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啟首先聯係了大學方麵,問他們能不能找到大約十年前的遊學記錄,想要具體詢問某一一所高中。


    電話對麵的人表示愛莫能助,十多年前的遊學檔案並沒有形成完整的電子文檔,而且紙質文檔查找起來相當費時費力,關於當時接待的老師,也很有可能已經退休或者離職,已經不在學校裏了,逐一詢問也沒有意義。


    不過對方表示,如果能找到對應的時間,或許能按照檔案保存的時間去幫忙查找,就算老師不在學校裏了,也能幫忙聯係上。


    說幹就幹,首都的知名學府,每年都要迎接數十個遊學的團隊,為了節省時間,宋元啟想到了更簡便的方法,直接問顏思承。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最關鍵的時候顏思承的電話無法打通,宋元啟又找到了放著名片的那個證物袋,把裏麵其他人的電話都打了一遍,奇怪的是,除了椒州酒家的龔向明以外,其他人的名片都無一例外地打不通。


    唯一打通電話的龔向明隻是飯店負責預約訂座的經理,對椒州市實驗學校的事情一無所知。


    如果隻是兩三個人電話打不通,還可以理解為或許在忙,但是四五張名片上寫著的商務聯係電話在同一時間都顯示無法接通,事情就開始變得不正常了。


    眼見捷徑沒有辦法走通,宋元啟隻能想笨辦法。


    從照片上尋找線索,上傳圖片的原網頁已經找不到了,圖片本身又是截圖獲得,十多年前的照片,像素比不上現在手機拍攝的照片清晰。


    手指輕輕點擊鼠標,把圖片放大了仔細觀察,宋元啟脖子前傾的都要貼在電腦屏幕上了。


    那邊寧行舟翻了翻手機通訊錄,打通了君弈晨父母的電話。


    對哦,宋元啟無奈地歎了口氣,找同學找不到,找同學父母的話,應該會知道孩子什麽時候去過遊學,就是不知道他們高中部第一屆有沒有去。


    君弈晨父母對十年前的事情印象不大,好像去了又好像沒去,比起高中生去春遊這件事,老兩口更關心的是有關君弈晨的命案,聲音帶著哽咽又小心翼翼的問寧行舟,是不是案子有線索了。


    寧行舟隻能用還在調查搪塞過去,有些事情對於老兩口來說,越晚知道,反而是一種好事。


    宋元啟聽著寧行舟手機裏外放著老人止不住顫抖聲線,心裏就像紮著千萬根針,他們或許真的不知道孩子曾經做過什麽,他們隻是可悲又破碎地接受了孩子帶著無盡的惋惜已經離開他們的事實。


    為人父母,心中最深的恐懼莫過於那令人痛徹心扉的“白發人送黑發人”之境。


    這不僅僅是生命的離別,更是心頭那份難以言表的失落與絕望。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生命的延續,是他們傾注了無數心血與期望的未來。而當這未來突然之間被剝奪,那種痛苦和無奈,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父母總是希望孩子們能夠健康快樂地成長,他們願意為孩子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然而,當命運無情地將孩子從他們身邊帶走時,那種無力感和悲痛感幾乎可以摧毀一個人的意誌。


    親人的離去不是一場暴雨,而是此生漫長的潮濕。


    他們會在無數個日夜裏思念著那個已經遠去的身影,迴憶著曾經的點點滴滴,心中充滿了無盡的遺憾和不舍。


    老人也沒有再刨根問底,寧行舟不敢貿然掛斷電話,沉寂了一會兒,老伯鼓起勇氣問,“我們什麽時候能把他帶迴家......”


    宋元啟清晰地感覺自己的情感被一分為二切割成兩半,一方麵,他仍然會為親情而感動,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真摯沒有任何代價的親情,君弈晨這個人做的事情再令人不齒,宋元啟還是會感慨他的死帶給他家人的傷痛,作為知情者甚至會更同情兩位晚年失獨的老人,另一方麵,他可悲自己沒有這樣的親情,他無數次會把自己代入場景,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的父母會是什麽樣子。


    想象不出來,可能會傷心吧,但不是源於對兒子的愛,可能是因為少了一個值得驕傲的談資,甚至如果他死於自殺,或者一些更加羞於啟齒的理由,他們可能都不會有傷心的情緒,會把他作為永遠封禁的話題,就像他們對彼此那樣。


    因為他們給的愛是有代價的,麵子是第一位,除去麵子,作為親情的裏子實際上殘破不堪。


    掛了電話的寧行舟給了宋元啟一個無措的表情,宋元啟迴他一個微扯嘴角的苦笑。


    君弈晨的父母不清楚,何禮文那邊父母一個病故一個在醫院昏迷不醒,這條路就算堵死了。


    宋元啟隻能老老實實地看照片,大隊高中生走在大學的林蔭路,光看背影都能感覺到他們的青春氣息,這條路上,兩旁的樹木交錯成蔭,陽光透過稀疏的葉縫,灑下斑駁的光影,有幾棵較矮樹上點綴著黃色小花。


    “花!”


    和宋元啟同時叫起來的,還有同樣在觀察照片的寧行舟,“孔昊!”


    錢萬裏被一驚一乍的兩個人嚇個半死,無法理解他們突然發什麽癲,“什麽花?孔昊是誰?”


    還在組織語言的寧行舟被宋元啟先搶過話頭,“花!照片裏路兩邊樹上開的花,隻要查到學校種的什麽樹,什麽時候開花,大概就能知道照片拍攝的月份了。”


    一邊說,他已經在瀏覽器上找到了他要的答案,“桂花,桂花的花期,”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動,隨後是鼠標清脆的點擊聲,“是九月到十月。”


    “光知道月份也不夠吧,年份呢?”


    “一三年到一六年,”寧行舟接過了話頭,指著電腦屏幕上一個黑色書包上掛著的綠色q版人物粽子形狀的亞克力掛墜,“這裏,你們看,有一個女學生書包上掛著的孔昊的出道限定應援周邊,我印象特別深,那年我同桌也追孔昊,選秀低位出道的迴鍋肉糊咖一個,我同桌也有一個,因為孔昊農曆生日是端午節,所以粉絲給他做的應援是粽子形狀的,但是這個糊咖一三年初出道,一五年底就塌房了,私聯睡粉選妃打胎吸毒打德州撲克,黃賭毒樣樣俱全,在那之後我同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號人,那麽看來,那隻能是一三年到一五年,九到十月的遊學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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