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車還停在別墅外,鄭書榕把幾樣設備搬進來;卻看到白家樹也學著祝童在客廳裏打坐休息。


    “您還會這些?我忘了,您也是中醫。”九津內的東西還沒送來,反正也沒什麽事可作;於是,鄭書榕也學著白家樹,努力擺好姿勢,開始修煉蓬麻功。


    第二天下午,祝童終於允許鄭書榕為自己縫合傷口,經過一天一夜的自我調養,他發現傷口附近的毒素已經被龍鳳星毫吸收了。


    小騙子的還發現自己另一個現象:自己如今的狀況很危險,成也鳳凰麵具敗也鳳凰麵具。


    被擊中的瞬間,子彈內的毒素攻心,鳳凰麵具為了保護心髒,把毒素摒棄在心髒周圍。肌肉組織內的還好說,肺部由於最嬌嫩,受到的傷害就最大,祝童的半個肺部在逐漸萎縮。


    白家樹替他把脈後,委婉的說:“迴去好好修養一段,也許能恢複。”


    牧場的半晚是很美的,夕陽照進這間別墅,也把池田一雄送進來。


    祝童比上午好一些,已經可以倚著軟墊坐起來,隻是還時常咳幾聲,口角隨著滲出血絲。他客氣的招唿池田一雄,感謝他的關心,心裏想的卻是:不是你,我怎麽會混到如此地步?


    “雪美小姐讓我表達她的遺憾,今天牧場的客人太多,她吃過晚飯才能來。”虛假的問候結束,池田一雄先轉達女主人的歉意。


    “沒想到啊,連財務大臣都打電話來問候了。這兩天還會有很多人來,小姐的幹媽,威爾遜伯爵夫人今天晚上就會趕到。她可是個大人物,威爾遜伯爵是倫敦金融界的紅人。沒想到啊,井池家族會有如此多的朋友。三盛財團和村上家的也來人了,晚上的宴會就是為他們舉行的。還有個消息,一小時前,鬆井正賀切腹自殺了。在嵐山他自己的公寓裏,鬆井正賀留下遺囑,說是對這次事件負責,對不起小姐,對不起井池財團的祖先。送遺囑的是他兒子鬆井平誌,那可是個很好的年輕人;平誌君雖然很悲痛,卻能顧全大局。殺手的身份也搞清楚了,來自京都會,殺手叫仁次;屬於京都會行動組。京都會今天真是損失慘重,會長上午被冷槍暗殺,下午,有人衝進會所,一連殺了六個人。好家夥,這些都黑社會啊;要知道,死的的都是京都會的大人物,京都會算完了……。”


    池田一雄知道祝童不能多說話,嘮嘮叨叨介紹著外麵的情況。


    聽說鬆井正賀自殺,祝童不意外。冷笑著想:如果自己是鬆井式的話,第一個要幹掉的就是鬆井正賀,替罪羊而已。現在人死了,就死無對證,說什麽都好。


    聽到京都會被襲擊,就有點意外了,如果是井池家族的人出手報複,也許不應該使出雷霆手段,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殺掉如此多的人,那不是引火燒身嗎?


    忽然,祝童想到了另一個可能:這也是在演戲,是看戲者對井池雪美的迴應,隻不過這一次的道具是京都會;看戲人在對井池雪美表明立場的同時,還暗含警告的意味。


    祝童連忙叫過鄭書榕,讓他把自己的上衣拿來。手伸進口袋一摸,那塊傳遞信息的手表不見了。


    白家樹和鄭書榕說,除了祝童手上帶的c,他們根本就沒見到什麽手表。


    小騙子沒有繼續追問,閉目養神,思索池田一雄帶來的消息,究竟代表著什麽?


    京都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被消滅,耗費的人力財力都是驚人的。除了也許並不存在的井池家族的對手,殺掉井池雪美好像不符合任何一方的利益,這出精心設計的演出到底是為什麽?


    祝童遠遠見過幾個天夜牧場的騎師,那些人的身手,比江湖上一般的江湖高手差不了多少。


    可已肯定的是,鬆井式是個被動的觀眾,鬆井正賀的死已經洗刷掉了鬆井家身上本來就不多疑點;池田一雄好像也沒那個膽量和動機;那麽,這件事不是井池雪美的意思,她也一定是知情人。


    隻是為什麽呢?莫非是井池雪美借這個機會在警告什麽人?或表明某種立場?


    就在昨天夜裏,祝童聽到一個暗啞、陰冷、低沉的聲音,那人以略帶嘲諷的口氣警告他不要亂動,而小騙子根本感覺不到對方在什麽位置。


    在目前的情況下他隻能等,卻不知道能等到什麽結果;他知道一定會有個結果,事情已經鬧得滿世界風雨,作為道具,他現在是安全的。


    葉兒大約知道了什麽,祝童晚飯後與她通話時,葉兒表達出極大的擔憂,說是要來日本。小騙子好容易才讓她相信,自己隻受了點輕傷,那些媒體上的消息都是記者們杜撰的。


    放下電話,祝童才把強忍的咳嗽噴出來,血絲和血塊把他腳前的痰盂染紅了;他讓白家樹把龍鳳星毫刺進雙肘下穴位,才漸漸平緩些。


    這兩個穴位鬼門十三針上有,白家樹卻不知道還有如此用處,祝童也不解釋,他實在是太虛弱了。


    第三天上午,天夜牧場來了一群客人,帶頭的是井池雪美的幹媽,來自倫敦的威爾遜伯爵夫人。她還帶來一個朋友,來自法蘭西的羅德曼爵士夫人。


    井池雪美在快速成熟著,這兩天真把她忙得夠嗆。


    日本國內與井池財團有關係的銀行、公司,似乎都得到井池財團重組的消息,接連不斷的上門表示慰問。很多大人物的夫人、小姐都住在牧場裏,大麵上的理由是陪伴雪美小姐“度過最危險的時光”,其實她們想的是什麽,大家都知道。


    井池財團已經對外宣布:一個月後,井池雪美將作為井池財團董事長出現在舞台上。


    兩年前,雪美小姐的父母和哥哥遇難時,可沒這麽多人來慰問和陪伴她。那時,大家都知道她隻不過是個可愛的玩偶,且將永遠做一個好看的傀儡。


    當然,有些人是真誠的,比如威爾遜伯爵夫人;她是雪美小姐母親的朋友,從十三歲起,井池雪美就生活在位於愛丁堡的威爾遜莊園內。


    見到威爾遜夫人慈祥的笑容,井池雪美馬上撲進她懷裏痛哭,兩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毫無顧忌的哭泣。


    “好了寶貝,親愛的小貓;我該你介紹一位客人,羅德曼爵士夫人。不錯,她也是位亞洲人,但不是日本人,是中國人。我一聽說你遇刺就想到了她。正好,羅德曼夫人正在亞洲旅行,我冒昧的邀請她一道來看望我親愛的小貓。要知道,她可是位神奇的夫人,能畫很美麗的畫還有一身很神秘的醫術。瞧,我那討厭的哮喘就是夫人給治愈的,隻用了三天。羅德曼夫人,一想起您那難喝的草藥湯,我的胃就很不舒服。”


    每年春天百花盛開的季節,空氣中的花粉對於身患哮喘的威爾遜夫人都是很難熬的。現在,牧場上的鮮花盛開,威爾遜夫人卻能開懷大笑,不能不讓井池雪美感到神奇。


    “謝謝您治好幹媽的病。”井池雪美擦幹眼淚,才看清楚羅德曼夫人的容貌;真的是一位端莊的亞裔夫人,那恬靜優雅的氣質,讓她頓生親切感。


    “雪美小姐不是小貓啊,她是位美麗的天使。”羅德曼夫人撫摸著井池雪美的肩頭,很自然,手也很溫和。已經很久沒有人如此撫摸她了,也很久沒有人用如此親切的目光注視她。


    “您沒見過雪美小時候,真的很像一隻怕羞的小貓啊。不過,現在長大的,當心啊雪美,會有很多花花公子纏住你這個天使的。”


    井池雪美被讚美羞紅了臉,低聲說:“謝謝夫人誇獎,請進屋用茶。”


    羅德曼夫人好漂亮,真想做她的女兒啊;井池雪美如此想。


    “羅德曼夫人,您真的是醫生?”在牧場主體建築的日式別墅內,井池雪美點完茶;好奇的問。


    “我丈夫也是中國人,小姐可以叫我藍夫人。”羅德曼夫人愛惜的看著井池雪美;“雪美小姐沒受傷,我很欣慰。”


    井池雪美乖巧的叫聲藍夫人,她知道,自己的幹媽威爾遜夫人固然很開朗慈祥,也很有愛心;但是對交往的人和朋友卻十分挑剔,身家不夠豐盛的窮人或出身低賤的暴發戶是沒資格得到威爾遜夫人的友誼的;不管她是不是有很神奇的醫術。


    井池雪美在英國居住的幾年中,威爾遜夫人的沙龍裏也時常會出現一些令人目眩的藝術家、影視體育明星或卓有成就的科學家,不過他們(她們)都隻是過客,從未得到超三次的邀請,除非有家族貴族血統。


    而挑選結伴出遊朋友,威爾遜夫人的要求隻會更為苛刻。


    來自法國的藍夫人!井池雪美忽然想到一個出身中國大陸的神秘家族,藍石集團。他們的情況一直是個迷,從來就沒有人能確切知道這個家族有多少人,掌握著多少金錢。


    “藍夫人認識藍宇先生嗎?”井池雪美小心翼翼的問,藍宇也曾與自己的父親交往過,井池雪美看過那本父親留下的通訊錄。


    “藍宇正是我家先生,他身體不好,一直不怎麽出門。”藍夫人微笑著迴答,絲毫沒有賣弄或自豪的表情。


    井池雪美頓生敬意,在她最近接受的信息中,藍宇先生是位很有份量的大人物。至於羅德曼爵士的來曆,她能猜到幾分,那是為某個王室家族服務得到的獎勵或某種交換條件。這位夫人好像更喜歡被叫做藍夫人,威爾遜夫人喜歡的是一個氣派的有貴族頭銜的伴侶。


    威爾遜夫人用扇子遮住半邊臉,吃吃笑道:“羅德曼爵士的病難道比哮喘還難纏?”


    “是很難纏。我們家傳醫術隻擅長治哮喘和肺病,哪裏有萬能醫生?”藍夫人笑著,卻沒解釋自己的先生患的是什麽病。


    “藍夫人擅長治療肺病?”井池雪美驚喜的抬高聲調;“正好啊,我有位朋友受傷,一直在咳嗽,還不停的咳血。”


    “親愛的雪美,藍夫人不會給尋常人治病的,她難得出門旅行。不相幹的人……。”威爾遜夫人替藍夫人拒絕。


    “不是不相幹的人,啊,對不起威爾遜夫人,我是說,就是他用身體擋住射向我的子彈。他,也是位神奇的醫生。”井池雪美急忙打斷幹媽的話,生怕威爾遜夫人說出什麽,影響到藍夫人。


    “既然是雪美小姐的救命恩人,就真的要去看看了。”藍夫人臉上閃過一絲憂慮,井池雪美看到了,卻沒想很多;“不過,我治病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井池雪美抓住藍夫人的手,緊張的問。


    “救小姐命的是個男人吧?除了我家先生,還從沒給男人看過病。雪美小姐,如果這個病人能睡著的話……。”


    井池雪美有些為難,威爾遜夫人在一邊點頭微笑著:“是啊,羅德曼夫人什麽身份?怎麽能隨便給人治病?”


    昨天晚上,井池雪美去看望李先生時,感覺到他雖然恢複了點精神,咳出的血卻更多了;白醫生說,研究所送來的藥效果有限,李主任這次怕是要留下病根了,半個肺部要受到影響。


    但是,李先生很固執,拒絕到醫院接受全麵檢查和治療的建議,也拒絕接受白家樹和鄭書榕以外的醫生去看他。


    “隻能在飲食裏想辦法了。”瞬間,井池雪美就想到了一個最好的解決方法;對於李先生,井池雪美有愧疚和感激,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奇。


    以往,她隻在說服鬆井式時,對鬆井平誌,也就是鬆井式的孫子表示過略微的興趣;這個李先生似乎正在用他的智慧、勇敢和虛弱,衝開井池雪美心中的某個堤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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