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薑早的公寓裏,她正看著手裏的一封信,眉頭緊鎖。


    信封上是陌生的北方郵戳。


    她疑惑地拆開信,信紙上熟悉的字跡讓她愣住了。


    是容麟!


    信的內容讓她倒吸一口涼氣,任毅一夥人準備下個月月初在燕京製造爆炸案。


    薑早心算了一下,距離爆炸案發生隻有一個星期了。


    一種緊迫感攫住了她,她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陸誌明的號碼。


    “爸,您現在立刻迴家一趟,我有急事。”


    掛了電話,薑早的心仍然怦怦直跳。


    她又仔細地看了一遍信,突然意識到,容麟說的任毅,就是她在林城被抓時遇到的那夥特務。


    所以,那個時候容麟和任毅果然是一夥的。


    這個認知讓她心情複雜。


    一方麵,她對容麟曾經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怒。


    另一方麵,容麟願意把這些告訴她,又讓她感到一絲欣慰。


    這至少說明,容麟對她坦誠,並且選擇了正確的道路。


    薑早焦急地等待著陸誌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終於,門鈴響了。


    薑早幾乎是飛奔過去打開門,“爸!”


    陸誌明看到薑早焦急的神色,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怎麽了,小早?”


    薑早把信遞給他,“您看看這個。”


    陸誌明看完信,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我會立刻給燕京那邊打電話,讓他們加強防範。”


    他沉吟片刻,又說道:“容衛國的兒子雖然一時走了岔路,但好在及時迴頭了,現在還能立功贖罪。”


    他看向薑早,眼裏充滿了感激,“小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容麟還不知道會被蒙蔽到什麽時候,也不知道會犯下多少錯事。”


    薑早搖了搖頭,“他本質不壞,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陸誌明點點頭,“這封信我必須上報,到時候肯定會有專人來調查你和容麟的關係,你介意嗎?”


    薑早坦然一笑,“無所謂,這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陸誌明拿著信,匆匆離開了薑早的家,返迴部隊。


    ……


    下班後陸淵推門而入,手裏提著從醫院食堂打包的飯菜。


    “迴來了?”薑早抬頭,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陸淵將飯菜放在桌上,走到她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怎麽了?臉色不太好。”


    薑早看著陸淵說道,“容麟來信了,任毅他們準備在燕京製造爆炸案。”


    陸淵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我已經通知我爸了,他會處理的。”薑早輕聲說道。


    陸淵的眉頭微微皺起,“容麟這小子,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一絲酸意,“他怎麽還給你寫信?你們還有聯係?”


    薑早無奈地笑了笑,“就這一次,是為了這件事。”


    陸淵的酸意更濃了,“就一次?誰知道呢。”


    他撇了撇嘴,“他不會對你還有什麽想法吧?”


    薑早哭笑不得,“你想什麽呢?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吃醋。”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行了,別酸了,趕緊吃飯吧。”


    陸淵這才勉強收起醋意,但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對了,”他想起今天在醫院發生的事情,“趙馨寧今天來醫院了。”


    薑早挑了挑眉,“她來幹什麽?”


    陸淵的臉色沉了下來,“她想讓我做她的帶教老師,被我拒絕了。”


    他冷哼一聲,“沒想到她竟然威脅院長,結果被院長趕了出去,還記了個大過。”


    薑早忍不住笑了出來,“活該,誰讓她那麽囂張。”


    她斂起笑容,神色變得認真,“不過,這件事她應該不會善罷甘休,你最近小心點。”


    陸淵點點頭,“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他握住薑早的手,“你也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薑早反握住他的手,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某個小山村裏,寧雪兒正蹲在地上,百無聊賴地拔著豬草。


    她身邊,薑遲也同樣一臉不情願地做著同樣的工作。


    一群村裏的孩子在他們周圍跑來跑去,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哎呀,雪兒姐,你拔草怎麽這麽慢啊!”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手裏拿著一大把豬草,一臉嫌棄地看著寧雪兒。


    寧雪兒翻了個白眼,“要你管!”


    她心裏煩躁極了,這幾天在地裏幹活,她手上都磨出了水泡。


    現在又被派來打豬草,這些孩子還一個勁地嫌棄她。


    “你看,蚱蜢!”一個小男孩指著寧雪兒腳邊,興奮地喊道。


    寧雪兒嚇得尖叫一聲,跳了起來。


    “膽小鬼!”幾個孩子一起嘲笑她。


    寧雪兒氣得臉都紅了,“你們煩不煩!”


    她看向薑遲,“這種日子我真的是過夠了!我們就不能找別的工作嗎?”


    薑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以為工作那麽好找嗎?”


    他繼續說道,“誰都能做好工作,他們還會在村裏上工?而且就算有工作機會,買一個工作就要好幾百,你有錢?”


    寧雪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當然沒有錢。


    她咬了咬牙,“早知道來這裏是過這樣的苦日子,我絕對不會來。”


    薑遲冷笑一聲,“然後繼續在火車站張開雙腿就來錢?還是等人發現了薑剛的屍體,把我們抓起來槍斃了?”


    寧雪兒頓時不吭聲了。


    薑遲煩躁地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石子骨碌碌地滾進了草叢裏。


    “林大山他們也越來越過分了!”她憤憤不平地說道。


    寧雪兒正對著手裏幹枯的野菜發呆,聞言抬起頭,一臉的麻木。


    “今天中午吃的都是什麽東西!”薑遲繼續抱怨,“天天不是正好蒸紅薯就是野菜窩窩頭。”


    她狐疑地眯起眼睛,“我都懷疑他們一家是不是背著我們吃好吃的了!”


    寧雪兒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精光,“他們肯定是的!”


    她咬了咬牙,“明明林娟都給了他們錢了!”


    寧雪兒頹喪地坐在地上,雙手抱膝。


    她現在有點想迴去找陸離了。


    雖然陸離之前趕她走,但是陸離把她送給何主席,那她迴去找陸離要點賠償不過分吧?


    而且就算陸離不給錢,她去跟著陸離幹也比現在幹這些農活要強。


    “你們倆還沒割滿一筐啊!”


    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寧雪兒的思緒。


    一個八歲左右的小男孩,虎頭虎腦的,手裏拿著一根樹枝,正趾高氣昂地站在她們麵前。


    這是村裏的孩子,虎子。


    “周叔可是讓我盯著你們,不讓你們偷懶!”虎子挺了挺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你們要一人割滿四筐才能有兩個工分!”


    薑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知道了!”


    虎子這才滿意地昂首挺胸地離開了。


    寧雪兒看著虎子遠去的背影,臉色陰沉。


    “現在連一個孩子都能欺負我們!”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薑遲無奈地歎了口氣,“忍忍吧!”


    她抬頭看了看天,“現在我們又能去哪裏呢?”


    夕陽西下,天邊燃燒著一片火紅的晚霞。


    薑遲和寧雪兒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地往家裏走去。


    她們的背簍裏裝滿了豬草,壓得她們腰酸背痛。


    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一陣尖銳的叫罵聲。


    “我聽說過你們倆今天一人就掙了兩個工分,跟那些七八歲的孩子一樣?”


    是袁亞萍的聲音,尖銳刺耳,像一把銼刀在磨著她們的耳膜。


    寧雪兒沒好氣地迴了一句,“是又怎麽樣。”


    袁亞萍的聲音更加尖利了,“你還有臉說,人家七八歲的小孩子都能掙兩個工分,你們一人割八筐豬草,掙個四公分都做不到?”


    她指著寧雪兒和薑遲的鼻子,罵罵咧咧地說,“一天兩公分,都不夠你們倆吃的。”


    寧雪兒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你給我們吃的都是什麽東西,比豬食還不如,兩個工分足夠了。”


    袁亞萍冷笑一聲,“你們還想要跟豬比?豬比你們寶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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