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華的聲音響起的第一時間,冷天賜的麵上露出一絲狂喜,大聲喊道:“父親救我,父親,救我……”


    冷月華卻沒有理他,光幕上的那張麵容隻是看著寧哲,繼續說道:“寧小友,隻要你今日將犬子放了,你要什麽東西我都會滿足你,老夫也會記下你這個大恩,你看如何?”


    他此言一出,整個廣場頓時沉寂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寧哲,這些目光中有羨慕、有嫉妒、有擔憂、更多的是期盼,他們都在等著寧哲的選擇。彩虹文學網,一路有你!(.)


    隻見寧哲長舒了一口氣,扭頭望著空中的那張麵容,輕笑一聲道:“月華掌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隻是投影在此,並沒有半分阻擋我的能力吧。”


    冷月華原本恬靜的麵容在這瞬間露出了一絲猙獰,低聲說道:“沒錯,那又如何?我答應你的條件算數便是。”


    寧哲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徹寰宇,而冷月華的麵容卻越來越難看起來。


    “我的故鄉有一句俗語,蛟龍從來不會和蚯蚓談條件,而現在你卻跟我談條件,真的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寧哲緩緩說道。


    冷月華點點頭,一字一句的說道:“好,你很好,如果你執迷不悟,我會讓你為今日的事情付出沉重的代價,我會讓整個宗門為你的選擇陪葬,你可要想清楚。”


    寧哲的目光一凝,直視著冷月華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道:“我不是不怕威脅,但是你這種威脅,我真的不放在心上,我剛才說過了,我要殺他,就算是天說不可以,都不行!”


    說完,他手中的元陽尺便高高舉起,在眾人的驚唿聲中便斬了下去。


    噗!


    一股鮮血衝天而起,冷天賜的目光中有著恐懼,有著期盼,但更多的卻是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他根本不相信寧哲居然敢在他父親麵前殺死他。


    望著那濺出的鮮血,整個廣場上都驚呆了,在台下的簡竹捂著嘴巴,眼中滿是恐懼的神色,而玄靈宗的年輕弟子臉上則閃出一抹快意,甚至有弟子低聲叫起好來。


    在案幾後的複一神僧雙手合十,低聲宣了一個佛號,身形卻向空中那光幕移動了數分,手上的佛珠也開始緩緩旋轉起來,一股濃鬱的大慈悲力從他的體內逸散開來。(.)


    空中的冷月華目撐欲裂,青色光幕劇烈的抖動了起來,他身為堂堂月華之地的掌教,西大陸的巔峰人物,居然眼睜睜看著別人親手殺死了他的兒子,這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冷月華厲聲喝道:“寧哲,我一定要將你挫骨揚灰,我要誅你九族,殺盡與你有關的所有人,為我兒子報仇!”


    他語氣中的怨毒之意,即便現在是郎朗白日,卻讓在場的人無不心中生寒。可就像寧哲所說的那樣,他不過是一個投影來到這裏,根本沒有出手阻止的能力。


    就在這時,寧哲冷哼一聲,一拍儲物袋,黑白兩色的往生瓶從中間飛出,直接罩在了冷天賜的頭頂,一黑一白兩道光芒將他纏繞在其中,片刻便消失不見。


    看到他的動作,冷月華先是一愣,隨即麵色巨震,大怒道:“混賬,你敢!”


    而上官丹則驚唿一聲,手中紅芒一閃,向著寧哲便衝了過去,此時一齊動手的還有墨惜詩和流雲道長,他們兩人同時祭出符寶,攔在了上官丹的身前。


    複一神僧手中的佛珠也第一時間便脫手飛出,在廣場上空緩緩旋轉,大慈悲力散步開來,卻是將冷月華那青色的光幕擋在了外麵。


    一時間整個廣場上殺意再次彌漫,此時的寧哲手中拎著沾滿鮮血的元陽尺,感激的看了一眼空中,才轉頭對冷月華說道:“冷月華,冷天賜的魂魄已被我收入瓶中,以你的修為和地位,想要複活冷天賜並不是做不到,如果你不想他魂飛魄散,那就別為難玄靈宗和藏花樓。十年後,我自會上月華之地,將這筆賬跟你算清楚。如果在此之前,你對他們有一絲為難,那你今生都不用再想見到他。”


    說完,寧哲深深的看了一眼墨惜詩,又抬頭掃了一眼丹塔之上的那一抹雪白,才在心裏對金角說道:“金角,助我逃走!”


    先前他不願意借助金角的力量,乃是因為他想要堂堂正正的打敗冷天賜,為前世的寧哲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而現在,他殺死冷天賜之後,想來冷月華必定不肯罷休,整個丹國之中再也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但大戰之後,他卻已然是強弩之末,連行動都有些困難,現在再可金角客氣,那才是迂腐之極。


    況且他必須活著離開這裏,隻有他活著離開,冷月華才會對他有所忌憚,才不會為難跟他親近的人。如果他死掉或者落入對方的手中,那所有與他有關的人都將覆滅,這一點寧哲看的非常清楚。


    而就在此時,高台上的夜洛淚流滿麵,心中再也沒有以身殉情的念頭,而是轉身便向下跑去,喃喃說道:“寧哲,寧哲,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忘記你說過什麽了嗎?我要我們在一起啊!”


    空中對峙的上官丹和墨惜詩等人也愣在了當場,他們不明白寧哲要有怎樣的勇氣和信心,才能夠說出這樣擲地有聲的話。


    空中的冷月華死死的盯著寧哲,突然不怒反笑道:“好,你有種,在這西大陸上,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威脅我了,你是第一個,不過,也是最後一個,你準備承受我月華之地的怒火吧,哈哈……”


    寧哲輕笑一聲,掃了天上那光幕一眼,不再理會他。而是對著流雲道長和肆辰首座所在的地方深鞠一躬,沉聲說道:“掌教師叔,師父,弟子不孝,這就走了!”


    說完,從他手上的白色骨戒之中猛然爆發出一道白芒,將他整個人都裹在其中,隨後向北方掠去,在臨走之前,寧哲的手掌輕揮,冷天賜身上的儲物袋和那柄月華之劍便飛入了他手中,隨即一齊消失不見……


    就在寧哲消失在天際的時候,從丹塔中衝出一名白衣女子,淚流滿麵的向寧哲追去。


    上官丹看了看空中消散的那張光幕,又狠狠的瞪了流雲道長和墨惜詩一眼,這才身形暴退,直接將地上奔跑的夜洛抓在手中,掃了一眼地上冷天賜的屍體,也隨即消失不見……


    而流雲道長和墨惜詩等人怔怔立了半響,也是輕歎一聲,便離開了廣場,率領著各自的弟子返迴宗門去了。


    整個廣場之上隻有肆辰首座一個人站在空中,望著地上的一片狼藉,久久沒有離開……


    此時的寧哲在金角的幫助下,不過片刻功夫便衝出了千餘裏,然後才落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山穀中。


    “放心吧,應該沒有人追上來,我星空巨獸一族的遁光無人可追蹤的。”金角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和疲憊,顯然剛才帶著寧哲用盡全力飛行,讓他的消耗也極大。


    寧哲的麵容憔悴之極,全身上下都向外滲著絲絲血水,幹裂的嘴唇和黯淡無光的眼睛昭示著他身體裏極為嚴重的傷勢。


    聽到金角的話,他頓時放鬆了下來,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勉強抬起手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幾顆丹藥吞入腹中,這才打坐調息起來。


    這一閉目便到了夜深時分,寧哲緩緩睜開雙眼,長舒了一口濁氣,麵色恢複了一絲紅潤。他喃喃說道:“此時修為雖然隻恢複了三成,但卻足夠趕路,金角的力量恢複不易,不能再動用,但是這裏著實不夠安全。”


    想到這裏,他的身形一動便向北方繼續飛去,一直飛了有七天,才降落在了丹國極北的一座山峰之上。


    這七天來,他屢次碰到身著丹林和月華之地服飾的修士,想來也是在尋找他的行蹤,如果不是金角一直及時提醒,恐怕他早已被人發現,陷入重重的包圍之中,這越發堅定了他離開丹國的念頭。


    站在這山峰之上,猛烈的罡風將他的頭發吹的四散飛舞,他轉身向南,望著遼闊的天際,麵容微微有些動容。


    在那裏,有著他生活了三年的宗門,有著他最疼愛的小師妹,還有他的心上人。


    在那裏,有著教他修行的恩師,有著同甘共苦的朋友,還有許多未解的謎團。


    但是以他現在的修為,不僅無法解開這些謎團,幫助那些曾經幫助過他的人,反而還會為他們帶來災禍。


    因此,現在的他,隻能選擇遠遁他鄉。


    清晨的霧氣漸濃,他的身影也逐漸迷失在了霧氣之中。


    他在霧中佇立了許久,終於向著南方深鞠一躬,沉默了片刻,才轉身向北方走去,在那裏,他將開始一段全新的旅途,在那裏,他將再次麵對一個未知的世界,在那裏,他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然而,他怕過嗎?


    漫天霧氣中,寧哲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起來:“雪宮,我來了,楊四,我來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拿迴我那一魄,早日進階還丹境。


    進階還丹境的那一日,便是我寧哲登臨月華之地之時。冷月華,我一定會迴來的!


    星落之日,我讓整個丹林震驚。星耀之時,我必將手執元陽尺,劍劍斬光華!”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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