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國以北,便是寒鬆國,乃是西大陸上占地麵積最大的國家。


    寒鬆國有三分之二的地方被冰雪和鬆柏所覆蓋,因此而得名。在丹國和寒鬆國的交界處,有一座綿延千裏的山脈,名叫妙月山,這裏便是墨惜詩與寧哲的目的地。


    在藏花樓休整了兩日之後,寧哲兩人才晝夜兼程的趕往妙月山,終於在第三天的傍晚看到了妙月山的風景。


    一路走來,墨惜詩大多數時間都沉默不語,而寧哲也不是多話的人,對方不說話,他正好落得清靜,默默的研讀著關於那個上古遺跡的玉簡。


    玉簡之中的信息不多,隻是大概的敘述了一下墨惜詩等人前幾次進入遺跡時的所見所聞。寧哲相信這裏麵已然是墨惜詩知道的全部了,因為在這個時候,兩個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她沒有必要騙自己。


    也正是這樣,寧哲的心中才滿懷疑慮。據玉簡中記載,他們前後進入了多次,但每次看到的場景居然都完全不同。他們推測那遺跡之中應該是有一個奇異的幻陣阻擋了它的本來麵目。這麽多年過去了,盡管他們潛心研究,卻依舊沒有人能夠參破那幻陣的奧秘。


    更為詭異的是,不論場景如何,他們每一次進去都會有所收獲,因此盡管心中疑惑頗多,但卻沒有人肯放棄進入的機會。


    每次剩下的人退出遺跡時,會聚集眾人之力在門口布置一個靈陣,這靈陣中蘊含著每個人的神魂力量,隻有當下一次所有人聚集之後,才能夠打開。當然,如果其中有人死去的話,那他的神魂力量便會自動消散,有沒有他也就無妨了。


    玉簡的最後寫道,十五年前墨惜詩等人最後一次進入的時候,不慎引動了遺跡中的一個大殺陣,進入遺跡的三十幾個修士,最終隻有六個人活著出來,也是死傷最為慘烈的一次……


    反複的看著玉簡中的記載,寧哲看向墨惜詩的眼神中漸漸的多了幾絲複雜的神色。對方能夠活著從那遺跡中走出來,想必還有他不知道的底牌,或許那天麵對趕屍道人的時候,即便他不出手,墨惜詩也可以將其反殺。


    “再看就將你的眼睛挖出來,登徒子!”墨惜詩似乎注意到了寧哲的目光,冷冷的說道。


    寧哲一愣,隨即苦笑著搖搖頭,他可沒有心情去跟她打嘴仗,而是開口問道:“墨掌教,這一次咱們進入遺跡的有多少人?”


    墨惜詩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這一次,想來不會超過十二個人吧。還有,從現在開始不要叫我墨掌教,喊我師叔就好,知道嗎?”


    寧哲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在默默的計算著什麽,也不知道聽到墨惜詩最後的話沒有。


    望著漸晚的天色,墨惜詩停下身形緩緩說道:“前麵便是妙月山,今晚咱們先在這裏休息,明日一早再與他們匯合。”


    寧哲聽到她的話,並沒有問為什麽,隻是點點頭,看著遠處的妙月山沉默不語。


    墨惜詩冷哼一聲,似乎對於寧哲的態度極為不滿,身形一動便向下飛去,將他一個人晾在了空中。


    此時的寧哲沒有注意到他無意間已經惹怒了身邊的佳人,他望著空中的月亮和地上的妙月山,腦海中似乎有一個念頭,但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半響,他才放棄了尋找這個念頭,落在了墨惜詩的旁邊,閉目調息起來。


    過了片刻,墨惜詩緩緩睜開眼睛,沉聲說道:“寧哲,你就不想問問,以前跟我一起進入遺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嗎?”


    寧哲閉著眼睛,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淡淡的說道:“我為什麽要知道他是誰?對我有什麽好處?”


    墨惜詩輕歎一聲,望著空中的彎月,艱澀的說道:“到了現在,我沒必要再瞞你了。那個人叫楊信宏,乃是寒荒國雪宮的弟子,也是雪宮之中第一個祭竅境的行走。他的修為雖然隻是半步煉己,但是他曾經靠一己之力,擊殺過煉己境中階的修士。你這次跟我在一起,他必定會為難你,你……”


    寧哲聽到這裏,猛然睜開了雙眼,扭頭看著墨惜詩說道:“墨師叔,在你的心裏,我寧哲是怕事的人嗎?別說是半步煉己,就是煉己境的修士,我該殺一樣殺。他不找我的麻煩也就算了,他如果敢擋我的路,那我一定會將他踩死!”


    聽著寧哲的話,墨惜詩搖搖頭,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過了許久才又說道:“我跟他認識在五十年前,那一次,我們結伴進入遺跡之中。前幾次他還對我彬彬有禮,多加照應,我對他甚是感激。但沒想到,上一次進入遺跡之後,他居然要我與他雙修一門功法,我沒有同意,他便對我百般刁難,最後還妄圖將我殺死在遺跡之中,如果不是我命大,恐怕就真的無法從那裏出來了。那之後,我曾經想要找他報仇,不過三次交手,都大敗而迴……”


    說到最後,她語氣中滿是痛恨和落寞,聲音也變得有些嘶啞起來。


    “以你藏花樓的實力,想要殺一個半步煉己境的修士,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寧哲停止了調息,站起身來輕聲說道。


    墨惜詩臉上帶出一絲苦笑,搖搖頭說道:“哪有那麽容易,寒鬆國雪宮在整個西大陸都是赫赫有名的勢力,論起來,也不過是比月華之地差那麽一點而已,真要打起來,我藏花樓不是他們的對手。”


    寧哲先是一愣,隨即低頭看了看墨惜詩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放心吧,我寧哲長這麽大,什麽都肯吃,就是不肯吃虧。”


    聽他語氣中有些接近狂妄的自信,墨惜詩不僅莞爾一笑,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轉頭看了看剛才被寧哲拍過的肩膀,麵色一紅,便低下了頭。


    一夜無語,第二天一早,兩人便禦空而行,向著妙月山的另一邊飛去。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兩人便翻過了妙月山,停在了一個山穀的上方,向下看去,地上盤膝坐著幾名修士。


    似乎察覺到他們到來,那幾名修士一齊站起身來,向著天上望去,墨惜詩對寧哲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向地上掠去。


    剛剛站穩身形,便聽到一個女子嬌笑一聲道:“墨姐姐,你這次可是來遲了,小妹我還以為你被上次的事情嚇得不敢來了呢,咯咯……”


    寧哲皺皺眉頭,向旁邊看去,隻見旁邊站著一個身材婀娜,曲線曼妙的中年女子。她身上的衣衫極為暴露,眼中也不時浮起一抹蕩笑,不過在那蕩笑之下,卻隱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精芒。


    剛剛站穩身形的墨惜詩冷聲說道:“有勞吳道友牽掛了,這一次讓你失望了。倒是你,還是小心一些的好,上次如果不是袁兄出手,恐怕你現在……哼哼……”


    “玉煙,罷了,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做這些口舌之爭。”那女子聽到墨惜詩的話,臉色一怒,正要反駁,在他旁邊的一名身著青衫的中年人淡淡的說道。


    吳玉煙顯然對這中年人頗為忌憚,雖然心中不忿,但是也沒有發作,隻是點點頭,冷哼一聲便退了下去。


    寧哲這才環視了一周,這裏一共有六個人。如墨惜詩所說,都是一男一女的組合。


    就在這時,墨惜詩開始的給他介紹起在場的眾人。剛才說話的那男子名叫袁君,他和吳玉煙兩人都是月華之地的修士。


    在袁君的身後,站著一名光頭男子,他的腰間赫然盤著一條丈許長的金黃色巨蟒,而在他的肩頭則站著一隻黑色的毒鷲。看到寧哲望向他,這光頭男子麵無表情的說道:“在下梁銘,這位是我的師妹蘇佩!”


    說著,他指了指旁邊那名身著黑色勁裝的女子。


    寧哲拱手笑道:“在下寧哲!”


    雖然麵上沒有露出什麽,但是寧哲的心中卻萬分驚疑,這光頭男子竟然是一名靈獸師。


    靈獸師是以靈獸為主要攻擊手段的修士,他們本身的修為或許不高,但是卻可以調動極為兇猛的靈獸來輔助他們戰鬥。傳說高階的靈獸師可以在瞬息之間調動數十隻靈獸進行攻擊,就連比其高上數階的修士,麵對如此多靈獸的攻擊,也隻能暫避鋒芒。


    不過靈獸師的數量極少,寧哲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


    此時,站在最後的那兩人才站起身來,這一男一女都身著白衣,那名女子的膚色雪白,兩眼中間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她笑著衝墨惜詩點點頭:“在下劉婷,這位是我的師兄高鈺!”


    站在她旁邊的那白衣男子隻是從鼻孔中冷哼一聲,算是對寧哲打過招唿了。


    寧哲也不以為意,畢竟他們隻是為了利益聚集在了一起,互相之間說不定下一刻便會成為敵人,自然沒有必要做表麵的功夫。


    看著寧哲的表情,剛才說話的吳玉煙突然大笑道:“奇怪了,以往每次雪宮的梁道友都是第一個來,這一次怎麽來遲了呢?墨姐姐你知道為什麽嗎?”


    墨惜詩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微嘲道:“我可不像吳道友你,心裏天天惦記著男人。”


    吳玉煙的麵色一沉,厲聲道:“墨惜詩,你先別得意。以前我給楊信宏三分麵子,不過這一次麽,嗬嗬……就生死有命了!”


    墨惜詩剛要說話,隻聽遠處傳來一陣雷鳴聲,整個山穀之中的氣溫驟然下降,片片飛雪從空中飄落,一道白芒從天而降。


    “諸位道友,楊某來遲了,萬望見諒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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