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青雯兒這種病,一般都是生過孩子沒幾年人就死了,而她竟然又活了這麽多年,連那名醫都好奇不已。


    名醫不知為何,青雯兒自己確實知曉的。自己隻是不放心雪兒,才強撐著一絲信念的。


    而今,即便信念再強,也抵不了身體枯萎。所以,青雯兒才說:即便有了迴陽丹和紅雪蓮也是無用,不如把那珍貴的藥材留給有需要的人吧!


    如今,隻要雪兒和紫銘文定了親,她就再沒任何牽掛。


    青雯兒想到此處,眼睛又恢複了生機,也隻有藍靈雪才能讓她如此了。


    天色漸暗,青雯兒讓人將藍鵬請來。


    藍鵬到沉香苑時,青雯兒已經備好一桌子菜,都是藍鵬愛吃的。


    見此情景,藍鵬心中一暖。


    早知道,自二姨娘進門,青雯兒表麵看似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藍鵬卻知道,青雯兒已經漸漸疏遠自己。


    偶爾,藍鵬想要在青雯兒這裏過夜,青雯兒總會找借口推拒。就算有時留下他過夜,藍鵬也能察覺青雯兒在夫妻之事上的敷衍,漸漸地藍鵬也就很少在青雯兒這裏過夜了。


    要不然也不會讓二姨娘得如此寵愛,還生下了唯一的兒子--藍春陽。


    雖然,藍鵬現在很寵愛二姨娘,但是他心裏最愛的還是青雯兒。大家族嫡女出身的青雯兒,無論是氣質長相,那都是十分出眾的。


    不過,在這個男人為尊的世道,哪個男人不想三妻四妾,藍鵬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所以,看到此刻青雯兒備好的酒菜,藍鵬以為青雯兒是想緩和跟他的關係。


    “雯兒,今日怎麽這麽好興致?”藍鵬走到桌前坐下,溫柔道。


    青雯兒示意藍翠倒酒,酒倒好就讓藍翠出去了,屋子裏隻剩藍鵬夫妻二人。


    “鵬哥,今日雯兒找你來是有事和你說。”自藍鵬繼承家主之位後,青雯兒就再未叫過藍鵬“鵬哥”,如今她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想用盡曾經的一點舊情,給女兒換一個安穩的未來。


    聽到這聲久違的“鵬哥”,藍鵬心裏思緒萬千,往事湧上心頭,不禁有些酸澀。


    他和青雯兒雖說也是經由別人介紹,家族聯姻,但兩人卻是真心相愛。婚後,兩人也是過得柔情蜜意,溫馨幸福。


    後來,雖兩人產生了隔閡,藍鵬還是很懷念以前的日子的。


    “雯兒,你今日看起來怎麽這樣憔悴,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你盡管說,我一定會幫你的?”藍鵬心裏一緊,關切道。


    “我沒事,隻是最近有點累了。”青雯兒並未打算把自己的病情現在就告知藍鵬,因為女兒訂婚在即,現在說出自己的病情,隻不過是徒增傷感。


    “我想說雪兒的事,那紫公子既然是來向雪兒提親的,經過這段時間,我看他倆相處的還可以。紫公子人品也不錯,鵬哥要是覺得可以,要不就把親事訂了?”


    說完靜靜的看著藍鵬,絲毫不催促,也不擔憂他會不答應。因為自藍鵬留下紫公子時,青雯兒就知道藍鵬是看中這門親事的,如若不然他也不會留下紫銘文。


    現下青雯兒之所以主動和藍鵬提起這事,卻是因為自己時間不多了,想早點看著唯一的女兒有個好歸宿。


    “既然雯兒也覺得可以,那我就通知紫族長過來,商量下定親的事。”


    他自然是一開始就覺得紫銘文不錯的,至於留下紫銘文也是讓青雯兒和藍靈雪好好了解這人,他並不想強迫自己女兒。


    至於紫族長,他就在藍府待了一日,第二日就迴紫雲城了,畢竟一族之長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不能像紫銘文一樣留在藍府。


    “這樣也好,日後的事就要麻煩鵬哥操心了!”


    仿佛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青雯兒並沒有驚喜,她執起竹筷親自給藍鵬布菜。


    “雯兒說什麽話,雪兒也是我的女兒,說什麽麻煩不麻煩。”


    對於藍鵬這樣示好的話,青雯兒並未表示什麽,她轉而說:“我此生就雪兒一個女兒,隻是盼著鵬哥日後能多關照雪兒,就算她日後嫁了人,也希望鵬哥對雪兒莫當做外人。”


    聽聞青雯兒這樣說話,藍鵬一時不適應,成婚這麽多年,青雯兒何時這樣和自己說過話。她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又得老夫人疼愛,從未求過自己任何事。


    而這時青雯兒雖說未求自己的,確已是她和自己說的最軟的話。所以,藍鵬緊張了,他拉著青雯兒的手。


    “雯兒,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為何如此說。”


    “我能有何事?隻是突然想到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女兒要嫁人了,心裏突然有些不舍。”


    她還是不準備和藍鵬說,她不想看到家人同情傷心的樣子。


    無論藍鵬怎樣詢問,青雯兒就是不說自己的病情,在得到藍鵬答應自己的請求後,就不再說話。


    飯後,藍鵬透露想要留下的意思,青雯兒裝作不懂,把藍鵬送走了。


    第二日,藍鵬通知紫族長商量訂婚的事,這是喜事也未刻意隱瞞,整個藍府都知道此事,微風軒自然也知道。


    微風軒裏一片狼藉,一地的茶盞瓷器碎片。


    “娘親,不能讓藍靈雪和銘文哥哥定親,我怎麽辦?”


    藍春雨剛摔了一個茶盞,咆哮道。


    二姨娘昨晚就得知了此事,因為藍鵬昨晚歇在了她這,隨口就跟她說了。


    她聽後一驚,當時未表現什麽。今日一早,藍鵬走後,她就把藍春雨喊過來說了這事。


    “家主已經決定了,這馬上紫族長就來了,現在還能怎麽辦?隻怪你自己,這麽久都未抓住紫銘文的心。”二姨娘看著眼前氣憤的女兒,也有點生氣她的不爭氣,連一個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該做的我都做了,我還能如何?我總不能放下藍府小姐的臉麵去勾引他吧?”藍春雨頹廢的坐在一邊。


    送吃送喝送荷包,類似花園偶遇的事,一日裏最少兩次。偶爾還會在紫銘文麵前含蓄的說說藍靈雪的壞話,藍春雨做的確實很多。


    隻是,無奈紫銘文已經先一步將藍靈雪裝進了心裏,所以藍春雨做的再多,在紫銘文看來都是累贅。


    “有何不可?隻要能達到目的,什麽手段都能使得,隻要你成功成為紫氏的少夫人,誰敢說什麽?”


    二姨娘當年進藍府時就已經懷有身孕,所以她和藍鵬在之前就已經勾搭上了,這種手段是她用過的,她絲毫不覺得教自己女兒這樣有何不妥。


    藍春雨卻是臉一紅,不知該怎樣迴答娘親,畢竟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聽到這話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娘親,您說什麽呢?”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連說都不能說,能成什麽大事?你就眼睜睜看你的銘文哥哥和藍靈雪定親吧!”


    二姨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撇了自己女兒一眼,起身走了。


    留藍春雨自己坐在那裏,想著方才娘親的話。


    在房裏躊躇了一整日,眼看傍晚了,藍春雨坐在梳妝台前對鏡描妝,又換了身衣裳,才開門出去。


    沒有讓多餘的丫頭跟著,隻讓自己的心腹丫頭藍秀兒跟著。


    一路上,秀兒從未問藍春雨要去哪?她對自家主子很忠誠,隻要主子說的話從不問為什麽,隻管照做。正因如此,藍春雨才會這樣重用她。


    不過,她聽話卻是因為她看慣了藍春雨對不聽話的丫頭的手段,因為怕死所以聽話。


    眼看前麵就是紫銘文住的小院了,秀兒才開口:“小姐,前麵是紫公子住的院子。”


    她是想提醒藍春雨,天色將暗,如果被人傳出閑話不好。


    誰知,藍春雨隻是淡淡的說一句:“我知道!”


    秀兒雖隻是一個丫頭,腦子卻是很靈活,如若不然也不會得藍春雨重用。


    她知道自己小姐這是準備做什麽,自家小姐對紫公子的心思她一直知道。今早傳出紫公子要和大小姐訂親的消息,二小姐這是坐不住了。


    她抬眼看了藍春雨一眼沒再說什麽,心底卻想: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誰都看出紫公子是心悅大小姐的。


    小院門口有小廝守著,藍春雨讓小廝跟紫銘文說她有很重要的事和紫公子說,是有關姐姐的,又讓秀兒給小廝塞了點銀子。


    拿人手短,小廝進去稟報,不一會紫銘文就急匆匆的出來了。


    “雪妹妹怎麽了?”


    這樣著急緊張的問話,讓藍春雨心裏一疼,他就這麽在乎藍靈雪?


    收拾情緒,臉上露出笑意:“銘文哥哥莫急,咱們進去說吧!”


    說完,藍春雨抬步就進了院子。


    哪怕知道這個時辰讓藍春雨進院子不合規矩,但是心裏掛念著藍靈雪,紫銘文也沒空細想,跟著進了院子。


    徑直進了屋裏,看著隨後,進來的紫銘文,藍春雨讓秀兒在外守著。


    房間門關上,藍春雨才慢悠悠的開口:“銘文哥哥就這樣緊張姐姐?”


    紫銘文哪裏有心情和她說這些,又問:“雪妹妹到底怎麽了?”


    眼裏閃過一絲恨意,藍靈雪你為什麽總搶屬於我的東西?


    藍春雨露出無辜,柔弱的淺笑:“銘文哥哥,雨兒聽說你要和姐姐定親了,今日一整日都心緒不寧,思考再三還是覺得此時應該讓銘文哥哥知道。”


    話一停頓,藍春雨盯著紫銘文緊張的神情,絲毫未發覺此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雪兒何事?雨妹妹快點說啊?”紫銘文的語氣很是焦急,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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