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元長老和曲漫注意到了蘇水月的動作,互相對視了一眼,也同時準備祭出符寶,盡管他們不相信蘇水月敢對他們動手,挑起三大宗門的爭鬥,但是眼下卻不能示弱。


    三位祭竅境的高手同時鼓動靈力,頓時周圍的弟子紛紛向後退去,連營地中的篝火都被壓的黯淡無光。


    正在三人對峙的時候,一聲佛號從旁邊響起,聽到這個的聲音,寒元長老和曲漫心中頓時一鬆。


    “阿彌陀佛,三位長老還請息怒!”隻見蓮心禪師匆匆的從旁邊走了過來,站到三人中間,笑著說道:“三位這是怎麽了?追剿魔宗數天,沒有斬獲,大家心中都有怒氣,不過畢竟份屬同道,萬萬不可動手,傷了和氣啊。”


    蘇水月雖然臉上怒氣不減,但是蓮心禪師論輩分還是她的師叔,別人的話她可以不理,蓮心禪師的話她可不敢違拗。冷哼一聲,將握著紫煙鋤的手鬆開,厲聲說道:“丹林弟子,全都跟我迴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邁出營地一步!”


    說著,她轉身就走,後麵的丹林弟子麵麵相覷,趕忙跟在後麵離開。


    曲漫看著蘇水月的背影,冷笑道:“這位蘇長老果然厲害,不過是幾個後輩弟子吵嘴而已,她居然想要向我們動手。”


    蓮心禪師看看她,又看了看旁邊冷著臉的寒元長老,愣了一下才笑著說道:“蘇長老執掌丹林刑罰多年,威嚴頗重,心氣高也屬正常,還望兩位以六宗大局為重,不要往心裏去。”


    寒元長老和曲漫兩人連稱不敢。要知道蓮心禪師乃是渡難寺上一代神僧的弟子,現任主持複一神僧的師叔,早在五百年前便已經是祭竅境三段的高手,輩分高,修為精,他說話自然分量極重。


    既然事情都已經平息,眾人也都紛紛散去,唯有蓮心禪師憂慮的看了遠處丹林的營地一眼,近些年來,丹林行事越來越跋扈,雖然目前勢大,其他宗門敢怒而不敢言,但是六宗的矛盾越來越深,終究是個隱患……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六宗門下便重新列隊出發,前往第四個魔宗分舵,路上,各宗的弟子都談笑風生,打賭這第四個分舵會不會還是空城。不過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巨大的危險正一步一步的逼近,而這一次,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再也沒有迴去……


    當天正午,他們便趕到了魔宗第四個分舵的所在地,不過讓他們吃驚的是,這分舵居然是一個鎮子。據情報說,這整個鎮子裏麵居住的全部都是魔宗弟子,因此這裏也被人稱為魔鎮。


    從外麵看,這個鎮子與其他的小鎮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修道之人的神識異常敏銳,還是從空氣中聞出了一絲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而且這魔鎮中居然沒有一個人,沒有一點聲音,寂靜的令人害怕。


    站在隊伍最前麵的蘇水月皺皺眉,剛要說話,旁邊的太陰門長老楊少奇卻開口道:“看樣子,這裏又是一座空城了,蘇長老,咱們還是進去看看再說吧。”


    蘇水月點點頭,朗聲說道:“既然是魔宗所在,咱們也不用顧惜什麽,為了安全起見,咱們便從這裏開始,將整個鎮子拆了,我就不信他們不出來。”


    雖然這辦法比較笨,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了。各位長老一聲令下,他們身後便飛起了數十道各色光芒,衝著那小鎮最外圍的房屋轟去。接著,十幾道身影便從後麵掠起,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以防敵人偷襲。


    隻聽一陣巨響,他們麵前的建築應聲而倒,蕩起了漫天的塵土,卻不見有人出來。


    一些喜愛幹淨的女弟子趕忙後退了數步,不想被這些塵土沾上,而最前麵的男弟子卻不退反進,想要繼續向裏麵圍剿。


    就在這時,人群中卻傳出一聲驚唿,衝在最前方的幾名丹林弟子哀嚎著飛了迴來,重重的摔在地上,在他們的身體上布滿了綠色的小孔,上麵爬著密密麻麻的蟲子,看上去恐怖之極。


    蘇水月心中大驚,隻掃了一眼便厲聲喊道:“有劇毒,所有弟子後退。”


    與此同時,她身形一動便來到空中,腰間的紫煙鋤猛然漲大,一道紫光暴漲而出,在眾人的身前形成了一個紫色光幕,將漫天的塵土隔絕在外麵。


    而蓮心禪師則低唿佛號,手中的念珠緩緩飛起,在眾人的頭頂形成了一個緩緩轉動的金色光圈,無數的金色光點猶如雨點一般從那光圈中落到所有人的身上。


    這些金色光點落在前麵中毒的人身上,那些綠色的小蟲頓時紛紛化為了水滴,淌到地上,而他們身上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飛快的愈合。


    看到這一幕,寧哲的心中一震,沒想到這位蓮心禪師居然已經將佛門的大慈悲力修煉到了實質化的程度,一身佛功果然驚世駭俗。


    而其他的幾位長老也紛紛祭出符寶,擋在眾人的身前。諸位長老出手,自然不同凡響,漫天的塵土頃刻間便被驅散,中間夾雜的劇毒再也沒有能夠傷人。


    控製了局勢之後,藏花樓的曲漫婆婆和蘇水月第一時間便返迴了人群中,查看中毒弟子的傷勢。


    曲漫伸手將地上已經化為水滴的蟲子拿在手中撚了撚,麵容頓時凝重起來,看著蘇水月搖搖頭道:“這是嘔魂草上長出的吸魂蟲,我藏花樓雖有毒方,卻沒有解藥。”


    蘇水月聽罷,猶豫了片刻,這才在腰間的儲物袋上摸了幾下,摸出幾顆紅色的丹藥,塞入了他們的口中。


    “血色保心丹!”看到蘇水月手中的丹藥,曲漫的心中一驚,這丹藥可是丹林的療傷聖藥,乃是中品靈丹。想來蘇水月的身上也不多,沒想到她居然肯拿出來救治這些弟子。想到這裏,曲漫對於她的看法稍稍改變了些。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丹藥送下去之後,中毒弟子的傷勢不僅沒有好轉,原先已經愈合的傷口卻重新崩裂開來,黃色的膿水不斷的滲出來,他們的麵色也開始由白轉青。


    看到這一幕,蘇水月的心中大驚,趕忙看向了旁邊的曲漫,丹林眾人雖然煉丹厲害,但是對於這種劇毒卻沒有太好的辦法,反而是藏花樓比較擅長。


    曲漫同樣也是滿腹疑惑,她從腰間拿出一柄銀刀,將那中毒弟子的腹部劃開,剛想要查看一番,卻見一道金芒閃過,直接將她和蘇水月兩人推開了數丈,然後一串佛珠便飛到了他們的身前。


    噗!


    一聲悶響傳出,隻見一個黑色的物體摔在了地上,扭動幾下之後便沒入了地底,不見蹤影。而適才出手的人正是蓮心禪師,隻見他站在那弟子的身旁,眼中滿是悲憫的神色,搖搖頭說道:“兩位,不用再施救了,這毒霧之中不僅有吸魂蟲,還有嗜血蛹,他們已然無可救藥了。”


    聽到“嗜血蛹”這三個字,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一些年輕的女弟子已然開始隱隱作嘔。


    站在後麵的寧哲麵色也是一沉,這嗜血蛹乃是一種蝴蝶的變種,據說這種蝴蝶在幼時便被人每日以血肉飼養,十年之後斷絕食物,便會成為蛹狀,當它們再次接觸到人體之時,才會破蛹而出,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將人的五髒六腑吞噬幹淨,然後寄居在人的體內,伺機再襲擊他人。


    況且這嗜血蛹見血即融,剛才如果不是蓮心禪師及時出手,恐怕曲漫也已經被這毒蟲擊中。以她的修為雖然不至於危及性命,但是也會頗為麻煩。


    曲漫和蘇水月對視一眼,後者的眼中滿是憤怒:“混賬,魔宗這些混賬,居然敢飼養這種東西,真是,真是……”


    她雖然在盛怒之下,但畢竟是一宗長老,又是個女子,髒話卻始終罵不出口。


    而旁邊的曲漫則看了看周圍躺著的十幾個弟子,搖搖頭說道:“蓮心禪師,您是說……您是說……他們都……”


    蓮心禪師點點頭,輕歎一聲佛號,低聲道:“為今之計,隻有將這些弟子的屍體以真火焚之,方能徹底毀掉這些大幹天和之物……”


    蘇水月沉默了片刻,點點頭說道:“既然大師您這麽說,那便隻有這樣了。咱們先將這些弟子的遺骸處置掉,然後再從長計議。”


    聽到她平靜的話,寧哲的心中對她的評價不由得便高了幾分。要知道地上躺著的十幾個弟子,有一多半都是丹林的弟子。但是蘇水月居然在事情發生之後,這麽快便平靜下來,要麽她便是天性冷血,要麽便是處變不驚。


    想來應該是後者,天性冷血之人,是萬萬不會拿出血色保心丹來救治普通弟子的,畢竟這種級別的丹藥蘇水月應該也不會太多。


    望著熊熊大火,還有大火中躺著的十幾個弟子,眾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沒想到在這第四個分舵,還沒有見到敵人的麵,便已經死去了這麽多人。魔宗之人果然是卑鄙的很,而他們的惡毒手段也是防不勝防,想到這一點,很多人的心中不由得都是一顫:“這一次曆練,還能繼續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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