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皎福下身,宿雲宮連續死了兩個後妃,白禛是該過問此事。


    “沈貴妃要封閉宿雲宮?可是知道了兇手是何人?”白禛饒有興趣地看她。


    “尚未得知。”沈若皎搖頭,但語氣篤定,“但若皎認為,兇手就在宿雲宮。”


    “何以見得?”白禛饒有興趣地追問。


    “此前我詢問過梅寶林身邊的宮女,倘若梅寶林所言非虛,那她所調製的百花香,就是在送到宿雲宮後才被加入了夾竹桃。”


    “而良嬪又並非死於夾竹桃毒,是兇手知道了梅寶林獻上熏香一事,利用梅寶林來混淆視聽,所以,兇手是宿雲宮的人,而且和良嬪非常熟悉。”


    沈若皎說得認真,白禛也聽得認真。


    他點點頭:“不錯,那就把良嬪身邊的宮女都送進司刑司,讓她們早日開口。”


    聞言,瑞心殿的宮女都驚慌地跪下求饒。


    沈若皎皺眉:“皇上……”


    白禛打斷她:“沈貴妃心善,當然不忍見到宮人受難,但朕可沒那麽好糊弄,膽敢殺害兩名宮妃,已是滔天罪惡,如若再存心隱瞞事實,渾水摸魚,企圖蒙混過關,哼,那就都去過一過司刑局的三門關吧。”


    跪了一地的宮女個個麵色蒼白。


    司刑局的三門關,簡直是後宮的鬼門關。


    許多犯了罪抵死不認的宮人,沒撐過第一道門,就俯首認罪了。


    若進了第二道門,任你是什麽窮兇極惡之徒,也隻能乖乖供認罪行。


    而第三道門,很少有人能進去,便是進去了,也絕不可能再活著出來。


    沈若皎也迴過味來,這是白禛在給她立威呢。


    司刑司又被叫做第七司,和後宮的司衣、司膳、司儀、司寶、司計、司樂六司不同,司刑司不受後妃掌控,獨立於後宮權力體係之外,直接聽命於皇帝,專司後宮罪人刑罰之事。


    後宮裏犯了罪的人,被送進司刑司,那就再也不歸後宮管了。


    陳皇後天天嚷著要把人送進司刑司,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司刑司究竟意味著什麽,也無權過問幹預司刑司。


    若說宮人見沈若皎一人主理此案,還能心存僥幸而不盡言實,那如今將司刑司搬了出來,這些宮人隻怕要爭先恐後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此案關係皇家聲譽,不可兒戲,若皎定當盡心極力。”沈若皎看得出白禛對此案的重視,福身要拜。


    白禛伸手一托,將人扶了起來,手心裏傳來不屬於自己的溫度。


    他心一顫,收迴手,輕咳一聲:“辛苦你了。”


    他的語氣溫柔似水,同方才震懾宮人時的陰冷狠戾,簡直判若兩人。


    沈若皎垂下眼,拂去心中莫名而起的漣漪。


    崔貴人看了看白禛,又看了眼沈若皎,驚訝地張大了嘴。


    “你說什麽!”


    昭瑾宮內,得到消息的陳皇後拍案而起,精致的玉容因怒火而扭曲。


    “司刑司……皇上從來不讓任何人打聽的司刑司,好啊,好個沈若皎,本宮還真是小瞧了她。”陳皇後眼底一片陰霾。


    鳶秋憤憤不平地跟著附和:“就是,也不知耍了什麽手段,將皇上迷得團團轉。”


    陳皇後沒說話,緊咬著唇,手裏捏著的錦帕被蹂躪得皺巴巴的。


    沈若皎,這個賤人,她不會讓她好過的!


    阿禛……是她一個人的!


    另一邊,柳貴妃也收到了消息。


    “還真是有趣,我倒是低估了沈若皎。”柳貴妃皮笑肉不笑,“對了,皇後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


    年兒捂嘴笑了一聲:“皇後也知道這件事了,她氣得不輕,在昭瑾宮大發雷霆呢。”


    “可惜,她是個蠢人,估摸著她也做不成什麽大事來。”柳貴妃慵懶地撐著手肘,淡淡道,“罷了,年兒,去給柳將軍帶個話,讓他盡快行動,免得節外生枝。”


    “是。”年兒一向精明,和柳貴妃交換了個眼神,便轉身出去了。


    柳貴妃麵前擺著個棋盤,她不會下棋,棋盤上黑白棋子混亂一片,但柳貴妃不管不顧,繼續隨心所欲地擺弄棋子。


    她身後有個小宮女,略懂些棋局之道,提醒道:“娘娘,下在這裏不太好。”


    她勾起唇,冷冷笑道:“自作聰明的蠢東西,這棋怎麽下,還不是我說了算。拖下去,亂棍打死。”


    小宮女被拖了出去,片刻後,響起一陣哀嚎。


    殿內的柳貴妃聽著痛苦的哭喊求饒聲,不光不為所動,甚至肆意地大笑起來。


    “蠢貨,都是蠢貨,這局棋,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爾等終究是輸家。”她喃喃自語著,神色竟有幾分癲狂。


    宿雲宮內。


    沈若皎注意到崔貴人的打扮過於招搖後,對崔貴人的懷疑越來越深。


    一個根本見不到的皇上的宮妃,每日紅光滿麵,眼波含媚。


    沈若皎隱隱有了猜測,但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樣,那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


    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崔貴人,真的有膽量做出那種事嗎?


    可是,香體丸裏的確沒有毒,如果是崔貴人做的,她是什麽時候向良嬪下手的?


    沈若皎百思不得其解,但懷疑歸懷疑,她拿不出證據,總不能真的把崔貴人送去司刑司受刑,否則定會有人覺得這是屈打成招。


    還是得拿出鐵證,來證明兇手的確是崔貴人。


    案情進行到這裏,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擺在明麵上的證物證詞好像一團亂麻,可沈若皎找不到那根線頭。


    繼續留在宿雲宮也找不出什麽,沈若皎索性迴了寒翠宮。


    一邁進內殿,沈若皎就叫來入霜:“去,盯著崔貴人。”


    “好。”入霜什麽也沒問,幾步越上了房簷,疾馳而去。


    斂月有些呆滯地看著她的背影:“入霜成天飛來飛去,不會覺得頭暈眼花嗎?”


    沈若皎聞言,輕笑著搖了搖頭。


    半日虛晃而過,沈若皎一直坐在窗欞前發呆,她把該捋的思路全都捋清了一遍,還是想不出來崔貴人到底怎麽下的毒,這毒竟連見多識廣的太醫都不知道,更別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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