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夕陽的半邊身子都已經埋入了山巔,晚霞的光芒也逐漸變得昏暗。


    黑衣少女又繼續揮著鐮刀在麥田裏收割著。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一大片麥穗上,似乎方才和李西京的對視與微笑,也隻是一瞬間的心血來潮而已。


    李西京仍然沒有離去。


    這裏的田園景致再如何動人,終究不如少女的身影來的讓他動心。


    他有些想不明白。


    雖然他從那一夜少女短暫的出刀,看不出來她到底是修的哪一教的法則。


    但毋庸置疑,對方絕對不是普通女子,而是有著強大實力的修行之人。


    這樣的一個女子,又為何會在這田地裏幹著農活?


    難道是有著什麽特殊的癖好?或者說這又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修行方式?


    帶著種種疑惑,他心裏不止一次的想要上前打招唿,卻猶豫了許久,始終沒能邁出步子。


    “很漂亮吧?”


    身後傳來一道帶有濃濃感歎意味的蒼老聲音。


    方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李西京身後,一雙渾濁的雙眼滿是唏噓的看著田野上的黑衣少女。


    “老師。”


    李西京下意識的轉頭,看清來人後,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


    然後指了指少女的方向,張了張嘴,麵帶詢問之色。


    “嗬嗬,她叫小花啊。”


    方河神色複雜的笑了笑,又補充道:“蘇小花。”


    姓蘇?不是姓方,也不是姓朱……李西京點了點頭,


    “這位小花姑娘……是什麽人啊?”


    “什麽人?……”


    方河低聲的呢喃了一下,隨即有些情緒複雜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呀。”


    “啊?”


    李西京有些吃驚,他原本想著以這少女那一晚展現出來的實力,怎麽也得是兩院院首親傳弟子級別的天才。


    如今看到她出現在書院旁,下意識的便以為,對方會是方河或者朱亭的弟子或是後人。


    他原本還想著如果這姑娘是他師姐什麽的就好了。


    那樣他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的……


    結果方河這時候來一句“他也不知道”……


    什麽意思?


    心中帶著濃濃的疑惑,方河卻沒有要給他解釋的意思,隻是看著蘇小花忙碌的身影說道:


    “她現在在幹活,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了。”


    頓了頓,老頭又很是認真的向李西京提醒道:


    “如果你以後看到小花在幹活兒的時候,最好都走遠一點,千萬不要上前去讓她分神。”


    “為什麽?她幹這些農活是和什麽修煉有關嗎?”李西京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修煉?不,小花兒可不需要修煉。”


    方河搖了搖頭,說道:“隻不過,她做事情的時候,如果被打擾分心,很可能會……有危險。”


    “呃,什麽危險?”


    老頭說話說一半,讓李西京更加好奇了。


    方河卻沒有迴答,笑而不語,臉上的笑意仿佛是告訴李西京:


    ——你小子試試就知道了。


    李西京有些無語,又問道:


    “那這姑娘到底是修的哪一家法門啊?前天夜裏我看她出手,好像與三教都不太相似……”


    “本來就不是三……咦,你小子怎麽這麽多問題?”


    方河似乎被李西京問的有些煩了。


    李西京神色微赫,他確實對這少女有太多的好奇了,一不小心就問的多了。


    方河有些戒備的瞪了李西京一眼,擺了擺手,道:


    “別說小花的事了,說說你自己吧。”


    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盯著李西京。


    在方河的目光麵前,李西京感覺自己仿佛一個赤裸的嬰兒,什麽秘密都無所遁形一般。


    他原本以為方河是要詢問他為何能三教同修的事。


    他原本也對此準備了措辭,隻要不暴露自己“穿越者”這個最大的秘密就行。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方河已經搖頭笑道:


    “你自己有什麽機緣秘密,不用說出來,我其實也不感興趣的。”


    李西京點了點頭,鬆了口氣。


    想想也是,以對方的實力眼界,什麽樣的天才沒見過?


    “你應該知道,你和常人不一樣,我們要收你為徒也確實是抱著一些私心的,想來你也清楚。”


    方河接著正色說道:“我和老朱呢,雖然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家夥,但在大道麵前,有些欲望,也很正常嘛。”


    居然這麽坦誠的直接說出來了……李西京有些意外。


    他雖然早就知道對方是因為什麽看重他的,倒還真沒有把這放在心上。


    他看中的,隻有結果,隻要結果是對他有利的就行了。


    方河眯著眼笑道:“我把話說開,就是不希望你對我們,還帶有什麽戒心。


    雖然我們收你為徒是帶了那麽一點點私心,但既然你入了我們門下,我們也肯定會真心把你當親傳弟子看待的。


    你完全不必把這當成什麽相互利用。”


    “讀書人的事,怎麽能叫利用呢?”李西京一本正經的迴道。


    方河聽著,眼前一亮,讚道:


    “這句話說的有水平,你小子果然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李西京嘿嘿一笑,道:“那麽……老師,你們準備什麽時候教我學問呢?”


    他已經有些迫切的想要掌握三教的各種神通了,如今拜入書院院首門下,應當是以儒學為主了。


    隻是不知道他這剛入門不久的,得多久才能學會儒家術法?


    “嗬嗬,不急。”


    方河手中變戲法似的憑空出現一枚樣式古樸的令牌,遞到李西京麵前:


    “這是我從楊老頭那裏要來的令牌,拿著這個,你以後可以隨意的進出道院。


    道院宗樓的道家秘法劍典也全都為你開房。若是遇到疑難,憑此令牌,找道院任意講師長老都可以求助。”


    “呃……”


    李西京接過這枚令牌,上麵果然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道”字。


    聽方河介紹的這枚令牌的權限,確實很牛逼……


    但是……


    ……你特麽不是儒家的嗎?給我道院的牌子幹嘛?……


    是不是搞錯了?


    李西京看著這個剛認識的便宜師父,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別奇怪,你肯定用得著。”


    方河看出來李西京心中的疑惑,似笑非笑。


    好家夥,又裝高人……


    我算是明白了,道院的人喜歡裝逼,書院的也好不到哪裏去,喜歡打啞謎裝高人……


    李西京在心中腹誹。


    方河斜了他一眼,道:“現在,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李西京愣了一下,“什麽人?”


    “我徒弟……”


    方河悠然道:“現在,你應該叫他……師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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