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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未名偏過頭,躲開李景瑞的手道。“公主現下可是屍骨未寒。”


    未名不提起華桑還好,一提起華桑,李景瑞那原本染了幾分笑的眸底此刻笑意刹那之間盡數褪盡,李景瑞眸底耀著寒芒,如同一柄銳利的刀般。


    要將未名身上的肉一點點割裂下來。


    李景瑞一把甩開未名,便是不說話,那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充分說明了他現下的心情。


    未名在馬車行進中被如此一推,腰身登時撞上了馬車車塌上,不由悶哼一聲,扶著腰與李景瑞對視著。


    “你倒是膽大的很。”


    耳中聽著李景瑞那陰森森的話,未名眸底浮出一抹冷凝。


    現下車廂內沒有人,李景瑞也懶得披上那溫和的偽裝,他捏著手中的書冊,抬起一腳便踩在了未名的腳腕上。


    “現下到底是什麽情況,本王瞧著你現下還搞不清楚?”


    一邊說著,李景瑞腳下一邊用力,碾動著未名的腳裸。


    未名吃痛的皺起小臉,額角冷汗刹那之間便順著鬢腳滑落臉龐。“奴婢不清楚攝政王到底要奴婢說些什麽。”


    “本王瞧著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李景瑞冷哼一聲,突然緩緩勾出了一個笑容,眼瞧著馬車毫無征兆的停下了,他將腳收了迴去,淡淡開口問道。


    “怎麽?”


    好在疾馳中的馬車突然停駐,未名得了幾分喘息的空隙,將被李景瑞踩得隱隱作痛的腳裸給縮了迴來,蜷成一團,隻留一雙眼睛死死的警惕的盯住李景瑞。


    外頭坐著的那人探身進來,直接將那努力蜷縮著的未名給無視過去,低聲道。“王爺,那方傳了消息。”


    李景瑞像是登時起了興致,眉梢一揚,唇角微勾,將手中書冊闔上,輕輕放迴原位,而後起身出了馬車。


    隻是出馬車前,李景瑞身形略略停頓了一些,突然一把伸手扼住了未名的喉口。


    向著外頭一伸手,傳話的那人登時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瓷瓶子,倒出一粒黑色耀著光澤的藥丸,恭敬的呈送在了李景瑞的手中。


    李景瑞捏住未名的下頜,在未名掙紮之間,伸手在她身上點了幾下,便將那藥丸給她灌了下去。


    等到未名將藥丸咽了下去,李景瑞方才鬆手,滿意的踏出馬車,淡淡的開口道。“將她帶迴去。”


    “是。”


    待到李景瑞出去,未名登時趴在馬車之中,用手指扣著喉口,想要將先前吃下去的給吐出來。


    隻是那藥丸入口即化,此刻卻是什麽也吐不出來了。


    下了馬車,李景瑞翻身上馬時,還意味深長的向著德懷王府的方向瞧去了一眼。


    那人登時好似明白了李景瑞的意思,開口道。“線人迴報,郡主先前招了馬好似想出門,隻是被德懷王派人攔了下來。”


    聽到這話,李景瑞麵上表情未變,伸手摸了摸身下馬匹的鬃毛,緩緩一笑,也不知什麽想法。


    提了提馬韁,李景瑞低喝一聲道。“走!”


    ......


    “側妃。”眼瞅著靜側妃進來後,麵色異常的難看,寶藍猶豫了片刻方才湊上前,給靜側妃倒了一杯花茶。


    隻是杯子還未倒滿,便被靜側妃揮袖給甩了出去。


    自打德懷王對靜側妃下了禁足令後,靜側妃在自己的院子裏養傷的同時,脾氣秉性也大變,原本溫婉的性子,現下變得十分暴躁,這段時日。


    她院子裏的瓷器都不知碎了多少。


    房內其餘丫鬟被嚇了一跳,齊齊噤聲低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寶藍眼見如此,忙將房內其餘丫鬟給遣了出去,方才小心翼翼的舒了一口氣,低聲問道。“側妃娘娘,這是怎麽了。”


    這王爺好不容易解了靜側妃的禁足令,這怎麽出去一趟,便如此暴躁了?


    靜側妃袖子上沾滿了水,她也來不及顧忌,她放置在桌上的右手緊握成拳,胸膛不住上下起伏著,麵上的陰鬱之色越發濃厚了。


    “華雲蓁。”靜側妃緩緩吐出了三個字,眸底浮出深刻入骨的恨意,那恨意宛若實質,若是華雲蓁現下站在她的麵前,怕是已經被這眼神一刀刀淩遲幹淨。


    她華雲蓁除了頂著輕凰郡主這個稱號,還能有什麽?


    這個有娘生沒娘教養的野丫頭,無德無能,憑什麽占著德懷王府嫡女的身份?她的女兒華雲悠哪一點比不過那個臭名遠揚的輕凰郡主?


    若是丘兒那個丫頭不仔細,怎麽會露了馬腳,反倒是害的她現下處境如此尷尬?


    想到此番,靜側妃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華雲蓁除了輕凰郡主的這個身份外,論才情樣貌哪點比的過她的雲悠?


    “側妃娘娘,你忘了小姐說的?柳夫人那邊的意思是先示弱將王爺的心給籠絡迴來,若是討得了王爺的歡心,提了您當主位。”


    “屆時側妃娘娘您的位置坐穩當了,到時,輕凰郡主的婚事也掐在您手中。”


    “橫豎郡主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能在您手底下翻出什麽天來?”


    寶藍從靜側妃的眼中便能隱隱揣度出靜側妃此刻的想法,仔細斟酌了片刻,挑了幾句話,安撫道。


    聽到這裏,想到若是事成了,正如寶藍所說,想如何折騰華雲蓁便如何折騰,靜側妃眸底的怒色方才緩緩消減下去。


    眼瞅著靜側妃平靜下來,寶藍方才鬆了一口氣,便聽靜側妃開口道。


    “小姐可來過了?”


    寶藍搖搖頭道。“昨兒小姐說,今日早上會去世子那方走上一遭,這個點。”


    寶藍算了算時間。“興許還在世子那方。”


    靜側妃原本還苦苦琢磨不透,初時德懷王那般厭惡臭名遠揚的輕凰郡主,若非是考慮到世子,他一副恨不得掐死華雲蓁的態度。


    這怎麽自打華雲蓁從鬼門關中走了一遭,態度便隱隱向著華雲蓁傾斜?


    今日她總算是知曉了,德懷王為何如此器重華雲蓁。


    原來華雲蓁仗著的不過是那張與華桑公主有幾分相似的皮相罷了。


    光是鎮南王便也就罷了,聽著德懷王今日露出來的意思,竟好似連攝政王也動了心思?


    靜側妃眸底異光一閃,要知曉,這兩個,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京都內炙手可熱的如意郎君的人選。


    她的雲悠與華雲蓁的年紀也相差不多,容貌才情比之華雲蓁那個野丫頭好了不知道多少,缺的,不過是個嫡女身份罷了。


    靜側妃忽的冷笑一聲,咬了咬牙低聲道。“待到小姐來了,讓她來給跟我商量一番。”


    雲蓁拐進華雲修的院子時,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院子門口的陳誠,她在門口略略滯留了片刻。


    陳誠一瞧見她,登時迎了過來,恭敬的行禮低聲道。“郡主。”


    不等雲蓁詢問,便聽陳誠再次開口道。


    “雲悠小姐在裏頭。”


    “恩?”華雲蓁的目光略略掃視了院中一圈。


    靜側妃一迴京,便受柳家挑唆,與自己作對,想要將自己這個位置空出來,留給她的這個庶妹。


    這幾個月來,她與靜側妃爭鋒相對,與自己的這個庶妹照麵打的倒是不多。


    “這幾日,她天天來?”


    “這兩日倒是天天給世子送補湯來,坐一會便走。”陳誠點了點頭,抬眼瞧了瞧雲蓁的麵色,歎了一口氣,低聲嘟囔道。


    “隻是以往在封地時,世子習武受傷之類的,也不見她如此在意。”


    聽到這裏,雲蓁微微一笑,抬步便跨了進去。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倒是要瞧瞧,她這個庶妹,打的是什麽主意?


    雲蓁跨進內室時,華雲悠正取了一個青玉灰白碗,從她帶來的湯罐中呈出一碗雞湯來,察覺到有人進來,她略略偏頭瞧了雲蓁一眼。


    手中動作微微頓了頓,而後端著那碗雞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後華雲悠猶豫了片刻,竟是端著雞湯給雲蓁行了個禮,她動作十分輕柔,行雲流水般賞心悅目,想來是在禮節方麵下了不少功夫。


    “見過王姐。”


    主要便是她如此動作,那碗雞湯也沒有半點晃蕩,平穩的被她端在手中,待到雲蓁點頭後,雞湯呈送到了華雲修床榻前的小茶幾上。


    “王姐今日怎麽過來了?”靠坐在床榻邊上的華雲修掃了那碗雞湯一眼,對著華雲悠點了點頭。


    繼而轉過視線瞧向了雲蓁,開口問道。


    “你身子不適,我原本是讓環兒過來瞧瞧,仔細想了想,還是不甚放心,便自行過來瞧瞧。”雲蓁打眼掃了床頭邊上一動不動,安靜站著如同雕塑的環兒一眼,而後開口道。


    她上前幾步,與華雲悠的距離登時縮短了不少,與她並排站著。


    目光在華雲修的身上與那碗雞湯上流轉了一圈,而後方才意味深長的感歎道。“現下瞧著,你恢複的倒是不錯。”


    “還是王妹細心,知曉體貼人。”


    “王姐說笑了。”華雲悠垂著頭,仔細瞧去,麵上好似泛起一抹粉色。“這不過是些小事罷了。”


    華雲悠五官甚是精致豔麗,尤其是一雙眼睛水波流轉的,老是含著一抹波光水色,十分嬌柔柔弱,惹人憐愛。


    她的長相隨了靜側妃,卻比靜側妃還要精致幾分,現下不過十四五歲,待到再大一些長開一些,怕是越發美豔。


    這個庶妹,倒是比靜側妃要乖順幾分,瞧著便一副人畜無害。


    至於是真無害,還是假無害,那便有待考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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