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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南汩村王家大宅,小村裏的第一豪紳,土財主王東升正坐在書房,春光滿麵的數著書案上一箱白花花的銀錠。


    酒糟鼻王朗懶洋洋的倚坐在對麵的檀木椅上,雙腿搭在書案,神色埋怨,“爹,我都被人打成這樣了,您老可一定得幫我報仇啊!”


    王東升止住動作,抬頭看了眼自己鼻青臉腫的兒子,心中不勝惱怒。


    這王東升或許作孽太多,五十多歲的時候依然膝下無子,後來又在梓吳關杏春樓贖了個青樓女子做小妾,沒過幾年便生了個兒子。


    老來得子的王東升萬分欣喜,得地求人為其取名王朗,以求此子長大成人之後能夠叱吒這大宋天下的朗朗乾坤。


    可惜這棵獨苗王朗真是太不爭氣,終日隻知遊手好閑不務正業。


    十幾歲的年紀便已經將村中幾個年輕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好幾迴,最後還是王東升花錢解決了這些爛事。


    “哼,你這不成器地東西吃了虧才知道跑到我麵前訴苦,平時連你影子都見不到。”


    王東升將一顆銀錠拍在桌上,對王朗怒目而視。


    王朗眼珠一轉,急忙放下雙腿,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懶散模樣,可憐兮兮的編謊道:


    “爹,這事兒真的不怪我!今天一早我獨自一人想去私塾請先生教我幾句詩詞,路上剛巧就遇到了王家的那個小雜種,我還和他打了個招唿,可他見了我二話不說,上來就揍我,還說什麽是你調戲他娘才害得他娘跳井,他打不過你就先找我解解氣,而且他臨走的時候還說了,等他長大了之後,還要連你都一起揍!”


    話音剛落,隻聽“嘩啦”一聲,王東升一把將麵前裝著銀錠的大木箱推到地上,口中連連怒罵:


    “放肆!這該死的小雜種!真是吃了豹子膽了!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看著王東升眼中的憤怒之火,王朗的嘴角勾起了一絲陰笑。


    正所謂知父莫如子,自己老爹是個什麽貨色,他王朗太清楚了!


    當年喇叭他娘投井一事,就是王東升一輩子解不開的心結,不是這土財主於心不忍,而是恨自己還沒得到。


    “明天我去梓吳關找曹參領,讓他將那小雜種帶去軍營充軍,找個機會把他殺了。”


    王東升並未因憤怒失去理智,大宋法律健全,謀人性命,如果東窗事發那可是要掉腦袋的,這種時候最好智取,不可莽撞!


    王朗聽罷深以為然,衝自己父親豎了個大拇指,剛要開口,房門嘭的被人一腳踹開。


    父子二人抬頭看去,隻見門外走進來了一胖一瘦兩個少年,正是葉楓和喇叭。


    “你還敢來我家裏?”


    王朗看見葉楓二人大搖大擺的進了王家大宅不禁有些詫異,不過更多的則是幸災樂禍。


    王家大宅一直養著十幾個打手,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既然進了王宅,他王朗就不相信他們還能站著出去。


    閱曆較多的王東升倒是比較謹慎,轉頭對門外喊道:“來人.....”


    話還未完,便被葉楓抬手打斷,“不用喊了,他們全都被我綁在柴房裏了。”


    王東升聞言先是一怔,接著輕蔑一笑,自顧衝門外喊道:“人都哪兒去了?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有人闖進宅院沒發現嗎?”


    然而迴應他的,隻有門外可怕的寂靜,還有那夜色中敘敘飄落的雪花...


    見門外沒有反應,王東升已然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所言不假,額頭上多了些冷汗,目光惶恐,假笑道:“小英雄不知是哪裏人士?若是想要錢財,我這裏有五百兩雪花銀,小英雄盡管拿去。”


    男人抬手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銀錠,多少迴了些底氣。


    而一旁的酒糟鼻王朗此時卻是早已雙腿發顫,悄悄躲在了他的身後,眼中怯意連連。


    葉楓沒有答話,默默的摘下身上的背簍放在地上。


    背簍裏,蛤蟆元寶透過竹條縫隙看著不遠處散落的銀錠,口水流的老長。


    “我不要錢,因為有些東西並不是錢能衡量的,比如人命,比如良心。”


    葉楓低著頭,一字一頓的自顧說著,自始至終沒有看王東升父子一眼,之後從袖口掏出銀色短劍,遞給喇叭,盯著他的眼睛,道:“隻殺該死之人。”


    矮胖少年點點頭,一言不發的接過短劍。


    王東升見狀還想要再說些什麽,一旁的王朗便已撲通跪倒在地,搶先開口道:“王喇叭,喇叭大爺,我求你饒了我吧!你娘是我爹害死的,可不關我的事啊!”


    說完,此子額頭如搗蒜般地嘭嘭砸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再沒了之前欺負人時的得意。


    矮胖少年沒有開口,隻是陰沉著臉緩緩向前走著。


    而王東升聽到自己兒子的話,卻是滿臉難以置信的轉過了頭,楞楞看了兒子半天,才抬起衣袖顫抖的指著王朗,罵道:“逆子!你個逆子!枉我方才還要求情,想要他別殺了你,你居然這般對我!”


    說罷,男人已是老淚縱橫。


    王朗沒有理會自己父親,隻是跪在地上往一旁挪了挪,生怕待會濺了自己一身血,眼底深處竟還有一絲嫌棄。


    “嗚唿哀哉~!”


    隨著一聲失望的哭嚎,王東升心口被銀色短劍刺了個通透,匐在血泊之中,一旁的酒糟鼻王朗則癱坐在地,雙腿間一片水漬。


    將短劍在袖上抹了兩把,喇叭緩緩起身向著王朗走去。


    “喇叭,求求你,別...別...別殺我。”


    王朗用雙手撐著身體不斷後退,臉上口水淚水混在了一起。


    矮胖少年不言不語,陰沉著臉緩步上前,將其逼到牆角。


    “啊~”


    隨著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酒糟鼻王朗的腿上被喇叭狠狠刺了一劍。


    “這一劍,是為私塾先生的女兒刺的!”


    矮胖少年冷眼咬牙的說出了進屋後的第一句話,敦實的麵龐在王朗眼中卻顯得是萬分猙獰,頓了頓,喇叭再次揚起了手中短劍:


    “這一劍,是替我鄰居四嬸的兒子斷的那條腿刺的。”


    “這一劍,是替我奶奶那次在橋邊打水被人推下橋躺的那三個半月刺的。”


    “這一劍....”


    一共十七劍,王朗的雙腿已被刺的血肉模糊,但未傷及動脈。


    自始至終,喇叭並沒有提過自己被王朗欺辱的那些事,就好像絲毫不記得了一般。


    王朗看著對麵陰沉著臉的少年喇叭,仿佛看見了這世間最可怕的惡魔,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以及不斷湧出的鮮血,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一直佇立在原地未動的葉楓邁步走到了喇叭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彎腰拾起了地上銀錠,“一起來收拾吧,這些銀子,咱們讓它從哪裏來,就迴哪裏去。”


    聞言,滿臉是血的少年喇叭將銀色短劍遞還給了葉楓,咧了咧森森白牙,對少年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蹲在地上默默收拾起銀錠。


    這一夜,南汩村全村的一百二十七戶,每家每戶的院子裏都被人扔進了兩顆銀錠。


    夜色下,緊挨著喇叭家那間破敗屋子的另一家小院門前,靜靜的放著一袋白麵,兩條臘肉,還有一堆劈好的細柴。


    這一夜,從南汩村走出了兩個少年,一個後來當了名劍客,一個成了梓吳關裏令金軍將士聞風喪膽的熾虎將軍。


    梓吳關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宅院內,一個麵若桃花膚若凝脂,隻穿著個紅色肚兜的妖嬈美婦人正同一位赤身漢子橫躺在床榻之上。


    婦人潮紅的臉頰和漢子的粗重唿吸聲,足以說明二人剛剛經了一番雲雨。


    “姓曹的,你什麽時候才能解決那個老家夥娶我過門?”


    美婦人抬起玉足放在漢子腿上輕輕摩挲,依附在漢子耳邊,吐氣如蘭的輕聲問道。


    “急什麽...”


    漢子的手掌摸了摸美婦人的雪白大腿,“再堅持些時日,等我套出那寶劍的下落再弄死他也不遲。”


    “可是...”


    美婦人柳眉微皺,神色略惱,“可是朗兒他在那老家夥的管教下越來越是不學無術,我怕時間久了就改不迴來了!”


    “哎~”


    漢子擺了擺手,不耐煩道:“有得必有失,你放心,等寶劍到手,我便會把朗兒扔進軍營,到時候他那些劣性自然磨去。”


    說罷便將美婦人推到在了床撲了上去,又引得後者一陣嬌笑。


    ——————


    大宋之所以會把梓吳關作為軍事要塞,是因為此處地勢非常險要,易守難攻。


    東西兩處皆為崇山峻嶺連綿不斷,南方地勢開闊,千頃良田糧草充足,北方則是一片翠綠草原,和金軍遙遙相望。


    那一望無際的平坦草原讓人無法隱藏,若是國戰來臨,金國真從正麵進攻,隻怕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梓吳關雖然叫關,規模大小卻堪比大宋京城。


    關內五十萬鐵鷹衛加之軍屬和關內百姓足足二百餘萬人,大小武館幫派近千家,各種商業發展十分成熟,貿易繁榮。


    葉楓和王喇叭離開南汩村後,一路向著梓吳關的方向趕來。


    此時站在官道上,看著前方那數十丈高的黑磚巍峨城牆,兩少年胸中都燃起一了團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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