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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說一遍。”


    聽到這話,雲蓁麵色登時便沉了下去。“攝政王帶走了誰?”


    替王爺前來傳信的那人,瞧著雲蓁的麵色很是難看,心中不免嘟囔,本以為不過是傳句話的事情,畢竟攝政王可是現下一手遮天的人物。


    不過是瞧上了郡主的一個丫鬟而已,王爺都不曾說些什麽,怎麽瞧著郡主這個態度好似心中不願?


    “攝政王帶走了跟在郡主身邊的未名。”


    怎麽會如此巧?未名才出去多久?偏生讓李景瑞給撞上了?


    “說清楚。”雲蓁雙眸微微一眯,上前一步開口道。


    “這。”前來通稟的那人不由噎了一下,一時不太明白雲蓁讓他說清楚什麽,抬頭分辨了一下雲蓁的神色,方才斟酌著開口。


    “郡主身側的未名不小心衝撞了攝政王,攝政王大度,並未怪罪她,說未名甚得他眼緣,便向王爺將未名求了去...”


    “他們現下在何處?”不等那人說完,雲蓁便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伸出手一把將那人從地上給拎了起來。


    “帶路。”


    那人順勢起身,猶豫的瞧著雲蓁,眼瞅著雲蓁這神色莫名,一時不敢多說,小跑著在前頭帶路。


    這短短時間,未名又甚是小心,不可能會撞到李景瑞的手中。


    李景瑞今日,是有備而來?


    思及此,雲蓁雙眸微眯,快步跟在那人身後,而後想到些什麽,迴轉過身子,將手中信件塞到了環兒手中。


    環兒愣神,瞧了瞧雲蓁的麵色,腳下動作微頓,便在下一個廊橋尾端停下,拐到另外一條道上去了。


    六角湖心亭放下白紗隔簾,遠遠望去隻能隱約瞧見裏頭坐著兩個人,此刻端坐著,相談甚歡。


    雲蓁雙眸在周邊亭子裏掃視了一圈,發覺那亭子裏站著的乃是一男一女,不見未名的蹤跡,不由開口道。


    “父王。”匆匆忙忙行了一禮,雲蓁開口道。


    “攝政王呢?”


    亭內站著的男子自然是德懷王,而另外一名女子,竟然是許久不曾露過麵的靜側妃,自打上次被禁足之後,這還是雲蓁與她第一次碰麵。


    想來此次禁足,靜側妃是吃盡了苦頭,身形消瘦了不少,原本她的身材便算不得圓潤,今日麵白如紙,卻好似被風輕輕一吹便會被卷走一般。


    此刻打眼掃見雲蓁竟是直接無視了自己的存在,靜側妃的眸底不自覺浮出一抹陰霾,隻是她最近也老實了不少。


    她眉眼低垂,靜靜站在一旁,不敢做聲。


    德懷王卻並未注意靜側妃此刻的小心思,隻是打眼掃視著雲蓁。


    雲蓁今日穿了件嫩綠色的衣裳,這一身嫩綠將她姣好的麵容給襯托了出來,雲蓁的五官甚是小巧精致,尤其一張小嘴水光紅潤,此刻帶有略略紅腫,但倒是一時無人注意。


    因為行走的快了些,她粉頰緋紅顯得越發嬌嫩動人。


    雲蓁在德懷王的審視下頭隻覺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德懷王瞧自己的目光,便好似獵人在瞧待宰的羔羊般。


    她退了一步,眼角餘光不動聲色的在德懷王身後的靜側妃身上掃了一圈。


    發覺靜側妃這故作乖巧的模樣,雲蓁心中不禁冷笑。


    “父王。”


    聽到雲蓁這聲,德懷王方才將審視的目光給收了迴來,淡淡的應了一聲。“怎麽?”


    雖說德懷王麵上神色未改,但那短短兩字裏頭蘊含著諸多情緒。


    雲蓁也不拖遝,略略偏過身,指著那個給自己傳信的侍從問道。


    “聽說,父王將雲蓁的丫鬟送給攝政王了?”


    德懷王的雙眸微微一眯,“你這是在怪罪本王?”


    雲蓁略略躬身。“雲蓁不敢,隻是未名畢竟是雲蓁身邊的丫鬟,甚得雲蓁歡心,這突然便...”


    “也算是那丫鬟有福氣,被攝政王看上了。”


    德懷王可沒從雲蓁這話裏聽出半點不敢的意味,他冷笑一聲徑直打斷了雲蓁的話。


    “這德懷王府乃是本王的。不過一個區區的丫鬟,本王難道還要問詢你的意思?”


    其實雲蓁在瞧見這亭子裏頭,隻有德懷王與靜側妃的時候,雲蓁便心知未名怕是已經被李景瑞帶走了。


    雲蓁眸底浮出一抹訝異,瞧著德懷王登時覺得甚是奇怪,德懷王今日是怎的?


    瞧著竟好似要在她麵前樹立威信?


    隻是她現下心心念念都在未名身上,她也懶得開口與他爭辯,唯有退了一步,低聲道。


    “父王說的是,雲蓁明白了。”


    “父王與靜側妃想來是有事相商,雲蓁便不打擾了。”


    說罷,雲蓁轉過身便想走。


    “站住!”不料德懷王竟是突然開口喝住了雲蓁。


    雲蓁不由咬了咬牙,心中甚是焦灼,麵上卻還不能露出分毫,隻是轉身的那個瞬間,微眯的雙眸暴露了她此刻焦灼的心情。


    生怕德懷王再拖下去,雲蓁淺淺吸了一口氣,準備快些解決。“父王還有何事?”


    德懷王眉梢微微一揚,覺得差不多了方才放柔了語氣道。


    “你來的正好,明日起,側妃便會前往你處,悉心教導你。”


    “你現下年紀也不小了,也該結個親了。”德懷王頓了頓,偏了偏身子,將身後站著的靜側妃讓了出來。


    “打今日起,你便好生待在家中,為你日後做打算。”


    “郡主打小便十分聰穎,這些東西想來是一點就通,王爺放心吧。”靜側妃抬頭瞧了雲蓁一眼,而後老老實實的垂頭。


    隻是她那個眼神雖快,卻是被雲蓁捕捉到了,覺得那個眼神甚是複雜,裏頭好似摻雜了些嫉妒?


    德懷王怎會突然說起這個?


    “聽父王這意思,是已經心中有了人選?”雲蓁雙眸微微一眯,心中不斷琢磨著。


    德懷王以往打的什麽算盤,她是十分清楚的,眼瞅著德懷王這十拿九穩的模樣。


    這其中,莫不是與李景瑞有何幹係?


    李景瑞到底是想做些什麽?


    “你一個女兒家家,問這些幹什麽?”德懷王揮了揮袖。“在家從父,你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為父與靜側妃有事相商,你迴去罷。”


    覺得德懷王現下的模樣也不是能聽進自己的話的,雲蓁也懶得再說些什麽,不由退了一步。


    隻是等她追出府門的時候,李景瑞早就已經不見了。


    站在莊嚴肅穆的德懷王府四個耀著金光的大字下頭,雲蓁眸色微閃,麵色黑沉,想起身首異處的瑾姑姑,又思索起被鞭撻的渾身鞭傷的趙沁繡。


    李景瑞乃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比之華子敬有過之而無不及。


    未名若是落到他的手上,必定是會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李景瑞明明可以派人將未名給引出去,暗暗出手。


    今日卻如此大張旗鼓的來德懷王府走了一遭,直接向著德懷王要了人。


    這明顯是有備而來。


    十有八九是將自己引過去,李景瑞若是敢動她的人,那她便讓他知曉這其中代價!


    思及此,雲蓁不由咬了咬牙,揮了揮手,讓人將馬牽了出來,正準備翻身上馬。


    卻不知打哪伸出來了一隻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郡主。”陸南跨前一步,堪堪擋在了雲蓁身前。


    “讓開。”雲蓁抬眼與陸南對視道。“你想做什麽?”


    “郡主,王爺有令,即日起,您還是呆在自己的院子中罷。”陸南身形不動,攔在雲蓁的身前,一手攥著馬韁,一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這是什麽意思?”雲蓁沉聲開口問道。


    “郡主,奴才不過是奉命行事,還望郡主莫要為難奴才才是。”陸南不鬆手,雲蓁也無法從他手中奪過馬韁,保持著這個動作與陸南僵持了片刻後。


    雲蓁深深吸了一口氣,退開一步,站在台階上,身高比陸南還要略高一些。


    冷冷的凝視了他半晌,在陸南被她盯得心頭發麻時,雲蓁冷著一張臉,轉身便進了府。


    未名一向隻在院子裏走動,今日怎的就如此巧被李景瑞撞個正著?


    雲蓁眸底異色翻湧間,腳下步子越來越快。


    未名若是有事,她定然會讓李景瑞付出代價。


    想到此番,雲蓁腳下一個轉圜,便徑直向著雲修院子而去。


    德懷王今日態度莫名不說,竟是還將靜側妃給放了出來,她要讓人去探探口風才是。


    .....


    未名身子緊繃,低垂著眼坐在馬車之中一動不敢動,斜對麵端著的李景瑞自打她進來,便一直閉目養神,好似並未注意到這車廂之中多出了一個人來般,讓未名心如打鼓。


    “未名。”


    正在未名思忖著李景瑞如此態度到底是想要幹什麽之時,便隻見李景瑞緩緩睜開了雙眼,那以往總是盈著淡淡笑意的眸底,此刻卻沒有半分笑意,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未名便覺得脊背一涼。


    “你倒是藏得深。”李景瑞淡淡開口,低頭緩緩翻動起手中的書冊。


    “奴婢不明白攝政王在說些什麽。”


    “不明白?”李景瑞眉梢微微一挑,連眼都未抬,聲音之中好似染上了淡淡笑意,但是未名聽著卻總是覺得那話中帶著森森寒意。


    “你若是不明白,還會有誰人明白?”


    “瑾姑姑身前那般器重你,總不能是因為你這張小臉長得精致?”


    便是未名費盡心思的想要離李景瑞遠些,但還是被李景瑞伸手抓到了身前。


    直視著李景瑞的眸子,未名咬了咬牙,死撐著開口道。“未名愚鈍,實在不明白王爺在說些什麽。”


    “不明白?”李景瑞用手中書冊勾起未名的下巴,強迫著她與自己對視。


    “可要本王,讓你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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