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遲被兩個軍人一路拖著,踉蹌地走出了院子。


    她迴頭看了一眼,薑早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隻剩下空蕩蕩的院子,和滿地的塵土。


    薑遲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知道,自己完了。


    軍綠色的吉普車一路疾馳,薑遲被帶到了一處戒備森嚴的軍營。


    冰冷的審訊室裏,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和一盞刺眼的白熾燈。


    薑遲被粗暴地按在椅子上,雙手被拷在了桌子上。


    她的心髒怦怦直跳,仿佛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她害怕極了。


    一個身材魁梧,麵容冷峻的軍人坐在她的對麵,眼神銳利地盯著她。


    “姓名。”軍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薑……薑遲。”薑遲的聲音顫抖著,幾乎聽不見。


    “你和何紅軍是什麽關係?”軍人直截了當地問道。


    薑遲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都逃脫不了罪責。


    “我……我……”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軍人的語氣更加嚴厲了。


    薑遲的內心掙紮著。她不想說,卻又不敢不說。


    “我……我是他的……情婦。”薑遲的聲音低如蚊蠅,幾乎聽不見。


    “你和寧雪兒是什麽關係?”軍人繼續追問。


    “她……她是我的姐姐。”薑遲的心裏充滿了恐懼。


    “寧雪兒現在在哪裏?”軍人的眼神更加犀利了。


    “我……我不知道。”薑遲搖了搖頭,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何紅軍都做了些什麽,你都知道嗎?”軍人換了個問題。


    薑遲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她和寧雪兒,以及何紅軍之間的那些肮髒的交易。


    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包括寧雪兒如何巴結何紅軍,如何陷害自己,如何下藥導致自己流產。


    她也說了何紅軍如何利用職權,貪汙受賄,如何欺壓百姓,如何為非作歹。


    她甚至說了何紅軍如何毆打寧雪兒,將她帶走。


    但是,她沒有說自己在火車站的事情。


    那段不堪迴首的往事,是她內心深處最隱秘的傷疤。


    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寧雪兒被何紅軍帶走後,去了哪裏?”軍人再次問道。


    “我……我不知道。”


    薑遲搖了搖頭,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審訊持續了一天一夜。


    薑遲被一遍又一遍地盤問,同樣的問題,不同的問法。


    她身心俱疲,精神崩潰。


    她害怕,恐懼,後悔。


    她更恨薑早。


    如果不是薑早,她現在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審訊室裏,燈光依舊刺眼。


    薑遲蜷縮在椅子上,渾身顫抖。


    她的臉色蒼白,嘴唇幹裂,雙眼無神。


    她像一隻被抽幹了靈魂的木偶,沒有了任何生氣。


    她恨薑早,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


    而部隊的人從何主席那裏得到的口供跟薑遲都差不多,於是決定放了薑遲。


    她忐忑地問:“我可以走了?”


    審訊的軍人點點頭,語氣冷硬:“你可以走了,但這裏已經被查封,裏麵的東西都作為贓物封存,你不能再迴去了。”


    薑遲愣住了。


    她本來還想著,等出去之後,想辦法去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現在,她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將她淹沒。


    “那……我該去哪裏?”薑遲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哭腔。


    軍人沒有迴答,隻是示意她跟著走。


    薑遲被帶到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前。


    “上車。”軍人簡潔地命令道。


    薑遲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上了車。


    車門在她身後重重地關上,仿佛隔絕了她與過去的一切。


    “你們要帶我去哪裏?”薑遲不安地問。


    “送你去應該去的地方。”軍人冷冰冰地迴答。


    薑遲的心猛地一沉。


    應該去的地方?


    難道是要送她去監獄?


    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幾乎無法唿吸。


    她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她的腦海裏一片混亂,浮現出過往的一幕幕。


    這一切,像一場噩夢,將她緊緊地纏繞。


    她閉上眼睛,任由淚水無聲地滑落。


    她已經筋疲力盡,身心俱疲。


    高強度的審訊,讓她精神崩潰,也讓她困倦不堪。


    在顛簸的車廂裏,她漸漸失去了意識,沉沉地睡了過去。


    吉普車一路疾馳,最終停在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原來是薑早跟陸誌明說了薑遲之前在火車站的住址之後,部隊的人直接把她送到了火車站。


    車內的薑遲仍在沉睡。


    她臉色蒼白,眉頭緊鎖,即使在睡夢中也透著不安。


    一個年輕的軍人下車,走到車站派出所。


    “同誌,麻煩幫忙找一下薑剛和林娟,就說有人找。”


    派出所的民警查了一下登記信息。


    “這兩人是無業租房的,經常在這邊晃悠,我去幫你問問。”


    民警走出派出所,沒一會兒就帶著兩個衣衫襤褸的人迴來了。


    薑剛和林娟畏畏縮縮地站在吉普車前。


    他們看著車上醒目的軍綠色標誌,腿肚子直打轉。


    薑剛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軍……軍爺,您……您找我們有什麽事?”


    他心裏忐忑不安,生怕是自己囚禁寧雪兒的事發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林娟,眼神裏滿是驚恐。


    林娟也是一臉的惶恐,緊緊地抓著薑剛的衣袖。


    年輕的軍人指著車裏的薑遲:“這是你們的女兒薑遲,把她接迴去吧。”


    薑剛愣住了。


    薑遲?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薑遲了,沒想到她竟然被部隊的人送迴來了。


    他懸著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不僅如此,他還感到一陣狂喜。


    這搖錢樹,又迴來了!


    他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是是是,這是我閨女,謝謝軍爺,謝謝軍爺!”


    他一邊說著,一邊點頭哈腰地走到車旁,小心翼翼地往車裏張望。


    林娟也跟著湊了過去,看到薑遲昏睡的模樣,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沒缺胳膊少腿的。


    薑剛搓了搓手,對軍人說道:“軍爺,這孩子怎麽睡著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年輕軍人有些不耐煩:“隻是睡著了,你們把她弄醒帶走吧。”


    薑剛連連點頭:“好好好。”


    他伸手推了推薑遲的肩膀:“遲遲,醒醒,到家了。”


    薑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火車站廣場。


    她猛地清醒過來,臉色大變。


    “不!我不要迴去!”


    她掙紮著從車上跳下來,拔腿就跑。


    兩名軍人見狀,立刻追了上去。


    其中一人一個擒拿,將薑遲按倒在地。


    薑遲的腦袋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薑剛本來還擔心薑遲會胡言亂語,暴露他們囚禁寧雪兒的事。


    現在見她暈了過去,反而放心了不少。


    他趕緊招唿林娟過來,兩人合力將薑遲抬了起來。


    “謝謝軍爺,謝謝軍爺!”薑剛再次千恩萬謝。


    等軍人開車離開後,薑剛和林娟才扛著薑遲,迴到了他們位於火車站附近的破舊出租屋。


    這房子隻有一間屋子,逼仄潮濕,散發著黴味。


    屋子的角落裏,堆滿了他們撿來的廢品。


    薑剛和林娟把薑遲扔到床上,然後走到另一個角落。


    那裏用木板隔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裏麵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那是被囚禁的寧雪兒。


    薑剛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木板上的鎖。


    “把這個也鎖進去。”他指著昏迷的薑遲,對林娟說道。


    林娟點點頭,兩人一起將薑遲拖進了那個狹小的空間。


    然後,他們重新鎖上了門。


    薑剛拍了拍手,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笑容。


    “這下好了,又多了一個搖錢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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