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是個幹脆利落、雷厲風行的人,很快便不再糾結了:“然兒,這些麵粉全部用來烙大餅,你看行嗎?”


    夏然點頭:“就依娘的做烙餅,耐放,不容易壞。”


    夏父又看了看其他食物,眼底溢滿笑意,樂嗬嗬的開始安排:“這些大米爹拿一些出來煮粥,剩下的用布袋裝起來。這一桶水先把家裏的水囊裝滿,剩下的裝在水罐裏,放在板車上……”


    夏然默默轉過身,歎了口氣,她空間裏啥都有,但是卻不能拿出來,表麵上他們得把鍋碗瓢盆什麽的都帶著,看上去才像逃難的難民,真特麽的憋屈。


    ‘吱呀’五個孩子揉著惺忪的眼睛從房間裏走出來,看見夏然臉色有些不虞,最小的石頭噔噔噔的跑過來,拉著夏然喊:“姑姑”


    大郎年紀大些,滿眼擔憂的望著夏然:“姑姑”


    夏然莞兒一笑,挨個揉了揉五個侄子的腦袋,“起床了就趕緊去幫忙幹活,誰也不許偷懶,否則,哼!”


    大郎見夏然笑了,偷偷鬆了一口氣,笑嘻嘻的說:“快跑,姑姑要拿棍子來了。”說完,帶著四個弟弟一溜煙跑了。


    夏然看著他們的背影搖頭失笑。


    夏家小一輩有五個孩子。


    老大小名大郎,大名夏祁光,今年十歲。老二小名二郎,大名夏祁宗,今年八歲,老三小名三郎,大名夏祁耀,今年七歲。老四小名狗蛋,大名夏祁祖,今年六歲。老五小名石頭,大名夏祁宇,今年五歲。


    老大和老四是夏滿和盧氏的兒子,老二和老三是夏榮和陳氏的兒子,老五是夏貴和李氏的兒子。


    這五個孩子個個長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且都聰明伶俐,勤勞能幹。


    不得不說,夏家的基因和家風真的很好。


    夏滿和盧氏剛進院門,便看見夏然站在屋簷下發呆,連忙大步走過來,“妹妹,你身體不好,莫要站在這裏,先迴房休息!”


    夏然唇角含笑:“多謝大哥關心!我的身體比以前好多了。”


    夏滿認真的看了一眼夏然,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人還是那個人,還是骨瘦如柴,但整個人看上去比昨日健康許多,皮膚也比昨晚白皙有光澤。


    他家小妹一夜之間變化竟如此大?


    應該與老神仙有關。


    有了老神仙,妹妹日後就不會再受人欺負了,真好!


    一定是他妹妹人美心善,才會如此幸運得到老神仙的眷顧。


    夏滿喜滋滋的想著,眼裏的自豪快要溢出來,拍了拍夏然的肩膀:“那就好!大哥先去忙了。”


    盧氏也含笑道:“妹妹,嫂子也先去忙了。”


    夏然揮揮手,“你們不用管我,都去忙吧。”


    過了一會,夏榮和夏貴也帶著他們媳婦迴來了,和夏滿一樣,眼裏滿滿都是對夏然的疼愛。


    讓夏然倍感窩心。


    有糧有水,大家幹勁十足,二十斤麵粉很快便用完了。


    又煮了一大鍋白米粥,把豆角全部炒完,那香氣把幾個小的饞得直流口水。


    吃過早膳後,夏滿推了一輛獨輪車出來,把草席、被子、衣裳、鍋碗、鹽巴、水罐、扁擔、鋤頭、菜刀之類的放在獨輪推車上,每個大人身上背著一個包袱,裏麵除了衣裳外,還有今日新鮮出爐的烙餅和水囊,就連年紀稍大些的大郎和二郎也不例外。


    夏父和夏母偷偷抹眼淚,滿眼不舍的看著他們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家,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惆悵和眷戀,今日背井離鄉,不知道餘生還有沒有機會重返這裏。


    夏滿三兄弟也是眼含熱淚,卻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眼中流露出對故土難以割舍的情感。


    盧氏三妯娌和五個孩子同樣眼眶微紅,眼中流露出對這裏的不舍和未來的擔憂。


    夏然輕咳一聲:“爹,娘,時辰不早了。”


    夏父深深看了一眼自己一磚一瓦砌起來的房子,大聲道:“走”


    一聲令下,夏家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開始他們的逃荒之路。


    早上吃得飽,大家的腳程快,就連最小的狗蛋和石頭一路上都在蹦蹦跳跳,未到午時便到了縣城。


    和盧氏、陳氏、李氏娘家人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大家便坐在地上歇息一會。


    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大群背著包袱,扶著老人,牽著孩子逃難的老百姓。


    夏然抬眼望去,豁然正是上河村的村民,而鍾父和鍾母推著獨輪車在後麵,車上躺著的正是鍾舒遠。


    嗬嗬!真是冤家路窄!


    “小妹,是鍾舒遠。”


    夏家三兄弟滿臉擔憂的看著夏然,怕她腦子一熱,又上趕著去照顧他。


    夏然勾了勾唇,“無妨!鍾舒遠受了重傷,隻要他們不來招惹我們,今日就放他一馬,若他們不識好歹……”


    夏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鍾母厲聲喝道:“夏然,你個賤蹄子,還不快點滾過來伺候你夫君!”


    夏父夏母都是沒臉沒皮之人,見夏然好端端的站在那裏,心思又活絡起來了。


    他們覺得夏然還是他鍾家的兒媳婦,就該伺候鍾舒遠,全然忘記他們為了一斤大米賣掉夏然這件事。


    上河村其他人隻看了一眼夏家人,沒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絲毫不理會後麵哇哇叫的鍾父鍾母。


    鍾父鍾母早些年仗著鍾舒遠考上童生,沒少在上河村作威作福,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而鍾家人是如何對待夏然的,他們都有目共睹,隻不過大家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已。


    鍾家把夏然賣給地痞流氓,夏家三兄弟上門揍鍾舒遠,這些事他們都知道。


    現在夏然活得好好的,鍾家兄弟都是狠角色,他們又不蠢,自然不會為了鍾家人得罪夏家。


    鍾父鍾母見上河村的人沒有停下來,著急得不行。


    但她們年紀大了,推著鍾舒遠從上河村到縣城,就已經累得不行。如今看見活生生的夏然,叫他們如何舍得放棄奴役她,故而,最後還是選擇停了下來。


    鍾母那雙三角眼就像陰冷的毒蛇般死死的盯著夏然,聲音卻軟和下來:“夏然,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你念在以往的情分上迴來吧!遠兒他需要你,我們也需要你……”


    夏家眾人被鍾母這無恥的言論氣笑了。


    夏母雙手叉腰,怒道:“啊呸!你這個不要臉的老虔婆,一天到晚磋磨我的女兒,貪墨我們送過去的吃食,虐待她,還把她賣給地痞流氓,現在還有臉讓她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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