,並不是奸詐之徒,遂稍稍放下心來。


    她數了一下,盧家十三人,陳家八人,李家十人,再加上夏家十四人,他們的逃荒隊伍共有四十五人。


    隊伍不大,但青壯年多,十歲以上的少年也有不少,還不錯。


    她看了一遍所有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此番逃難,前路困難重重,能不能活到目的地,還是個未知數,我希望大家齊心協力共渡難關。千萬不要為了一己之私,危害了我們共同的利益,甚至性命……”


    盧父最先拍著胸脯保證:“小然放心,我一定會約束好家人,不會給大家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陳父幽幽歎了口氣,語氣有些許戾氣:“不逃必死無疑,逃,還有一線生機,誰若敢搞事情,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李父臉上帶著憂傷和憧憬,“逃是唯一的選擇,我們沒有退路,隻有邁步前進,為了那一線生機,大家都應該精誠團結、和衷共濟……”


    夏然見幾個大家長都表態,滿意的點點頭。


    夏父全程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夏然,見她點頭後,連忙拿些烙餅和水分給三個親家。


    盧父、陳父、李父三人已經好久沒有見過烙餅和清澈的水了,見夏父大方的分給他們吃,三人激動得潸然淚下:“親家,這使不得,我們怎敢要你們的食物?”


    夏父擺擺手,小聲道:“快收下,就當我接濟你們。天黑之時,你們把水罐拿過來。”


    三人這才收下。


    夏然見他們把一個烙餅分成三塊,給自家所有人都分一小塊,沒有遺漏家中兒媳婦和孫女,心裏更滿意幾分,暗讚夏母眼光好,選的三個親家都是三觀正,且不重男輕女的家庭。


    大家都不敢耽誤時間,吃完便匆匆趕路了。


    一路上,他們除了遇到鍾家那三人外,還遇到幾批逃難的老百姓,因為彼此不認識,誰也沒有搭理誰。


    眼看天慢慢黑下來,他們找到一處破廟歇腳。


    逃荒就是逃到哪裏算哪裏,盡快逃往有水源的地方才是真理。


    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是常態,大家都有心裏準備,故而,沒有人敢有怨言。


    每戶人家抽出一名青年男子出來在外麵巡邏,發現有外人靠近,立馬開始警戒。


    夏家開始忙活,一家人分工合作,去破廟外麵撿枯樹枝的,鋪席子……


    夏父給每家拿了大米和水,讓他們自己熬粥喝。


    對於盧、陳、李三家人來說,能喝上白米粥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沒想到逃難的第一晚就喝上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問原因,隻是看夏然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恭敬。


    夏然見大家都吃飽了,朗聲道:“從明日起,所有人跟我學兩刻鍾武功,有了武功,才有保命的本事,你們有沒有意見?”


    夏貴從小喜歡舞槍弄棒,聽到夏然說要教她們武功,當即欣喜若狂,目光炯炯的望著她:“妹妹,你的武功是不是很厲害?”


    夏然挑了挑眉:“你和大哥、二哥加起來都打不過我。”


    夏貴興奮得眉毛亂飛:“我要跟你學武功。”


    夏滿和夏榮唇角含笑,“妹妹這麽厲害,我們也要跟妹妹學武功。”


    夏父與有榮焉的抬了抬下巴:“從明早開始,我要跟著然兒習武。”


    夏父發聲了,大郎幾個小的紛紛附和,盧家,陳家,李家的男性紛紛響應。


    所有女性卻微垂著眼瞼,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李小花目光灼灼的看著夏然:“然姐姐,我們這些姑娘也可以跟著你學武功嗎?”


    李小花是李家的小女兒,今年十七歲,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衣裙,五官端正,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她本來有一門不錯的親事,因為連年旱災,去年她未婚夫一家要去京城投奔親戚,臨行前把婚事退掉了。


    李家人對此事頗有微詞,但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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