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墨惜詩的話,不僅寧哲,就連簡竹的臉上都滿是驚異的神色,似乎不相信這話是從墨惜詩口中說出來的一樣。要知道剛才她還欲殺寧哲而後快,現在卻要送給他一個天大的機緣,這件事情怎麽說似乎都不合情理。


    墨惜詩早就猜到了寧哲的反應,她笑著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竹兒,今天的事情不許對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後麵那句話卻是對簡竹所說。


    簡竹掃了寧哲一眼後,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才躬身說道:“師父放心,弟子明白!”


    墨惜詩點點頭,狠狠地瞪了寧哲一眼,臉上蒙上了一層寒意,這才轉身向外走去。


    寧哲對著簡竹聳聳肩,一副無奈的表情,他心裏清楚的很,這墨惜詩明顯是挖了一個大坑等著他往裏跳,但是想想詩央的寒毒,頓時把心一橫,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說不得要闖上一闖了。


    他剛剛走出門口,便看到身前的墨惜詩右手一揮,九花幡憑空浮現出來,一道白芒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心中一驚,剛想要有所動作,便聽到墨惜詩嬌喝道:“別動!”


    寧哲一愣,隨即便感覺到一股大力將他籠罩在其中,身形不由自主的騰空而起,向中間那小樓飛去。過了片刻,白芒漸漸散去,他睜開眼睛,已然身處在一個大殿之中,墨惜詩正背對著他站在遠處。


    寧哲把手放在了元陽尺上,輕聲說道:“掌教大人,現在可以說了吧,有什麽大機緣?”


    墨惜詩沉默了片刻,才冷聲說道:“寧哲,你先得以你得道心起誓,接下來我說的話,不管在任何時候,你都不能外傳給第三個人,否則,你必將橫遭天譴,道心被天雷所裂!”


    寧哲嗤笑道:“掌教大人,你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罷了,你愛說不說,我走了。”


    說完,他居然沒有絲毫猶豫的便向門外走去。


    墨惜詩聽到他的腳步聲,慌忙轉過身來,看著他的背影大聲道:“站住!你……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我不能不謹慎,就算看在竹兒的麵子上,你發個誓還不行嗎?”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一絲憤怒,還隱隱有著一絲哀求的意味。看著她的樣子,寧哲頓時有點心軟了下來,想了想,苦笑著說道:“罷了,我就看在簡竹的份上,答應你吧。”


    說完,他便右手立掌,發了一個毒誓。這誓言剛剛說完,他的頭頂便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印記,直接沒入他的胸口,這誓言便算是成了。如果他真的違背了誓言,那這紅色印記便會當時炸開,將他的道心摧毀。


    看到寧哲發完誓,墨惜詩的眼中閃過一抹感激的神色,笑著衝寧哲點點頭。其實她的心中何嚐不明白這樣做是強人所難,但是這件事情實在是不容有失,否則的話,以她藏花樓掌教的身份,又何必放下身段來求一個後輩弟子。


    寧哲把手放下來,笑容斂去,沉聲說道:“掌教大人,我希望你下麵的話別讓我失望。”


    墨惜詩看出了他眼裏的憤怒,但是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沉默了片刻,才低聲問道:“寧哲,你知道為什麽我藏花樓數萬年來,在六大宗門裏一直處於最末的位置嗎?”


    寧哲沒好氣的說道:“當然知道了,你們的實力最弱唄,要不是這萬花障大陣。恐怕你們早就被滅了無數迴了。”


    墨惜詩聽到他的話,頓時麵色一怒,但隨即又緩緩的放鬆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哀傷,緩緩說道:“沒錯,你說的對,就是因為我們的實力最弱。但是你可知道,這並不是因為藏花樓中都是女子,而是因為藏花樓的弟子,永遠都無法突破祭竅境,進階煉己境!”


    “什麽?”


    聽完她這句話,寧哲的心中巨震,失聲說道:“你說什麽?永遠無法突破祭竅境?這是為什麽?就連掌教大人你都不行嗎?”


    墨惜詩搖搖頭,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沒錯,就連我都不行。我藏花樓以花為引,以障為術,樓中的無上心法萬花訣,雖然可以令修行者產生威力巨大的花魂,但是也在無形之中將我們的神魂限製在其中。因此修行萬花訣的修士,即便三百六十個靈竅全部開啟,卻因為體內花魂的壓製,根本無法將這些靈竅打通,形成本命神物。”


    寧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藏花樓數萬年以來一直積弱難返,根本原因竟然是在這裏。想到此處,他趕忙問道:“那簡竹他們知道這件事情嗎?”


    墨惜詩再次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情,隻有曆代藏花樓掌教才知道。其他弟子隻是知道樓內的心法突破煉己境很困難,但是具體為什麽,他們卻不甚明了。”


    寧哲點點頭,頓時明白為什麽墨惜詩要讓他發誓了,這件事情關係到藏花樓的根本,一旦外傳出去,必然會造成藏花樓的分崩離析。


    這時,他的麵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低聲說道:“掌教大人,那你現在為什麽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我?要知道我修為低微,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墨惜詩看著他,沉默了半天才說道:“在九十年前,我在無意之中發現了一處上古遺跡,當然了,並不是我一個人,那一次,我們有二十七個人同行。第一次進入其中,不過半天的時間,便折損了大半的人手,剩下的十幾個人狼狽不堪的退了出來。自那以後,九十年間,我們前前後後進去了不下十次,但是每一次都死傷慘重,铩羽而歸。”


    寧哲皺皺眉頭,頓時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不由得嗤笑道:“掌教大人,你不會是拿我開涮吧,你們試了那麽多次都不行,還想讓我跟你去送死?”


    墨惜詩的眼裏閃過一絲怒意,但最終還是沒有發作,繼續低聲說道:“你聽我說完。這麽多年來,我們也並不是沒有一點收獲,最起碼進去的人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一些好處,要不然的話,怎麽可能持續到現在。而且這麽久了,我們逐漸摸到了一些門道:第一、那裏最多隻能祭竅境的修飾進入,一旦有煉己境的修士進入,那便會引起恐怖的反擊。第二、在上一次進入的過程中,我們終於繪製出了那裏的絕大部分地圖,雖然還不完全,但是已經靠近了遺跡的核心。但也是在上一次,我們的人死了六成,隻有五個人逃了出來。最重要的是第三,那遺跡必須一男一女兩個人結伴進入,否則的話,輕則靈力耗盡,受傷而迴,重則身死道消,命斃當場。至於為什麽,我們到現在還沒弄清楚,所以我們每一次都是一男一女結伴而去。”


    寧哲聽完她的話,沉默了半天才說道:“你不會是想讓我當你的伴吧,你以前的那個呢?”


    他這話還沒說完,墨惜詩頓時大怒,厲聲道:“那個偽君子,隻恨我修為不夠,無法將他殺死!”


    說著,她一掌重重的拍在旁邊的桌子上,那桌子悄然化為了一堆粉末,簌簌落在地上。


    寧哲雖然沒有發問,但是看著她的表情也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於是搖搖頭說道:“你說了這麽多,我還是不知道我進去的話能有什麽好處?”


    墨惜詩的情緒許久才平靜下來,聽到他的話,抿嘴笑道:“你這個小滑頭,我就知道你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實話告訴你吧,在那裏麵有一種奇花,名叫化春草,隻要你將它拿到手,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幫你的小師妹根除寒毒,恢複修為,你看如何?”


    寧哲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進去一次需要多長時間,要知道我小師妹的毒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那地方就在丹國以北的妙月山,來去不過數日,加上進去的時間,有一月時間足矣。”看到寧哲有同意的意思,墨惜詩的臉上浮出一縷驚喜,笑著說道。


    寧哲點點頭,大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走一次,不過我說好,如果裏麵太過危險的話,我隨時可以抽身。”


    墨惜詩的彎眉一揚,朗聲說道:“好!成交!”


    她心中明白那種上古遺跡對於修士的誘惑力,隻要寧哲隨他進去,不怕他到時候後悔。而且她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距離那個日子越來越近了,她的人選還沒有找到,寧哲雖然修為不高,但是聽簡竹的話,他人還是比較可靠的。更何況連複一神僧都對他另眼相待,想來有他與眾不同的地方。她也正是考慮到了這些,才決定將這件事情告訴寧哲。


    寧哲看著她的表情,不由得暗暗搖頭,跟墨惜詩這種成精的老狐狸玩心眼兒,真累!


    墨惜詩看著他無奈的樣子,抿嘴輕笑道:“這樣,你先住在這裏,我會將那裏的情況寫進一個玉簡中,供你熟悉。兩日後咱們出發,你看如何?”


    既然已經到了現在,寧哲自然沒有別的選擇,拱手說道:“但憑掌教大人吩咐便是!”


    話音剛落,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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