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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腥臭肮髒的長階似乎沒有盡頭一般,前頭的牢頭小心翼翼的替著司空傲引路。


    “公子,小心腳下。”牢頭狗腿的提醒著,一雙賊眼卻不住在司空傲的身上打轉,瞧著這人衣著顯貴,心中不免揣測著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大人一見他便跟見了鬼一般,二話不說,便讓人帶著前來了。


    要知道這可是關押重罪犯之地,尋常是不許旁人來瞧的。


    這人不但來了,竟還帶著個丫鬟前來?


    這般想著,牢頭的目光不禁在那丫鬟身上轉了一圈,還別說,這丫鬟的身材倒是不錯,就是低著頭,瞧不清長相。


    “王爺,罪臣趙始便是在此了。”牢頭引著鎮南王走至一間牢房前,開了鎖,輕輕的將牢門推開。


    鎮南王麵無表情的掃視了牢頭一眼,他身後跟著的丫鬟便飛快上前來,塞給牢頭一錠銀子。


    牢頭登時笑開了花,二話不說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鎮南王站在牢門前,隻是略略掃視了牢房一圈,也不進去,而是轉頭對著身後一直跟著的丫鬟道。


    “你自行進去就是。”


    聽聞此話,那丫頭方才略略抬起頭,露出精致的下頜,長睫微微顫動,低聲道。“多謝王爺了。”


    盡管雲蓁未曾如同兩日前刻意點妝,畫作華桑的模樣,但司空傲卻覺著,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間皆有幾分華桑的影子。


    他不禁微微搖頭,隻歎德懷王真是花盡了心思。


    “進去罷。”司空傲背過身,負手靜立。


    雲蓁瞧了他的背影幾眼,方才進去了。


    牢房狹隘肮髒,散發著一股難以言明的惡臭味道。


    明明是青天白日,牢房內卻昏暗的緊,竟還點了一盞小小的燭台。


    雲蓁環視了房間一圈,最終在角落稻草堆中,尋到個蜷縮起來的身影,走近了一些,刺鼻難聞的酸臭味道撲麵而來。


    麵前渾身髒汙蓬頭垢麵的老者約莫五十歲上下,似乎發覺有人進來,老者略略抬起頭,原本炯炯有神灼灼逼人的一雙虎目此刻染上濃重陰鬱,渾濁的眼球動了動。


    眯了眯眼,似乎想要仔細辨認辨認眼前這人的身份。


    “相爺。”


    雲蓁彎腰傾身,方才湊近了一些,那老者便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般,猛地向後退去,咚的一聲撞上了牆壁。


    疼的他呲牙咧嘴,連連擺手。


    “莫要打我,莫要打我。”


    那汙痕與皺紋交錯的麵頰上爬滿驚惶失措,斜靠於牆壁之上,盡管他隻要一動,便唿吸一抽,像是拉扯到身上的什麽地方。


    此刻也好似顧不得那麽許多了,老者如同一個驚惶失措的孩子,不斷的向著牆角擠去。


    似乎如此動作下,他便可從雲蓁的眼前消失一般。


    雲蓁微微一怔,瞳孔不自覺放大,察覺到一絲不對之處,急忙湊近了一些。


    “相爺,是我,我是輕凰郡主。”


    隻是雲蓁的手才伸到一半,便被老者猛地伸手打落,他失聲尖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詔書是什麽,什麽詔書不詔書的。”


    “莫要打了,我不知道!不知道。”


    老者抱著頭,口中念念叨叨,來來迴迴就是這麽兩句。


    雲蓁微微一震,渾身僵硬的蹲在原地,不敢輕易靠近。


    許久之後,她忽的伸手抓住老者的肩膀,直勾勾,怔愣愣的強迫他與自己對視。“相爺!你瞧瞧我,你瞧瞧我!”


    老者先是尖叫一聲,而後似乎被雲蓁眸底的什麽東西吸引住了一般,怔怔的癱坐原地,與雲蓁對視。


    “相爺,我是雲蓁,華雲蓁,聖上親封的輕凰郡主。”雲蓁刻意將輕凰兩字咬的極重。


    那老者怔怔的出神了片刻,口中無意識的跟著雲蓁念叨。“輕凰?”


    眼見老者竟是對輕凰這兩個字有所反應,雲蓁眸子一亮,登時開口道。“對,我便是輕凰,就是華桑公主的堂妹,華卿凰的堂妹,華雲蓁!”


    這句話好似一柄刀般刺傷了老者一般,老者忽的抬手猛地推開雲蓁尖聲叫道。“莫要騙我!卿凰她已經死了!”


    “公主她已經死了!”


    雲蓁一時受力不及,癱坐在地,怔怔瞧著老者狀若癲狂,又哭又笑,眸底一片死寂。


    她來之前,萬萬不曾想到,華子敬會如此狠,下旨將趙府全數抄家也便罷了,竟是將看著他長大,一心輔佐他的輔臣也給逼瘋了。


    趙老又哭又鬧,動靜不小,自然是驚動了外頭的司空傲。


    司空傲不知何時已經從外頭進了來,瞧著雲蓁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盯著趙老瞧的模樣。


    他搖了搖頭,瞧著趙老那副明顯已經受驚癲狂的模樣,眸底神色很是複雜。


    “起來罷。”


    雲蓁瞧著麵前突然出現的一隻寬大手掌,抬眸便瞧進了司空傲那略顯複雜的眸底。


    借力起身,雲蓁歎息了一聲。


    “王爺打一開始便知曉了麽?”


    司空傲唿吸略略一滯,許久後,長歎一口氣,眼角瞥了趙老一眼,權當默認。


    雲蓁從司空傲身上收迴目光,司空傲不知為何打小與趙老不甚對眼,趙老嫌他性格冷傲不懂禮數,乃是個粗鄙人,便時常借故奚落管束於他。


    司空傲便覺趙老倚老賣老,張嘴便是滿口大理,十分不屑。


    雖說司空傲看不慣趙老,但卻知曉趙老的性子,乃是個死守古板的書儒,一片赤誠之心,又怎可能與外敵勾結?


    司空傲駐守邊關,手握二十萬大軍不假,但此番卸甲入京,隻帶了些近衛。


    況且趙老之案,在他迴京之前便早早定了案,他便是有心相幫,也無可奈何。


    瞧著司空傲此番神色,雲蓁也能猜測出個大概來,她低眸微垂,幽深眸子中浮現一抹悲憫。


    “趙老乃是自小看護皇姐長大,雖說為人刻板了些,但卻絕不是通敵賣國之輩。”避開司空傲的視線,雲蓁接著道。“可否讓我為趙老整理一番。”


    司空傲微微一怔,轉瞬便明白了雲蓁的意思,他也隻是眼神複雜的瞧了雲蓁一眼,並不多話,轉身便出了牢房,不多時。


    便有獄卒端了盆清水進來擱下,便退了出去。


    待到牢房內隻剩下了兩人後,雲蓁取過一旁放著的燭台,取出銀針炙烤了一番。


    “莫要打了,莫要打了。”趙老目光渙散的蜷縮於草垛之中,口中念念有詞,隻露出一雙眼睛警惕的盯著雲蓁,隻要她靠近一些,他便開始尖叫起來。


    雲蓁接近不得,隻得口中一邊與趙老敘話,待他略顯茫然的抬頭,便猛地上前製住他。


    “得罪了!”


    她準確的找到穴道,將手中銀針刺了進去,妄圖喚醒趙老的一些神智。


    隻是趙老不過站於原地茫然了片刻後,又開始激烈掙紮起來,竟是硬生生的將雲蓁給推開了。


    眼見金針刺穴對趙老毫無作用,雲蓁隻得待到趙老安靜一些,采取懷柔手段,她小心翼翼的接近趙老,正想要俯手為他搭脈,瞧瞧他的症狀。


    哪料趙老卻是突然發威,張嘴便狠狠的咬上了她的手腕。


    雲蓁吃痛的輕唿一聲,隻是趙老手勁極大,血紅著一雙眼死死咬著不肯撒手。


    雲蓁向後退了一步,掙紮間將銅盆踢翻。


    “趙老!我是輕凰!”


    隻是趙老此刻神誌不清,雲蓁越是掙紮,他咬的便越發恨了。


    趙老渾濁的雙眼死死瞪得老大,像是要從雲蓁手上撕下一塊肉一般。


    對上趙老的神色,雲蓁略略有些晃神,手肘處的傷也好似開始麻木了一般。


    因為她一時犯下大錯,害的趙老家破人亡,盡受牽連,這是她欠的。


    司空傲察覺不對,跨進來之時,便隻瞧見了雲蓁傻愣愣立於原地,手肘被趙老死死咬在口中,濃重血色順著潔白的手肘滴滴滑落。“你在做什麽?”


    他幾步上前,伸手便將趙老打暈。


    雲蓁此刻方才迴過神來,瞧著手肘上已經血肉模糊的痕跡。


    “相爺他現下情緒不穩,你作何刺激他。”司空傲略略蹙了蹙眉頭,對上雲蓁略顯茫然的眸子,一時竟是不知如何說下去。


    雲蓁唇角緊抿,怔怔瞧著癱倒於地的趙老,緩緩蹲下身子,取過幹淨的帕子,沾濕後細細給趙老擦拭著麵龐。


    從她手肘咬痕處冒出的斑斑血跡,落進銅盆,泛開點點紅暈。


    司空傲瞧著雲蓁未曾止血包紮的傷口,眉頭微挑,稍稍搖頭,終究是什麽話都未說,退了一步,站在一旁。


    替趙老擦拭幹淨後,雲蓁又給他略略整理了衣裳,盡管他身上的衣物早就看不出原來的底色,她還是整理的十分認真。


    “我定然會救你們出去。”


    借著整理衣裳之際,雲蓁低聲湊到趙老耳邊。“替華卿凰。”


    在此之間,司空傲一直候在一旁。


    雲蓁靜靜尾隨於司空傲身後從地牢之中出來。


    日光傾灑於身上,帶來陣陣暖意。


    “王爺。”上馬車之前,雲蓁突然停住腳。


    日光之中,司空傲略略眯了眯眼,偏過頭去,竟是一時間瞧不清楚華雲蓁現下到底是什麽神情。


    他僅能聽見,雲蓁平淡而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


    “先前信件上所言,王爺可是瞧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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