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餐的過程非常歡樂,大快朵頤的肖江和肖月,不時發出滿足的笑聲。


    肖姍姍的心情好了不少,也跟著啃了一個大豬蹄子。


    隻有肖衛國從始至終都在傻笑。


    眼前一切,讓他的心變的無比平和,這種從未有過的家庭歡樂氛圍,不正是他後半世一直在追尋的東西嗎?


    “小江,慢點吃,小心骨頭,牙都快掉沒了,你咋還啃那麽快。”


    正在換牙期的肖江,呲著大豁牙子衝他一樂,繼續埋頭苦幹起來。


    “小月,吃個雞腿,可香了。”


    他從燒雞上掰下一個大雞腿,遞給小妹妹。


    肖月接在手裏,左手一個大雞腿,右手半個豬蹄子,糾結著到底先吃哪一個。


    看著眼前的一切,讓肖衛國麵前那碗,令人難以下咽的清水米粥,喝起來都感覺香甜無比。


    晚飯後,兩個小的爬到炕上,捂著滾圓的小肚子直哼哼。


    肖姍姍收拾著碗筷,肖衛國站起來跟妹妹打了個招唿。


    “姍姍,我去肖長鎖家把那錢退了去,很快就迴來。”


    怕引起妹妹不開心,他沒敢提彩禮兩個字。


    “嗯。”


    肖姍姍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麽。


    走出家門,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離肖長鎖家五分鍾不到的路程,肖衛國很快就來到他家門前。


    堂屋裏還亮著燈,大玻璃窗內人影憧憧,紅磚青瓦的大房子顯得格外亮堂。


    比起肖衛國家三間自建的土坯房,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肖長鎖家算是附近幾個村子比較富裕的人家。


    他本人是村長除外,他的兩個兒子,都被安排到了鄉裏工作。大兒子肖峰是農機站的副站長,小兒子肖連是糧站的檢驗員。


    在這個年代來講,都是手握實權的人物,十裏八鄉很少有人敢得罪他家。


    肖衛國這次把他得罪的不輕,以肖長鎖的個性,他明白對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不過他不在乎,兵來將擋罷了,他不相信憑自己超前幾十年的經驗,還鬥不過區區一個肖長鎖。


    “但願你能識相些!”


    肖衛國想著,抬手敲響了肖長鎖家的大門。


    “誰啊?”


    出來開門的是肖長鎖的二兒媳婦。名叫付小蓮


    這女人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頭上燙著大波浪卷。


    看清門外來的是肖衛國,她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


    “你來幹什麽?告訴你啊,借錢可沒用有。”


    她知道肖衛國平時不務正業,沒少四處借錢。還以為這會兒肖衛國吃不上飯,跑她家借錢來了。


    肖衛國皺了下眉頭,冷冷的說道:“我是來找村長的,叫他出來下。”


    “你找俺爹也不可能借給你,快滾吧!”


    付小蓮幾乎跳了起來,聲音提高了幾分,臉上的厭惡之色更甚。


    看著眼前這野妖精一樣的女人,肖衛國差點上去扇她幾個耳光。


    不過今天他是來還錢的,不想妹妹的事節外生枝,所以並沒有搭理付小蓮,隨手把她扒拉到一邊,向堂屋走去。


    這時堂屋的大門一開,燈光照亮了整個院子。


    肖長鎖從裏麵走了出來。


    “小蓮,跟誰吵吵呢?大半夜的。”


    待到他看清來的是肖衛國時,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他不會忘記早上的時候,肖衛國瘟神一樣的舉著菜刀,逼迫自己退婚的事。


    有生以來,那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出醜,被他視為奇恥大辱。


    一整天下來,他甚至想了不下一百種方法,要置肖衛國於死地。


    令他沒想到的是,還沒等自己整治他,這二流子倒自己找上門來了。


    “你來幹什麽?”


    肖長鎖沉聲問。


    “後悔了?告訴你,晚了,你妹妹那個爛貨就算現在答應,我們家也不會要她了,多少人想進我家門你知道不知道?敢和我作對,等著,早晚有一天讓你知道厲害。”


    肖衛國聽到他罵自己的妹妹,一股火氣再也壓製不住。


    抬起手,啪的一個耳光就扇在了肖長鎖的臉上。


    兩個人本來就對麵而站,肖衛國這一下又快又狠,根本沒給肖長鎖反應的時間。


    肖長鎖一個踉蹌差點坐在地上。


    半邊臉頓時紅腫起來,腦袋嗡嗡直響。


    他不敢相信的使勁瞪著肖衛國。


    “老大老二,快出來,給我打死這個龜孫子。”


    他眼睛血紅,跳著腳指點著肖衛國。


    他的兩個兒子聽到聲音從房間裏衝了出來,看到老爺子挨了打,頓時火冒三丈,挽袖子就要一起上來打肖衛國。


    肖衛國眼疾手快,順手就抄起旁邊的鐵鍬,高高揚起,啪的一聲拍在他們兄弟二人麵前的土地上。


    “來,上來試試,看我敢不敢弄死你們?老子賤命一條,還怕你們?”


    肖衛國兩眼冒著兇光,狠狠的盯著二人。


    這一出,完全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他本身就是出了名的二流子,地痞流氓,哪個好人能和他玩命?


    他光棍一個,連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不在乎,惹得起嗎?


    被這麽一恐嚇,肖峰肖連兩兄弟頓時愣在原地。上也不是,退也不是。


    剛衝出來的那股氣勢,一下子全沒了。


    他們一起扭頭看向肖長鎖,希望老爺子拿個主意。


    肖長鎖活了幾十年的人,哪能看不出眼下的形勢,真讓他的兩個兒子上去和這二流子拚命,他還真豁不上,他兒子是什麽人?國家幹部。犯的上嗎?


    可是被這小子當麵打耳光,他哪裏能咽的下這口氣。


    隻氣的他雙手顫抖,指著肖衛國嘴唇直哆嗦。


    “你......你......你.......”


    “你個屁啊你!”


    肖衛國冷蔑的哼了一聲,


    從兜裏掏出二百塊錢,猛得甩到肖長鎖的臉上。


    “錢還你了,以後咱們再沒一點關係,要是再敢來惹我,看我會不會弄死你全家?”


    花花綠綠的大團結飄飄蕩蕩的散落一地。肖衛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走。


    肖長鎖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龜孫,你個龜孫子。你給老子等著。”


    肖衛國隻當沒聽見,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肖長鎖家。


    肖峰上前扶住老爹,安慰道:“爹,犯不上和這種人一般見識,以後想收拾他,不有的是辦法,您老不要生氣了。”


    肖長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二兒子肖連。


    “慫貨!”


    他怒罵一聲,捂著臉轉身就走。


    “爹!”


    老二肖連叫住了他。


    “這小子窮的一家人都穿不上褲子了,一天的工夫,哪來這麽多錢?”


    聞言,肖長鎖眼睛一亮,停下了腳步。


    老二說的沒錯,肖衛國混成這樣,不可能有哪個冤種借給他這麽多錢,那麽,這錢哪來的?肯定不是偷的就是搶的。


    老頭子一陣冷笑。


    “老大,明天找個人查一查,看他哪裏弄到的錢。就不信整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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