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點布,做一身就行了。”林娟心疼地說道,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抱怨。


    袁亞萍翻了個白眼,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鄉巴佬。


    “人家男方給了二十塊錢,讓你帶雪兒去買身新衣服,你扯塊布做算怎麽迴事?”


    “這錢能買多少糧食啊!”林娟小聲嘀咕,在她看來,一件新衣服遠不如幾斤糧食來得實在。


    “人一輩子就結一次婚,還是要重視一些。”袁亞萍苦口婆心地勸道,“更何況,這是人家男方家裏要求的,人家也想要風風光光地娶一個兒媳婦迴去。”


    林娟心裏盤算著,這二十塊錢夠買多少斤米,夠全家吃多久。


    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妥協了。


    “行吧,我去買。”林娟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她心裏卻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林娟沒有帶寧雪兒去城裏,而是自己一個人去了。


    她在布料店裏轉了一圈,最後挑了一塊顏色鮮豔的紅花棉布。


    這塊布料雖然看著喜慶,但是質地粗糙,價格也便宜。


    林娟心裏暗自得意,用這塊布做一件棉襖,既能滿足袁亞萍的要求,又能省下不少錢。


    她迴到家,背著薑遲,偷偷地把做好的紅花棉襖塞給了寧雪兒。


    “雪兒,這些年我虧欠你很多。”林娟的聲音有些哽咽,“這件新衣服,你穿著去。”


    寧雪兒看著手裏土裏土氣的紅花棉襖,心裏一陣嫌棄。


    這棉襖厚重又臃腫,顏色俗氣,款式老舊,穿上去就像個村姑。


    她皺了皺眉,想拒絕。


    “娘,這衣服……”


    “別嫌棄,這是娘的一片心意。”林娟打斷了她的話,“不要告訴薑遲,這是我偷偷給你做的。”


    寧雪兒看著林娟懇切的眼神,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接受了。


    一件新衣服,總比沒有好。


    至少,比她現在身上穿的破舊衣裳要強得多。


    更何況,這衣服很厚實,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也能給她帶來一些溫暖。


    夜幕降臨,寒風唿嘯。


    寧雪兒脫下外衣,露出了裏麵的紅花棉襖。


    鮮豔的紅色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薑遲隨意地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買新衣服了?”


    寧雪兒眼神閃爍,心跳加速。


    她慌亂地解釋道:“啊……嗯……覺得有些冷了,所以就拿錢讓隔壁嬸子去縣城的時候順便買的。”


    薑遲隻是“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她似乎並沒有懷疑寧雪兒的話。


    寧雪兒鬆了口氣,心裏暗自慶幸。


    她覺得薑遲真是好騙。


    殊不知,薑遲隻是不想戳穿她拙劣的謊言。


    薑遲看著寧雪兒身上那件土氣的紅花棉襖,心裏五味雜陳。


    她知道,寧雪兒就要被賣給隔壁村的傻子了。


    這件紅花棉襖,就是她最後的嫁衣。


    她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為寧雪兒的命運感到悲哀。


    薑遲在心裏冷笑一聲。


    寧雪兒啊寧雪兒,你真是好騙。


    ……


    而薑早這邊,下班後,她照例去陸敏家接團團。


    冬日的寒風刮得臉生疼,薑早裹緊了身上的棉襖,加快了腳步。


    研究所的家屬大院裏,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薑早遠遠地就看到陸敏家的窗戶透出溫暖的燈光,心裏也跟著暖和起來。


    突然,兩個年輕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其中一個男人看到她,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薑早有些不自在,加快了腳步。


    “哎,閆同誌,你看,那是不是張彥研究員的侄女?”其中一個男人推了了另一個人一下,低聲問道。


    被叫做閆同誌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仔細地打量著薑早的背影。


    “好像是,我剛調過來沒多久,對這邊的人不太熟悉。隻知道她管張彥叫姑父,可能是他妻子的侄女吧。”


    薑早正準備推開陸敏家的大門,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同誌,你好!”


    薑早迴頭,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站在她身後,臉上帶著略顯局促的笑容。


    “你是?”薑早疑惑地問道。


    “你好,我叫閆書文,今年二十五歲,是張彥同誌的同事。”男人自我介紹道,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薑早恍然大悟,“哦,你是來找我姑父的啊?是有什麽正事嗎?”


    “呃……”閆書文猶豫了一下,“也不是什麽正事……”


    他的目光落在薑早的臉上,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豔。


    “你叫什麽名字?”


    薑早微微皺眉,感覺有些奇怪,“我叫薑早。你找我姑父有什麽事嗎?”


    “薑早……”閆書文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仿佛在細細品味,“你看起來很年輕,應該年紀不大吧?”


    薑早心裏警鈴大作,這人怎麽問東問西的?


    “我還不到二十一。”薑早警惕地迴答,“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麽?”


    薑早心裏警鈴大作,這人怎麽問東問西的?


    “我還不到二十一。”薑早警惕地迴答,“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麽?”


    閆書文剛想開口問薑早結婚沒有,一個問題已經到了嘴邊。


    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心跳有些加速。


    可就在這時,陸敏家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張彥提著個垃圾袋走了出來,看到薑早和閆書文還有他同伴站在門口,他有些意外。


    “你們怎麽一起來了?”張彥疑惑地問道,“閆同誌,你們也不是住在我們這個樓層的啊。”


    薑早連忙解釋:“剛剛在樓下遇到的,他說是你的同事。”


    張彥看向閆書文兩人,問道:“你們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閆書文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辭地說:“有個問題不太明白,想來請教一下張老師。”


    他偷偷瞥了一眼薑早,心裏暗罵自己運氣不好。


    就差一點,就能問出薑早的婚姻狀況了。


    張彥看了看薑早手裏提著的保溫桶,又看了看時間,說道:“如果不急的話,明天上班再說吧!這都幾點了,早早還要迴去呢。”


    閆書文心裏更鬱悶了,但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點頭答應:“好,那明天再說。”


    他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薑早,眼神裏充滿了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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